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饶命啊!”六子直接跪下了,逼人的寒气在脖颈上散发,只见剑光一闪而过,玄铁宝剑已经架在六子的脖子上了。
只要吴晨儿在略微一用力,那锋利的剑锋就可以轻易割裂柔软的颈动脉。
“东然小兄弟,快劝劝姑娘,六子是有口无心,可别动真格的。”老叫花子一看情况不对,也连忙闭上了嘴,眼前的这个姑娘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其他姑娘调侃两句最多生气,这姑娘你调侃她两句,她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吴姑娘,吓吓他们就行了,你可别……”陈然也被吴晨儿突然爆发的气势震慑住了,这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虽说这吴晨儿身上散发一股英武之气,但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介女修,在世俗人的眼里,女子终究显得柔弱,谁知道吴晨儿反其道而行之,不动则已,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的杀招狠招,陈然忽然觉得,自己这血魔宗弟子有时候可太善良了。
“哼,你可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吴晨儿冷声说道,“这次就暂且先放过你,若下次还让我听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一剑就不会在停下了。”
“姑奶奶,小的再也不敢了!”六子早就吓破了胆子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怎么这姑娘像是冰做的?
五瘸子连忙收起嬉皮笑脸,把六子拉进了庙里,躲在里面再也不敢出来了。
“抱歉!他们都是世俗之人,嘴里没遮没拦。”陈然拱了拱手,那吴晨儿脸色也缓和下来,道:“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吓吓他们罢了,若是任由他们说下去,少不得他们以为没人管得了他们似的。”
虽说如此,但被两个叫花子一闹,陈然感觉在看吴晨儿的目光已经是略有些不同。
“咳咳,吴姑娘,以后若是有需要在下澄清谣言的地方,但说无妨,咱们现在便就此别过吧。我才刚刚开始学刀,时间紧任务重,希望这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将其掌握,不然我恐怕通过不了裂天剑派的测试。”
“嗯,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来我们家铁匠铺找我,铁匠铺就在那边一家小茶馆旁边。”吴晨儿指了指,陈然点了点头。
望着吴晨儿离去的背影,陈然目光突然转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就在刚才,那小巷子里露出一道人影,当他看到陈然的目光时,不由得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是跟踪吴晨儿,还是来盯梢我的?”陈然眉头一皱,快步追了上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小巷子里早已经没有了人迹,只不过地上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脚印,到另一个拐角的地方这些痕迹彻底消失。
“看来我得小心一点才行。”陈然感觉到了一丝麻烦,不过,在远阳城内想要盯梢他比较容易,可想要在远阳城外盯梢他,就非常困难了,毕竟远阳城和暗火森林之间有一大片空地,平常人烟稀少,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行为诡异的人来。
陈然和两个叫花子简单吃了一顿早饭,那两个叫花子现在还有些心惊胆颤,悄悄劝陈然不要羊入虎口,以免日后要受那家暴之苦,惹得陈然直翻白眼,怪不得吴晨儿忍不住要拔剑呢,现在他都想把两个叫花子的嘴给堵住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们两个叫花子在带些野味尝尝,等你加入了裂天剑派,恐怕我们再也没有这个口福了。我还有几个道上的兄弟,到时候说不得也要喊他们过来享享福。”五瘸子在陈然临走之前,还非常期待的说道。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一别,就是阴阳两隔。
对陈然来说,每天杀掉的妖兽都接近两位数,若不是他担心把那些妖兽的尸体带进城里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随便带一两只妖兽回来,就够好几个人吃上几天的了。
陈然离开以后,虽然隐隐然有一种感觉,却也没有在意。
等陈然离开不久,两个叫花子准备补个回笼觉,要饭的不懒那就稀奇,不然的话,也不会做要饭这个行当。
两个叫花子捂着肚子还没有打起鼾来,便听到城隍庙外响起了几个脚步声。
“谁来了?”六子问道。
五瘸子瞥了他一眼,道:“会不会是东然小兄弟?六子,你腿脚利索,起来看看。”
“管他呢,我们这脏烂地方,谁会愿意来啊,没事,接着睡。”六子不想动弹,话音未落,破门被一脚踹开,那碎门板砸到了六子的身上,惹得六子坐起来怒吼道:“谁特么走路不长眼?”
“一个叫花子,还敢横呢?”五瘸子和六子看到门外走进来两名赵氏家丁,一把揪住了二人的衣领,巨大的力道压迫的他们几乎要窒息,嘴里想要叫喊,却根本发不出力来。
“饶……饶……命!好汉饶命!”两个叫花子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求饶,可那两个家丁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啪啪啪几个耳光,打的两个叫花子鼻青脸肿。
“那个叫东然的小子是住在你们这吧?”一名身高马大,比另一名家丁高上一个头的家丁,冷声拷问道。
“是,是,两位爷,那小子跟你们有仇么?”五瘸子和六子现在还有些发懵,更是后悔陈然找上他们了,一开始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本来以为是天上掉馅饼,没想到这是把他们推向了深渊。
“跟我们没仇,可跟我们家少爷有点过节。”那两个家丁打量了一下破庙里的摆设,笑道:“赵家本来想招安他,没想到这小子不识好歹,竟然拒绝了赵家的好意,其实这也没什么,可谁曾想到,这小子竟然要勾搭那吴晨儿,那小娘皮是我们家少爷内定的女人,岂是他这种小杂种可以染指的?”
“吴晨儿?”两个叫花子面面相觑,顿时都想到了今天早晨的那个女娃。
“你们是想设计捉住他吗?我们两个可以配合你们。”五瘸子直接说道。
“捉他,还需要你们配合吗?呵呵,你太高估他了,我们两个来这,就是想问问这小子这两天的时间和你们说了什么东西没有,你们两个老实回答,若你们答的一模一样,我们爷两个高兴了,兴许还会赏给你们两银子,若你们两个答的有甚么不同之处,那个撒谎之人,就不要怨我心狠手辣了。在远阳城里杀两个叫花子,恐怕还没人敢来管我们。”那高个家丁一把抓住了五瘸子的领子,“死瘸子,你先出去等着,先让这小子招,等他招完了,你在过来招。”
六子一看情况不对,直接把陈然这两天所有的话都对两位家丁说了,那两位家丁都是赵岩的手下,等六子交待的差不多了,尔后把五瘸子叫了进来,又让他说了一遍。
两个叫花子描述的都差不多,两个家丁知道没有什么更多的讯息,尔后把六子又叫了进来。
“我们两个人仔细回忆了一下你们两个人的话,死瘸子,你到底是年纪大了会耍些滑头,跟这个小叫花子的回答可有些不一样啊。”高个家丁一把薅住了五瘸子的头发,“看来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噗嗤!
家丁直接抹了五瘸子的脖子,血液喷射而出,不时还有气泡咕噜咕噜从那断裂的气管附近冒出。
“呜呜……”老叫花子死不瞑目,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死,明明他一字不漏的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了,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可是,五瘸子并不知道,他所交待的内容和六子几乎一样,这两个家丁杀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是想要震慑住六子,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关于陈然的信息来。
“看到了么?这就是骗我们的下场,你如果不想死,最好在好好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只要你能在说出一点来,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把这二两银子送给你。有了这二两银子,你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可以置办一身新衣服。”高个家丁把二两银子甩到了六子的面前,五瘸子的死对六子震撼非常大,的确让他的神经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过在看到那二两银子以后,六子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动了心思,毕竟,平日里要饭最多就是几文几文的要,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了这二两银子,说不得六子可以置办些东西,过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
“我在想想,我在想想。”六子把头转过去,不敢看五瘸子的死相,“对了,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和瘸子都觉得这个陈然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好像一夜之间,身上的气息变得非常普通了似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的吧,气息还有这种变化?”高个家丁忍不住笑了,修士一般越修炼越强,身上的气息也会变得有压迫感,哪有修士练着练着气息反而变得普通的呢?
不过,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的确有这样的法宝可以掩盖住修士身上的气息,甚至于还有“敛息诀”这种专门收敛修士气息的法术,但是,两名家丁不认为陈然可以得到那样的法宝,那种东西都是有价无市,根本不是这样一个野人可以拥有的,至于敛息诀,催动之时,可以短暂隐藏人身上的气息,却不能始终保持,等到法力耗尽,自然又会变成原型,通常,极少有修士愿意一直催动敛息诀这样的法术的。
“还有其他遗漏的地方吗?”高个家丁甩了甩银子,六子这个时候眼珠都随着银子移动而转动,“没了,爷,真没了,这小子白天不在这,就晚上在这,昨天晚上还溜到外面修炼去了,哪有那么多值得回忆的地方啊!”
“看来是真的没了,那好吧,银子给你。”高个家丁把银子抛到空中,抛出一个抛物线扔给了六子,六子连忙张开手掌去接空中的银子,根本就没留意到两个家丁眼里闪过的杀意,就在这时,六子感觉嘴里一甜,胸口刺痛,低头一看,一把匕首已经插进了心口。
“你们……你们……”六子想要说话,可是力气流失的太快了,根本没有力气说出口来。
“爷的银子你也敢要,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高个家丁冷笑着从六子死死紧攥的手里把银子抢了出来,仿佛嫌弃银子上沾染了六子身上的脏东西,高个家丁还使劲擦了擦银子。
“我们走吧。”两个家丁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扔进草席里,不大会儿,火光已经窜上了庙顶,“这次就算是给这小子一个警告,下次还不知好歹,我们就直接做了他。这小子在暗火森林里面,我们想杀他难度不小,可在这远阳城里,想要杀他还不是和杀鸡一样简单?”
两个家丁离开不久,整个城隍庙都陷入了火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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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火森林里面。
陈然握刀在林中劈砍,虽然刀并非是玄铁打制,材料也非极为珍稀的材料,但因为其淬火时把控的相当巧妙,使得这把刀本来只能展现出八成力时,现在却可以做到十二成的威力。
随便劈砍,周围的树木根本就挡不住。
“看似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刀,可使用了一个时辰,我就感觉这刀上很多细节处理的非常到位,绝对是出自大师手笔。”陈然暗暗想到,比如刀柄上的纹路,非常有利于抓握,大大节省了不必要的力气,发力时也可以借住这些纹路更好的把手臂腰腹上的力量传导出去。
此外,刀身上也存在一些非常浅的纹路,陈然一刀砍断一棵大树,查看砍断位置的创口,发现那些纹路可以起到破坏的作用,如果在战斗的时候,刀刃可以切开敌人的血肉,紧随而至的刀身上的纹路可以有效的破坏掉血肉里面的组织,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当然,陈然接触刀也就才两三天的功夫,说起来和门外汉也没什么不同之处,更多的细节地方,只能需要他以后慢慢的体悟了。
“这刀太快太锋利了也不好,胡三刀是三刀毙人性命,可这把刀一刀估计就够别人喝上一壶的了。”陈然这第一刀掌握的很快,这第一刀主要的要诀就是“缠”,一缠二削三砍,缠住敌人,才有机会出第二刀。
“对着这些不会反抗的木头疙瘩,只能打打基础,想要增加战斗经验,只能去实战磨练。”陈然觉得这第一刀“缠”练得已有些眉目,开始把目光落向暗火森林里的妖兽。
“哪里跑?”陈然脚下施展《赤练游身诀》,同时也催动了《血魔诀》,不过,陈然身上虽然布满了血纹,可是,在别人感知之下,是根本感知不到陈然身上的杀气的。
甚至于,都快接近了这头黄毛狮子旁边,那黄毛狮子根本没打算跑,在它的感知之下,陈然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黄毛狮子要杀死陈然,把他当做自己的午餐。
那黄毛狮子才是四级妖兽,只是速度和力量长于普通的四级妖兽,甚至可以与五级妖兽打的不分伯仲。
可是,陈然的刀太锋利了,那黄毛狮子只因一个疏忽,便被斩去了一大块皮毛,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决定逃命。
可惜,黄毛狮子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往常它赖以生存的速度,竟然无法摆脱眼前的少年,那少年紧紧的粘着它,根本甩不掉。
“吼!”黄毛狮子怒吼出声,此刻,它被追的有些急了,黄毛狮子也很清楚,这暗火森林外围就那么大,现在想要活命,只能往森林深处跑,可是,跑到里面就意味着要面临五级妖兽的攻击,虽说它可以在五级妖兽手底下活命,但是,它也非常清楚,这种亡命而逃容易引来围攻,假如同时面对多头五级妖兽,纵然它长上一对翅膀,恐怕也无法在这暗火森林里保全性命了。
无奈之下,黄毛狮子掉转头来,露出森森犬齿,发出震惊暗火森林的咆哮之声,想要吓退陈然。
“有意思,不敢往里跑了。”陈然微微一笑,“来吧,我现在不会杀死你的,我就是想和你练练刀法而已,刚才不小心砍了你一刀,实在是个意外,毕竟,我修炼刀法的时间太短了,下手的时候可能会控制不住力气。”
那黄毛狮子根本听不懂人话,它只觉得陈然的微笑充满了邪恶的气息,那个人类少年的眼睛盯得它有些毛骨悚然,仿佛这个人类少年才是黄毛狮子,而它只是一个弱小又可怜的物种。 “来,跟我打架,求求你了,别跑了。”陈然上前,施展《胡三刀》的第一刀,那黄毛狮子堪堪避开以后,见陈然没有趁机继续下杀手,反而是顿了一顿,让得黄毛狮子暂时搞不明白这人类少年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刚才如此大好的机会,这人类少年明明有机会重伤它的! 虽说还没有修炼《胡三刀》中的第二刀和第三刀,但是,因为胡三在创造这三刀时,形成了一个连贯的刀势,使得陈然仅仅施展第一刀,仍旧感觉力量在喷薄,想要继续施展还没有学会的第二刀,陈然只有停下来把那积蓄的力量卸掉以后,才可以重新施展第一刀。 见到陈然又是一刀劈来,想要缠住它,黄毛狮子这次做好了准备,闪避的时候显得没有那么仓促乏力。 “嗯,就是这个样子,来来来,你尽全力躲,这第一刀‘缠’字诀,就是要缠住你,让你无法摆脱才算建功。你越是这个样子,也越让我明白我还得在多下功夫才行。”陈然也不管黄毛狮子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说道。 那黄毛狮子本来感觉处在生死边缘,生命岌岌可危,可忽然感觉这人类少年不是要杀死它,更像是在找一个陪练,慢慢的松了口气。 虽说这种事情传出去,恐怕它在暗火森林里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但总比死在这里要强,那黄毛狮子理解了陈然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耐心的当起了陪练。 “好家伙,刚才若是我慢了半拍,还有可能被你咬下一大块肉来。”一直处在上风,使得陈然渐渐疏忽了防守,差点阴沟里翻船,这让他顿时警醒起来,与此同时,那佩戴在胸口的玉佩也传出丝丝凉意,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 “如此善解人意的妖兽,我还真舍不得今天就杀了你。罢了罢了,今天就饶过你吧。”算准了时间,陈然离开了暗火森林,在路过一些普通森林时去到里面捕捉了几头猎头,准备回去和两个叫花子大口朵颐。 “东然兄弟,又见面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陈然转头看去,果然是看到春草和吴晨儿两个人就在他的身后,一同赶往远阳城。 “我们姐妹两个在暗火森林里修炼的时候,就听到有一个地方传来一阵阵的狮子吼声,它吼了足足有小半天的时间,吼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好像没有多少力气了似的,东然兄弟,这件事不会是你干的吧?”春草笑着问道。 “咳咳,我的刀诀本就偏向于快刀,那黄毛狮子是速度型妖兽,拿它练刀非常合适,所以我就让它多辛苦了一会儿,让它陪我练练刀法。”陈然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毕竟,被春草这么一说,陈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只管索取的奴隶主似的。 “哈哈哈,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妖兽也会有今天。”春草笑道。 “这些猎物,是你的晚饭么?”春草问道。 “对,我现在住在城隍庙里,这些东西,权当是房租吧。”陈然说道。 “那城隍庙可是远阳城的财产,又不是那两个叫花子的地方,你可真有意思。”春草说道。 “走吧,走吧,再不快点,就要关城门了。” 三个人快速来到城内,街道上行人稀少,三个人正要分别,就在这时,陈然隐隐间听到街上似乎有人在讨论关于城隍庙的事情。 “那里发生了什么么?”陈然拉住一个路人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