第八章 弃婴
昏暗的房间内,平谦作静靠床头,匆忙赶路一天,肚内早已饥肠辘辘,咕咕叫了起来,羽柴琳从屋外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面条。
香味扑鼻,平谦作嘴角留着口水,目光紧紧盯着滚烫的面条。
羽柴琳递给平谦作,伤口并未痊愈,刚刚体力耗尽,此时正是饥饿的时候,不由分说抓起筷子,把面条送入口中。
羽柴琳看着平谦作的模样,皎洁的脸庞多几分殷红。背过身去,清洗沾满血迹的衣物。昏暗的烛火映出羽柴琳洁白的脸颊。
平谦作大口吃着面条,饥饿许久,滚烫的面条下肚,平谦作脸色缓和许多,多了几分血色。
平谦作把瓷碗放在一旁,感到体力恢复一些,便想起身。
羽柴琳听到异响,回头望去,连忙按住平谦作:“先生,您身子还很虚弱,不能起来。”
平谦作被羽柴琳呵斥,停下动作,看像羽柴琳,便被女孩的容貌惊呆,烽火连年战乱的世界,竟有这种不染世俗的面容。
平谦作清咳几声,不在说话。
羽柴琳继续清洗衣服,看着平谦作破旧肥大的衣服,忍不住发出一阵啼笑。
平谦作被眼前的小女孩弄晕,一个征战许久的武将,竟被一个小女孩弄的手足无措。
羽柴琳清洗完衣服,晾晒在火堆上,并未拧干的衣服,落下阵阵的水滴,与燃烧的木炭相交,空中燃起阵阵白雾。
衣物上的血渍暗淡了许多,平谦作连忙道谢。
羽柴琳开口说道:“先生不必客气,以后叫我琳就好了。”
平谦作连忙点头示意,顿时沉寂下来,一天奔波的劳累,使得平谦作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不自觉塌了下来。
半醒半睡间,听到无数声叫喊,平谦作惊醒,看着四周。 羽柴琳睡在另一旁,并未被叫喊声吵醒。 平谦作摸着脑袋,心中暗道,也许是这几日的劳累,神经有些就紧张。 倒身闭紧双眼,刹那间无数嘶喊声响起。 平谦作睡意全无,强撑着身体,手持短刃,推开木门。 夜幕之下,秋虫鸣叫。 远处并无他人身影,平谦作以为自己神经过度紧张导致。 平谦作无心睡眠,手握短刃,守在屋内。 屋外几声响彻山谷的怒吼袭来,屋内的烛火随着阴风四起,逐渐摇灭。 睡梦之中的羽柴琳被怒吼惊醒,焦急起身望向四周。 平谦作目光紧盯屋外,并未注意到羽柴琳醒了过来。 羽柴琳起身走到身后,冰凉的玉手搭在平谦作壮硕的肩头。 平谦作仿佛全身触电颤抖,回头望向身后的羽柴琳。 冰凉的寒意席卷全身,平谦作不禁打个冷颤,羽柴琳握住脸庞,害羞笑道着。 脸颊处泛起一阵红光,平谦作反倒害羞起来。 屋内的怒吼渐渐退去,羽柴琳睡眼朦胧,嘴里不停督促平谦作:“早点休息,先生。” 平谦作点头示意,短刃收鞘。 并无睡意的平谦作,推开木门走向外面。 静坐地上,秋风吹拂,带着些许的寒意。 抬头望向空中,寂寥的繁星被密云遮盖,此时仍未搞懂人魔共存的世间,何时能休止战乱。 所有人,祭拜鬼神赐予神力。 但所有人,都惧怕与恶魔交易,必将落尽深渊。 前日,我遇到传言中的妖魔,但我清楚,诡异的妖魔,具有神力。 回想盲僧的告诫,便是自己的宿命。 所谓的宿命究竟是何物? 能否放下曾经的过往,放下手中的杀戮。 平谦作静静坐在屋外,不时传来几声叹息。 “先生,您还不睡吗?” 屋内,传来羽柴琳的声音。 平谦作激灵打了个寒颤,旋即从沉思中醒来,站起身道:“这就睡。” 平谦作推开木门,吹灭烛火。 屋内,一片寂静。 平谦作大口呼气,抹黑爬上床。 屋内虽然漆黑一片,但对平谦作来说,并无任何影响。 传说中的妖魔问世人间,算是平息战乱的利剑吗? 显然不是,那妖魔又算是何物。 平谦作摊在床上,没有丝毫困意。 腹部撕裂的伤口,捆绑腹部的布条,被暗红的鲜血渍出道道血痕。 平谦作厌倦杀戮,脱离国度,流转各个战场,帮助无辜战死的人群。 在此之前,曾想过自杀。 从崖间跳落深海,被大陆航船救起,随着航船线路前进,来到了位于海岸另一侧的大陆,学习先进假肢技术。 从那刻起,平谦作下定决心,努力帮助战火受伤的人群。 但是....很难。 曾试图救助无数人,却被奔忙逃命的村民嘲讽。想想也是,战火流连的年代,存活都很难,更别提为他们制作义肢。 平谦作流转战场,为死去的人们安放义肢。 转眼如砂砾从指尖划过,平谦作靠着大陆学习的技术,安葬许多无辜战死的人群。 许多国度民众,纷纷听闻,只知世间有位医师,并不知道其真容。 平谦作做了流浪武士,自当与家族割断,其家人饱受残害。 在这烽火流年的战乱,隐藏着一个魔幻世间。 平谦作能否放下心中的成见。 征杀疆场六年有余,见过太多生命的凋零。 平谦作转辗反侧,直到夜半三更。 强烈的困意涌来,平谦作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塌了下来,迷迷糊糊睡着......... 东升日出,阳光沐浴世间万物。 羽柴琳抬头望向空中,骄阳悬挂当空。 看着空中的太阳,带着几分猩红,有些怪异,红的有些妖异。 宁静的村庄,接被平谦作昨夜的屠杀,人影稀寥。 羽柴琳连忙叫醒平谦作。 平谦作睡眼惺惺,看见天色大亮,起身拾起晾干的衣物。 背起木箱,便于羽柴琳告别。 羽柴琳,并不放心平谦作身上的伤处。 平谦作嘴里督促,并让羽柴琳放心,未等羽柴琳开口,大步迈向屋外。 羽柴琳只好作罢,看着平谦作渐渐消失的身影:“先生,一路平安。” 平谦作随着村路行走,空空荡荡的村庄,毫无生气。 大步迈在路上,腹部的伤口已经好转,撕裂的血肉已经长合。 一路遇过村庄无数,尽是一片废墟。 平谦作眉头一瞥,大步走向东南方向。 时至中午,空中妖异的太阳,刺眼的光芒暗淡许多。 平谦作抬起头望向空中,顷刻间黑云密布,密云之中火光四射,时不时传出数声轰隆的雷响。淅沥沥的阴雨降落,空气的温度降低。 湿冷的雨水打满平谦作的身上,连忙跑向远处密林。寻到一片碧大绿茵的树下,躲避阴雨。 空中耀眼的火光吞噬着密云,一道道怒雷劈下,顷刻间燃起一片火海。 被烧焦的树干,燃气阵阵白烟,空中弥漫木炭燃烧的味道。 平谦作躲避倒下的树干,干枯的土地,此时变得泥泞湿滑。脚下未站稳,滚落山底。 平谦作滚落数十米,手部用力强撑,勉强停住。 起身拂去沾满身上的泥土,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看着数米开外的湖底,肮脏混浊的湖水,中央飘荡数不清的枯木。 秋雨过后,地上带着些许的霜花。 湖中飘荡着一艘木船,随着湖水推动,慢慢想岸边靠拢。 平谦作见到靠岸的木船,一个用着紫色衣绸包裹着的婴儿。 平谦作面露惊讶,竟是被人遗丢的弃婴。 平谦作抱起婴儿,嘴里嘀咕:“还活着吗?” 掀开盖住衣绸的一角,失去了多数器官,仅剩的躯干扭作一团,连哭泣都做不到的生命残躯,凭借非人的意志,强撑下去。 婴儿张着嘴角,舔舐着平谦作的指尖,平谦作眼角含着几分热泪:“都这样了,还想活下去。” 粗壮的汉子,怀抱着被妖魔诅咒的婴儿。 平谦作对待怀中的孩子,视如己出,带回深林的家中。 同年时间远在醍醐境内,濑元信焦急守在内殿,几声婴儿啼哭响起。 濑元信走进内殿,看着刚刚问世的婴儿,脸上布满笑意:“我的天下总有人继承。” 浅田宁转头看向雕像,眸中几滴热泪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