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弄完，秦安站在这一片废墟前，先前盐铺倒塌下面的人都被救了出来，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秦安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标签。

【横祸·白】：飞来横祸，心神受损。

看到这里，秦安再也无法忍受，转身离开了此处。

城郊，一条无名小河旁。

河水潺潺，带着初春的凉意。岸边的柳树刚抽出嫩黄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本该是一派宁静安详的景象。

秦安坐在一棵柳树下，背靠着粗糙的树干。他机械地拿出怀里早已冷透、被挤压得有些变形的包子和素菜包，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包子的麦香和肉味此刻尝起来如同嚼蜡，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让他难以下咽。但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只是因为他需要活下来。

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

【贫穷】改为【小富即安】——这初衷听起来多么美好，多么正义！他以为自己是在行善，是在改变一个苦命人的轨迹！

“系统！”秦安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他心中的煎熬。他咬着牙，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浓烈的质疑、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不该给我解释一下吗？！”

【刚刚难道不是你的选择吗？】

系统机械的声音出现在秦安的脑海中，不带半点感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只是一句话，秦安便呆愣在了原地。

是啊，我的选择，是我用标签点和精神力通过系统更改了王三师傅【贫穷】的标签，甚至系统还问过我是否更改。

是我，是我选择了确定。

【凡人之命，如蛛丝交织，牵一发而动全身。汝所见之‘代价’，非系统所予，乃现实之网自然回弹。】

【‘灾厄’非凭空而生，乃汝扰动之‘因’所催生的‘果’之尘埃。回收‘灾厄’，如同拂去尘埃，但因果之痕已刻下。】

系统的回应，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道歉。它更像是在阐述一种规则，一种关于命运、因果和力量的残酷规则。它承认了“更改”会引动未知的“果”，承认了“灾厄”是“因”催生的“果之尘埃”。它甚至点明，他所看到的代价，是现实之网的自然回弹，并非系统额外施加的惩罚！

这解释非但没有让秦安释怀，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和巨大的压力。

它没有好坏，更没有所谓的主观与客观，有的只有规则。

绝对的规则，它只负责行事，所有的后果都由承受了它所行事之人承担。

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那如果刚刚我选择的不是更改，而是抹除呢？”

系统沉默片刻，随后缓缓给出答案。

【他会死】

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出乎秦安的意料，又或者说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凡人，是啊，王三只是一介凡人，一个普通的包子铺老板想要瞬间摆脱贫困能靠什么？会有什么代价？

死亡！

剩下的“窃取”和“转移”就更不用说了。

【请宿主自行推进主线剧情】

似乎是察觉到秦安那不定的心神，系统给出了提示，但也只有一句话。

“推进剧情，是了，推进剧情。”秦安从地上爬起来，大错已经酿成，王三师傅的【贫穷】转变为【小富即安】在其他选项面前或许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富即安，小富即安，希望他真的能安定一段时间……

现在的他没心思管那么多，他还需要活下去，要推进剧情，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可以修仙的。

天元圣地，人族四大修行圣地之一，平时想要进去的话资质审核难如登天，但现在有一条捷径。

仅仅只需要那么一条简单的烤鱼就好。

秦安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做这个任务的时候是要卡存档的，因为这边河流刷新【鲜嫩的鱼】的概率有点感人，不是说其他的鱼不能用，而是要拿到那封推荐信就只能用【鲜嫩的鱼】去制作那份【美味的烤鱼】。

其他品质的烤鱼也不是没用，对方会根据所选用的鱼的肉质给予相应的奖励。

不过都没有那封手记好使。

“我也是服了，到底是谁家的大佬喜欢吃烤鱼啊。”吐槽归吐槽，干活还是得干的，不然他就得走另一条途径去加入天元圣地了。

直接爬山门。

直接爬山门这种活放在游戏里都得走个一两分钟，更别说现在他是穿越到了《长生劫》这个真实的修仙世界里来了。

真爬山门，只怕人还没到他真成仙了。

“【鲜嫩的鱼】……刷新率感人啊……”秦安想起游戏里在这条河边反复读档刷新的痛苦经历，眉头紧锁。这可不是游戏，没有SL大法（存档/读档）。在这里，每一次尝试都是真实的，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宝贵时间的流逝，以及暴露在邱正然眼线下的风险增加。

“等不起，也耗不起。”秦安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必须尽快钓到【鲜嫩的鱼】！

他环顾四周。这条小河不算宽阔，水流平缓，水质清澈见底，能看到水草摇曳和一些普通的小鱼游弋。岸边是松软的泥土和鹅卵石。他需要工具。

钓鱼竿？鱼线？鱼钩？鱼饵？

这些他都没有。

“自力更生吧……”秦安苦笑一声，开始沿着河岸搜寻。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草丛、灌木。

制作一个简单的钓鱼工具还是没问题的，前世他有一个钓鱼佬朋友，对方有邀请过他出门两人一起去钓鱼，对方还说新手钓鱼有保护期，还特地把他那一身专业工具借给了秦安，然后他自己拿了一个自制的简陋钓鱼竿。

然后？然后两人一起空军了。

“树枝，藤曼，这块石头可以。”

鱼饵很好解决，随手挖两只蚯蚓就行。

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钓鱼工具准备完毕。秦安选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水草丰茂的回水湾，将挂好蚯蚓的“鱼钩”抛入水中。他盘膝坐在岸边，双手紧紧握着那根简陋的“鱼竿”，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下用木片制作出来的浮标。

时间一点点流逝。

等天边黄昏渐起的时候，钓鱼竿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

片刻后……

【普通河鱼·白】：常见的小型河鱼，肉质一般。

【活力不足·白】：被捕捞后状态萎靡。

【评价；一般的河鱼，烤制之后可以填饱肚子】

看完自己钓上来的这条河鱼身上的标签，秦安沉默了。

要更改吗？

算了吧，一条鱼而已，没必要。

而且就算自己真的更改了，后果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