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涛取来一桶冒着热气的药汤，里面漂浮着数十种沈砚叫不出名字的草药，蒸腾的白雾中透着奇异的清香。“脱了外衣坐进去，忍着点。”他语气不容置疑，将一枚洗髓丹塞进沈砚手中，“丹药化开时运起你的混沌心法，别让药力乱蹿。”
沈砚依言坐入药桶，温热的药液瞬间包裹全身，刚要运转心法，洗髓丹已在口中化开，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喉咙直冲入丹田。他连忙凝神引导，却见那股气流刚碰到体内真气，竟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热流，顺着经脉四处游走。
“忍着！这是药力在冲刷你的经脉！”聂涛在一旁捻须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气沉丹田，用混沌心法锁住气流，别让它们冲垮你的经脉！”
沈砚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药液中的草药之力与丹药之力交织，时而如烈火焚身，时而如寒冰刺骨，五脏六腑都像被翻转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热流被真气驯服，归入丹田时，他已浑身湿透，瘫软在药桶中动弹不得。
聂涛伸手搭上他的脉门，片刻后猛地睁眼，脸上露出惊色：“竟是混沌道体！难怪你年过二十仍功法未入门！”他抚掌大笑，“这体质天生排斥寻常炼气法门，炼气时寸步难行，幸亏你先习得混沌心法，才算窥得门径。如今遇着老夫，用洗髓汤打通你的滞涩经脉，正是天大的造化！”
沈砚望着自己变得更加强健的体魄，体内真气流转也顺畅了数倍，终于明白聂涛所言非虚。这混沌道体，竟是阻碍也是机缘。
聂涛收了药炉，忽然转身问道：“你这混沌心法，究竟是从何处得来？”
沈砚心头一紧，想起林晚意的身世，不知这刀仙与林家是否有关联，不敢贸然实言。他垂眸拱手，低声道：“前辈，这心法是在下与敌军交战时，从一具战死的敌军尸身上捡得的锦帕，上面绣着些口诀。修习之后只觉气息顺畅了许多，身手也灵活些，只是可惜锦帕残缺，只有前三重心法。”
聂涛闻言捻着胡须，脸上露出几分憾意：“原来如此。这混沌心法是林老鬼的得意之作，初始几重确实在江湖上多有流传，寻常武者得了也能强身健体。”他望着墙上的刀谱轻叹，“只是这心法越往后越精妙，七重之后的口诀怕是早已失传，世间难寻完整版本了。”沈砚听他提及“林老鬼”，心中疑窦更甚，却不敢再多追问。
聂涛引沈砚来到茅屋东侧的石壁前，抬手拂去墙上的灰尘，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刻字。“我这裂风刀乃是毕生心血所创，招术精奇狠辣，共分七层，每层七式，一式更比一式凌厉。”他指尖划过石壁，“但想学刀法，须先修我门的通天玄功，否则根基不稳，强行练刀只会伤及经脉。”
沈砚望着石壁上扭曲的文字，只觉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一股锋锐之气。“前辈，这通天玄功与混沌心法是否冲突？”他想起怀中的香囊，心中仍记挂着混沌心法的来历。
聂涛斜睨他一眼：“混沌心法重在内息流转，通天玄功侧重气血爆发，两者看似相悖，实则能相辅相成。你有混沌道体打底，学这玄功反而事半功倍。”他转身取来一卷泛黄的竹简，扔给沈砚，“这是玄功心法的总纲，你先拿去研习，三日后若能入门，我再传你裂风刀的招式。”
沈砚接过竹简，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口诀，开篇便是“气走玄关，血冲百会，通天彻地，力贯四肢”。他凝神细看，只觉这些字句与混沌心法的柔和截然不同，处处透着刚猛霸道之意。
“记住，”聂涛负手而立，声音沉如洪钟，“通天玄功最忌心浮气躁，每日寅时起身打坐，按口诀运转气血，务必让每缕真气都带着刀意。三日内若不能引气入血，你便没资格学我的裂风刀。”
接下来的三日，沈砚在茅屋中潜心修习。寅时的山风刚起，他便已盘膝打坐，依玄功口诀引导真气。起初两股心法在体内冲撞，让他头痛欲裂，好在混沌心法根基尚存，渐渐能将刚猛的玄功真气疏导开来。
到第三日清晨，沈砚运转玄功时，忽然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掌心，握拳时竟隐隐带着破风之声。聂涛恰好走进来，见他掌心泛着淡淡的红光，满意点头：“不错，三日便能引气入血，总算没辱没你的混沌道体。”他取来一柄木刀扔过去，“今日开始，传你裂风刀第一层招式。”阳光透过茅屋的缝隙照进来，映着沈砚握刀的手，也照亮了石壁上那些等待被解锁的凌厉刀痕。
自开始学刀，沈砚便沉浸在招式与心法的世界里。聂涛每日亲自指点，从握刀的姿势到出刀的角度，哪怕一丝偏差都要反复纠正。裂风刀第一重的七式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风过无痕”讲究出刀快如闪电，“裂石穿云”注重力道凝聚，“旋身斩”则需气血与步法完美配合。
沈砚凭借混沌道体的天赋，加上洗髓后通畅的经脉，竟在七日内将七式练得有模有样。最后一日演练时，他木刀挥出，带起的劲风竟将茅屋角落的陶罐震得粉碎。
聂涛站在一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喜：“好小子！这般悟性，老夫多年未见！”他走上前拍了拍沈砚的肩，“这第一重七式你已掌握精髓，寻常武道宗师单凭招式已非你敌手，再配上通天玄功，江湖上能胜过你的人已不多了。”
这些日子，师徒二人每日靠山中野果充饥。聂涛常提着个竹篮，从后山带回些红紫相间的果子。“来，尝尝这个。”他扔给沈砚一枚拳头大的果实，果皮上带着奇异的纹路。
沈砚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炸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入丹田。“这果子好生奇特，吃下后体内真气都活跃了许多。”
聂涛笑道：“这是龙胆果，只在昆邪山深处生长，别处花钱也买不到。”他望着远处的山峦，“不要小瞧这野果，它能滋养气血，与炼气大有裨益，比你在军中吃的干粮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