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笑是被冻醒的。他躺在自己用废弃丹炉改造的\"洞府\"里，脖子后面结着层冰碴子。昨夜顺回来的暗紫色晶石正在墙角冒寒气，把糊墙的《合欢宗双修图鉴》冻成了冰雕展。

\"这玩意当冰箱倒不错。\"他对着晶石哈出口白气，突然发现右手掌纹变成了荧蓝色。昨晚昏迷前的记忆涌上来，少女发梢滴落的冰晶在脑海里反复闪回。

丹炉突然\"嗡\"地颤动起来。陆三笑抄起烧火棍掀开炉盖，三十多只荧光触手\"噗\"地喷出来，在房梁上缠成个吊床。苏妙衣翘着腿躺在上面，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他脑门。

\"私闯民宅判三年！\"陆三笑举起捣药杵。

\"你的丹炉用的是北海玄铁。\"苏妙衣的触手卷起块焦黑炉渣，\"三百年前铸剑堂丢的那批...\"

陆三笑猛地扑上去捂住她的嘴，触手吸盘立刻在他手背印出个红心。他触电似的缩回手，发现苏妙衣正用触手尖搅动他昨晚熬的辟谷汤——锅里飘着半片发黑的灵芝和三条蜈蚣腿。

\"你这锅东西...\"触手卷起汤勺敲了敲锅沿，\"喂猪都嫌寒碜。\"

\"这是美容药膳！\"陆三笑梗着脖子嘴硬，\"喝三天能白两个色号！\"

苏妙衣突然俯身凑近，赤金瞳孔里流转着星河。陆三笑后背抵在墙上，能清晰看见她睫毛上凝结的冰晶。触手从他腰间摸出个瓷瓶，正是昨天那瓶美肤精华液。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修抢着买？\"她晃了晃瓶子，黏液顺着瓶口拉出银丝。

陆三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这瓶精华液是他用灵鹤粪便混合朱砂调的，按理说应该腥臭难闻，可现在飘着股雪松木的冷香。他沾了点黏液抹在手背，原本被冻裂的皮肤肉眼可见变得光滑。

\"你动了手脚？\"他猛地抬头。

苏妙衣的触手突然缠住他手腕，黏液顺着血管纹路渗入皮肤。陆三笑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浮现金色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当纹路延伸到肘关节时，苏妙衣突然打了个响指，那些金线瞬间化作荧光粉末簌簌掉落。

\"我的体液离开本体十二时辰就会异变。\"她甩开陆三笑的手，\"昨天要不是我...\"

话音未落，墙角传来\"咔嗒\"轻响。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暗紫色晶石表面裂开蛛网纹，寒气正从裂缝里渗出诡异的粉红烟雾。苏妙衣脸色骤变，触手卷起陆三笑就往外甩。

\"闭气！\"

陆三笑撞破窗户的瞬间，丹房传来闷响。他在地上滚了三圈抬头，看见屋顶被炸出个心形窟窿，粉红色烟云在晨曦里凝成个巨大的...比心手势。

执法堂的晨钟恰在此时响起。陆三笑连滚带爬冲回丹房，发现苏妙衣正用触手捏着鼻子收拾残局。爆炸后的丹炉里，黏液与晶石粉末融合成胶状物，正在晨光下咕嘟咕嘟冒着粉红泡泡。

\"这是...\"

\"闭月羞花毁容散。\"苏妙衣的猫耳耷拉着，\"沾到皮肤会起...\"

话没说完，陆三笑已经把手伸进炉膛。胶状物触手温润，在他掌心化作晶莹的薄膜。他冲到水缸前照了照，发现熬夜爆的痘痘居然消了。

\"发财了！\"他举着黏糊糊的手原地转圈，\"这玩意比合欢宗的玉肌膏还灵！\"

苏妙衣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触手尖蘸了点黏液抹在窗台的枯花上。那株死了半年的醉仙草突然抖了抖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她甩了甩触手上的花蜜，\"这黏液能催化万物生长...\"

陆三笑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翻出压箱底的青花瓷碗——底部印着\"Zero制造\"的模糊印记——盛了满满一碗黏液，哼着小调开始调配比例。当他把第十三种草药扔进碗里时，黏液突然剧烈沸腾，窜起的蒸汽在天花板凝成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加三滴晨露！\"苏妙衣突然出声。

\"你怎么知道...\"

\"左边第三根房梁上有你藏的露水。\"

陆三笑眯起眼睛，触手已经卷着瓷瓶精准投下三滴液体。沸腾的黏液瞬间平静，泛出珍珠母贝的光泽。他蘸了点往脸上一糊，再睁开眼时，镜子里的人像开了十级美颜。

\"就叫焕颜仙露！\"他拍案而起，\"定价三百灵石一瓶...\"

触手突然缠住他的脖子。苏妙衣不知何时换上了玄真派外门弟子的粗布袍，猫耳藏在束发巾里，三条触手盘成腰带：\"配方每六个时辰要加我的新鲜唾液。\"

\"成交！\"陆三笑扒拉着颈间的触手，\"利润三七分。\"

\"我七你三。\"

\"凭啥？！\"

苏妙衣的触手尖裂开十字口器，细密的尖牙抵着他喉结：\"就凭我能让执法堂现在知道北海玄铁的下落。\"

窗外的晨光突然暗了暗。陆三笑抬头望去，十七八只传讯纸鹤正围着丹房盘旋，每只鹤嘴里都叼着执法堂的缉捕令。他转头看向苏妙衣，发现对方正用触手卷着毛笔在墙上写：杀人越货陆三笑，十恶不赦王八蛋。

\"五五分！\"他咬牙按住颤抖的右手。

触手在他脖子上轻轻一蹭，吸盘发出\"啾\"的轻响：\"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