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站在洞口，月光落在他脸上。他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声音低沉，带着震动。

他知道那是二阶妖兽。

不是铁爪狼，也不是赤脊豹。这种气息更重，脚步踩在地上能让泥土裂开。他没动，耳朵微微偏了下，听清了方向——在西南边，靠近那片毒雾常年不散的沼泽。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短刀。刀刃有点卷，是上次杀执法队成员时磕到骨头留下的。他用拇指蹭了下锋口，有点钝，但还能砍进皮肉。

他把刀插回腰侧，抬脚走出岩洞。

藤蔓垂下来，被他一把扯开。枯叶在他脚下发出碎裂声，他没有放慢脚步。现在的他不需要躲着走，也不用绕路。他要找那头妖兽，不是为了逃，是为了打。

走了大概半炷香时间，空气变了。湿气更重，地面开始泛软，踩下去会陷一点。他停下，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出去。

石头飞了十几步远，“啪”地砸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惊起几只夜鸟。

四周安静了一瞬。

接着，前方浓雾里传出一阵拖行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地面轻微震动，一圈圈波纹从雾中扩散出来。

林枫眯起眼。

一个庞大的轮廓慢慢显现。体型像牛，背上长着三根骨刺，尾巴粗得像木桩。它的眼睛是黄色的，瞳孔竖着，盯着林枫的方向。

裂地蛮蜥。

这名字是他从陆擎天那里听来的。土系妖兽，皮厚，力气大，最擅长用尾巴扫击震裂对手的骨骼。但它动作慢，转身费劲。

林枫慢慢抽出短刀。

他没冲上去，而是往左走了几步，踩断一根枯枝。

蛮蜥立刻转头，喉咙里发出低吼，前肢一蹬，朝他撞来。速度比想象中快，地面被它刨出两道沟。

林枫侧身一闪，蛮蜥扑空，脑袋撞在一棵树上。树干“咔嚓”一声，断了半截。

林枫趁机跃起，一脚踩在它背上，短刀往下扎。刀尖碰到皮肤，只划出一道白痕，根本没破防。

他落地翻滚，刚站稳，蛮蜥的尾巴就扫了过来。他抬手格挡，手臂被抽中，整个人飞出去，后背撞上岩石。

胸口闷了一下，但他马上站起来。

刚才那一击不算轻，可他感觉不到疼。体内有股热流在窜，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他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丝血色气旋缓缓旋转。

《乾坤武诀》自己运转起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元力波动，被他一点点吸进身体。体力恢复得很快，呼吸也稳了。

蛮蜥转过身，再次逼近。

这次林枫没等它先动手。他往前冲，贴着地面疾跑，在距离三步时突然变向，绕到它右侧盲区。

蛮蜥甩尾追击，他早有准备，跳起来抓住旁边一棵树的树枝，借力荡开。尾巴擦着他脚底扫过，带起一阵尘土。

落地后他没停，反手将短刀掷出。

刀飞出去，正好插进蛮蜥右眼下方的软鳞缝隙。它猛地仰头嘶吼，前肢乱抓，地面被刨出大片坑洼。

林枫趁机靠近，伸手拔出短刀，顺势在颈部划了一道。鲜血喷出来，溅在他脸上。

蛮蜥狂怒，整个身体翻滚压来。林枫往后跳，但还是被边缘扫中肩膀，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他咳了一声，嘴里有点腥味，但没受伤。战神血脉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强韧，恢复速度也在加快。

他站起身，看着发疯的蛮蜥。

现在是机会。

他冲上去，趁着对方视线受阻、行动迟缓，直接跃上背部，膝盖顶住它的脊背，双手握刀，对准刚才划开的伤口狠狠捅进去。

刀身没入一半，卡住了。

蛮蜥剧烈挣扎，想把他甩下去。林枫咬牙，用尽全力往下压。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刀终于刺穿心脏。

蛮蜥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它抽搐了几下，四肢瘫软，倒在泥地上，眼睛还睁着，黄瞳渐渐失去光泽。

林枫喘着气，从尸体上跳下来。他右手按在左肩，那里有点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流动。

他没管这些，走到蛮蜥胸口位置，用手撕开皮肉，找到心脏。

心脏还在跳，很慢，但有力。他掏出匕首，切开外膜，把里面温热的血浆倒进嘴里。

精血入口，一股滚烫的感觉直冲喉咙，顺着食道滑下去。刚进胃里，就像点燃了一团火，迅速烧遍全身。

他盘腿坐下，闭上眼。

体内的元力开始暴涨，原本堵在丹田口的能量壁垒被这股洪流冲开。经脉扩张，血液流动加快，骨头发出细微的响声，像是在重新生长。

凝血境中期——到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变了。以前出拳需要蓄力，现在只要念头一起，拳头就能打出去。心跳节奏也不同了，更沉，更有力量。

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眉心一闪而过一道金纹，左肩的战斧图腾微微发亮，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脖子。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战没让他觉得累，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杀戮带来的冲动确实存在，但他压住了。没有失控，也没有陷入狂躁。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他是被动挨打的那个，被人废掉经脉，赶出家族，连活下去都要靠偷袭弱小妖兽。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主动出击，能跟二阶妖兽正面硬拼，还能赢。

他低头看着蛮蜥的尸体。

这么大一头妖兽，死了也就躺在这里，没人收尸。和那个执法队的年轻人一样。

他忽然笑了下。

这世界本来就这样，谁强谁说话。

他弯腰，把短刀上的血擦干净，收回刀鞘。然后蹲下，开始剥取蛮蜥身上有用的部位——骨刺可以做武器，皮能卖钱，胆囊留着以后用。

做完这些，他在附近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夜风吹过来，带着湿气和血腥味。他没躲，就这么坐着，继续运转《乾坤武诀》，把残留在空气中的元力一点一点吸进体内。

体内的能量还在沉淀，肌肉纤维在缓慢强化。他试着握拳，指节发出爆响。

接下来几天，他打算继续待在这片区域。

修为刚突破，需要稳固。而且他的身体还有提升空间。陆擎天说过，练体才是根本，打得再好，力气不够也是白搭。

他抬头看了眼月亮。

已经偏西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岩洞方向走回去。路上顺手折了根结实的树枝当拐杖，以防万一遇到别的麻烦。

回到洞口时，天边刚露出一点灰白。

他拨开藤蔓，正要钻进去，忽然停住。

洞里面多了点东西。

一张纸条，插在石缝里。

他皱眉，走过去取下来，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

“你杀的是我养的宠物。”

字迹潦草，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

林枫盯着这张纸，脸上的表情没变。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踩进泥里。

然后他走进山洞，靠在石壁上坐下，闭眼调息。

外面的风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