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的獬豸铜像第七次吐出黑烟时，陆三笑正用苏妙衣的触手尖偷刻答辩小抄。那截半透明的腕足缩在袖管里，在羊皮纸上烫出焦黑的免责条款。

\"肃静！\"玉衡长老敲响惊堂木，脸上未愈的雷纹随着肌肉抽搐，\"被告陆三笑，你可知罪？\"

\"冤枉啊！\"陆三笑扑通跪下，袖口抖落三十多张美容传单，\"草民研发仙露是为提升修士形象建设，您看玉虚掌门用了都说好...\"

旁听席突然站起个满脸胶原蛋白的老道，正是返老还童的玉虚子。他刚开口要作证，鼻孔里突然钻出条荧蓝色触须，吓得书记官打翻了朱砂砚。

苏妙衣的触手悄悄卷走证物面膜，在众人眼皮底下调换成普通膏药。陆三笑瞥见那截腕足泛着雷劫残留的金纹，忽然想起昨夜阵盘投影的实验室日志——这些触须每隔七日就需要吸收天雷。

\"呈上证物！\"玉衡长老的惊堂木裂开道缝，里面渗出暗紫色黏液。

当执法弟子端上琉璃罩时，全场倒吸冷气。本该是面膜残片的证物盒里，赫然摆着个跳动的心脏。脏器表面覆盖金纹，每收缩一次就喷出星屑似的荧光。

\"这是千喉之母的圣心！\"天机阁主突然拍案而起，白须上粘着面膜精华液，\"陆三笑，你果然勾结邪神！\"

陆三笑刚要辩解，袖中触手突然刺破指尖。血珠滴在琉璃罩上，那颗心脏瞬间化作面膜残片。旁听席响起此起彼伏的喷嚏声——苏妙衣在空气里混入了致幻花粉。

\"幻觉！都是幻觉！\"陆三笑举着完好无损的面膜转圈展示，\"这是最新研发的‘清心寡欲‘款，专克心魔...\"

玉衡长老突然抽搐着跌下主座，雷纹从脖颈蔓延全身。他的道袍在众目睽睽下化作飞灰，露出布满曼陀罗花纹的躯体。苏妙衣的触手趁机卷走惊堂木，在桌案刻下\"产品质量三包协议\"。

\"快看！\"有修士指着穹顶惊呼。

镌刻着门规的天花板正在融化，青金石化作黏液滴落。那些流淌的金液在空中重组，竟凝成陆三笑在Zero实验室调配药剂的场景。当画面播放到他往培养舱注入千喉之母残魂时，苏妙衣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

\"妖术！这是妖术！\"天机阁主抛出的罗盘在空中炸开，碎片拼成面膜广告词。

陆三笑拽过书记官的笔录，发现每行字都在蠕动。那些墨迹化作细小黑虫，啃食出\"冤枉\"二字。他忽然意识到，整个执法堂都笼罩在认知污染中——玉衡长老的惊堂木，正是用第四部禁地出土的腐心木所制。

\"我申请休庭！\"他高举晶石，\"有重要证据提交！\"

晶石照射的瞬间，天花板的幻象骤然清晰。十五岁的陆三笑正在给培养舱贴标签，编号09的实验体睁开赤金瞳孔——与此刻苏妙衣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是诬陷！\"陆三笑突然口吐白沫栽倒，袖中触手疯狂抽搐。苏妙衣伪装成医修冲上审判席，腕足扎进他颈动脉注射解毒剂。药液混着雷灵流遍全身，陆三笑后背浮现金色编码。

玉衡长老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雷纹爆发出刺目强光。他的血肉如蜡油般融化，露出镶嵌在胸口的千喉之母雕像。苏妙衣的触手瞬间织成光网，将变异体困在剑气结界内。

\"快签免责书！\"她将染血的毛笔塞进陆三笑手里。

免责条款在晶石照射下显现暗文：若因不可抗力导致认知污染，甲方有权将乙方炼成丹药抵债。陆三笑咬牙按下手印的刹那，整个执法堂突然地动山摇。

天机阁主的白须突然暴涨，缠住所有出口。那些发须间睁开密密麻麻的赤瞳，每只眼睛都在复读广告词。苏妙衣的触手卷着陆三笑破窗而出，身后传来玉衡长老最后的哀嚎：\"焕颜仙露...买二送一...\"

两人跌进荷花池时，陆三笑摸到块温热的玉牌。执法堂的镇魔令不知何时粘在腰间，背面刻着第六部时间管理局的徽记。苏妙衣的触手正在褪去金色雷纹，鳞片缝隙渗出荧蓝血珠。

\"你早知道惊堂木有问题？\"

\"不然怎么帮你偷改条款？\"她晃了晃染血的毛笔，墨汁滴落处开出曼陀罗，\"顺便说，公章印泥混了我的经血。\"

陆三笑差点把玉牌扔进池塘：\"这玩意会引发认知污染？\"

\"比那个有趣多了。\"苏妙衣的触手突然缠住他手腕，\"想不想看执法长老跳脱衣舞？\"

没等回答，镇魔令突然迸发强光。玉衡长老变异体的残肢从天而降，胸口的千喉之母雕像睁开万只复眼。陆三笑怀里的晶石自动浮空，将漫天血雨折射成广告全息投影：

\"焕颜仙露周年庆，买面膜送镇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