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一拳砸在林猛胸口，对方踉跄后退，嘴里喷出一口血沫。他没追击，转身就走。身后怒骂声越来越远，脚步杂乱，显然那群人一时不敢再跟上来。

他知道不能停下。

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虽然杀了一个人，逼退了林猛，但他清楚自己还远远不够强。林家能派出执法队副统领带队追杀，说明已经动了真格。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凝血境巅峰，甚至是开元境的高手。

他沿着溪谷一路向北，脚程极快。天色渐暗，山风开始带着湿气，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腐味。他穿过一片低洼地，地面变得松软，踩上去会陷进半寸。这里没人敢来，毒雾常年不散，白天看不清三步外的东西。

可林枫不怕。

他的眼睛比常人看得更远，耳朵也更灵敏。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感知。走到沼泽边缘时，他停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用力扔进雾里。几秒后，一声低吼传来，接着是扑腾声，像是什么野兽咬住了猎物。

他绕开那片区域，继续往前。

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他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个岩洞。入口被藤蔓盖住一半，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深浅。他站在外面听了片刻，没听见动静，才慢慢靠近。

拔出短刀，挑开藤条，弯腰钻了进去。

洞不大，也就两丈见方，地面还算平整，角落堆着些干枯的树叶和兽骨。他蹲下检查了一下，骨头很旧，至少死了好几个月。没有新鲜血迹，也没有排泄物的味道。

安全。

他把洞口的碎石挪了挪，在周围布了几个简易陷阱——一根绊绳连着石块，一旦有人靠近就会掉落发出响动；另一处是插在地上的尖木桩，用草盖住，踩上去必受伤。

做完这些，他靠在石壁上坐下，终于松了口气。

手还在抖。

不是因为累，是因为刚才那一刀捅进人体的感觉还在脑子里回放。那人睁着眼，喉咙“咯咯”作响，手指抽搐着想抓他的衣服。林枫闭上眼，强迫自己回想那一幕。

如果当时迟疑一秒，死的就是他自己。

林猛不会留活口，林家也不会给他申冤的机会。三年前他们废他经脉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讲道理。

他从怀里摸出那根断骨，上面刻着“林天浩”三个字。指尖划过凹痕，力道重得几乎要把字磨平。

总有一天，这名字会变成求饶的哭喊。

他把断骨收好，盘腿坐正，开始运转《乾坤武诀》。体内元力缓缓流动，像一条小河在经脉里穿行。自从突破凝血境后，这功法就像长在了身体里，不用刻意催动也会自动吸收周围稀薄的灵气。

每天早上他都会出去狩猎。

这片山区有一阶巅峰的铁爪狼和赤脊豹，都是凶狠难缠的家伙。他专挑落单的下手，埋伏、突袭、一刀毙命，绝不拖泥带水。杀完当场剖开妖兽心脏，直接吞噬精血。

第一回喝的时候差点吐出来，腥得发苦。但几分钟后，一股热流从胃里炸开，顺着四肢蔓延，筋骨像是被重新锻打了一遍。

后来他就习惯了。

晚上子时是他最活跃的时间。那时候妖兽出没频繁，而且月光暗淡，适合行动。有一次他盯上一只双头蟒，体型比他还长，缠住猎物能活活勒死。他等它吞下一只野猪正要消化时动手，一刀割开七寸，抽出胆囊立刻生吞。

那一晚他练体时，皮膜发出“噼啪”轻响，泛出一层青铜色光泽。陆擎天教的炼体秘法起了作用，身体强度明显提升。

几天下来，他感觉自己变了。

以前走路会不自觉低头，怕被人认出来欺负。现在每一步都稳得很，肩膀挺直，眼神锐利。哪怕只是坐在洞里调息，周身也有一股压不住的气势往外冒。

但他没急着突破。

凝血境中期不是那么好冲的。他试过两次，每次积累够能量准备冲击关卡时，体内就会出现阻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丹田口。强行推进只会让经脉胀痛，甚至头晕目眩。

他干脆停下，专心打磨基础。

白天练体，晚上猎杀，回来后再用《乾坤武诀》梳理全身元力。他发现只要在战斗后立刻运行功法，就能多吸收一丝敌人残留的能量。虽然微弱，但积少成多，日复一日下来，体内的元力已经比刚突破时浑厚了一倍不止。

某天夜里，他又想起那个被他杀死的年轻追兵。

那人胸口绣着银纹，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也许也是个庶子，为了在家族里混出头才接这种任务。临死前的眼神很复杂，有恐惧，也有不甘。

林枫坐在洞口，抬头看月亮。

他问自己：“要是那天我不动手，现在会怎样？”

答案很简单——他会躺在那里，脖子上有刀伤，眼睛睁着，没人收尸。

这个世界不讲对错，只看生死。

他站起身，走进洞内，在石壁上用力刻下三个字：林天浩。

每一笔都深得见石粉飞溅。

“等我踏入开元境，第一个找你算账。”

话音落下，眉心忽然一热。

一道淡金色纹路一闪而过，像是火焰燃起又熄灭。左肩的血色战斧图腾微微发烫，但没有引发躁动。他察觉到了，却没有慌乱，反而笑了下。

血脉在回应他的意志。

不再是失控的野兽，而是可以掌控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规律。

每天清晨吐纳一个时辰，吸纳天地灵气；上午狩猎补充能量；午后锤炼筋骨，直到汗水滴在地上都蒸出白烟；傍晚检查陷阱，修补武器；半夜再次出击，确保修炼节奏不断。

有一次他猎杀一头铁爪狼时受了点伤，右臂被抓出三道血痕。血流得不多，但他没包扎，任由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第二天醒来，结痂已经脱落，皮肤完好如初。

他摸了摸，确认不是幻觉。

战神血脉的恢复能力正在增强。

体力、反应、感知全都在提升。他现在能听清三十步外树叶落地的声音，能在黑暗中看清移动物体的轮廓，一拳打出能震裂岩石表面。

距离凝血境中期，只差最后一步。

这天夜里，他照例在洞中调息。元力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丹田像一个不断充气的袋子，鼓胀到了极限。他知道时机快到了。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兽吼。

低沉，悠长，带着压迫感。

这不是一阶妖兽能发出的声音。

二阶。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

没有害怕，也没有冲动。他静静坐着，听着那吼声渐渐逼近，估算距离、判断方位。

然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丝血色气旋在他手中旋转，无声无息地吞纳着空气中的能量。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脖颈。

咔吧几声响。

他已经在这荒野藏了一个多月。

该出去了。

他握紧短刀，走向洞口。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双冷得发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