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刘安还在埋头完善他的“创业计划书”。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制盐工艺、肥皂配方、酿酒技术……
一张张现代工艺的“机密文件”,在他笔下诞生。
写到兴起,他甚至画了几张简易的生产流程图。
“嗯,海水晒盐这一步,关键在于控制结晶速度……”
“肥皂的话,用草木灰提取碱液,再配合动物油脂……”
“烈酒嘛,蒸馏器可以用陶罐改装……”
刘安一边写一边嘀咕,完全沉浸在技术宅的快乐中。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世子,您一夜没睡?”
老王叔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看到桌上摊满的纸张,惊讶不已。
“这些都是什么?”
刘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发家致富的秘籍。”
“真的有用?”
“当然有用。”刘安把那些纸张整理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
他一头栽倒在草堆上。
“王叔,我先睡两个小时,有人来找就说我在思考人生哲学,不要打扰。” 老王叔哭笑不得。 这位世子,一会儿干劲十足,一会儿又变回咸鱼。 真是让人摸不透。 --- 日上三竿,刘安才悠悠转醒。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他躺在草堆上,望着屋顶的那个大洞,心情出奇的好。 “啊,这才是人生应有的节奏。” 他从怀里掏出昨晚画的那些图纸,仔细检查。 “嗯,流程图没问题,技术参数也对。” “就是执行起来可能有点麻烦。” “算了,反正还有九天时间,不急。” 他把图纸重新收好,继续躺平。 “王叔!” “哎,世子,您醒了?” “给我找几块木头来,要薄一点的。” “木头?世子要做什么?” “制作一套娱乐工具,用来打发时间。” 刘安笑眯眯地说:“既然要在这个世界生活,总得找点乐子。” 老王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去找来了几块薄木板。 刘安接过木板,开始认真制作。 他先把木板切成大小相等的小块,然后用炭笔在上面画图案。 红桃、黑桃、方块、梅花…… 一副简陋版的扑克牌,在他手中逐渐成形。 三个老头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世子,这些小木片有什么用?”李师傅好奇地问。 “用来玩游戏。” 刘安举起一张“三”,“这叫斗地主,三个人玩的游戏。” “输的人要被赢家弹脑壳。” 三个老头面面相觑。 这世子,怎么总想出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 半个时辰后,胶西王府里响起了欢声笑语。 “我出对3!” “要不起!” “我出炸弹!” “什么?!” 老王叔瞪大眼睛,“世子,什么是炸弹?” 刘安得意地亮出四张相同的牌。 “四张一样的牌,叫炸弹,什么牌都能压。” “这……这不公平!”老王叔抗议。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刘安耸耸肩,“愿赌服输,伸过头来。” “砰!” 清脆的弹脑壳声响起,老王叔痛得直咧嘴。 一旁的李师傅看得心惊肉跳。 这位世子的“奇技淫巧”,真是层出不穷。 不过……好像挺有趣的。 “我也要学!” 老李头放下手中的竹简,加入了斗地主大军。 很快,他就掌握了基本规则。 而且凭着读书人的聪明才智,开始暗中记牌。 “嘿嘿,老夫可是饱读诗书,这点小把戏还能难倒我?” 老李头一边嘴上说着“奇技淫巧,不屑为之”,一边手上却诚实地在算牌。 张叔依然面无表情,但出牌极准,很少出错。 四人围坐在破桌前,玩得不亦乐乎。 这间破败的茅草屋里,竟然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 “世子。” 玩了几局后,刘安突然放下手中的牌。 “怎么了?”老王叔问。 “我想起一个理论,叫帕金森定律。” “什么定律?” 刘安清清嗓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帕金森定律说:只要还有时间,工作就会不断扩展,直到用完所有的时间。” 三个老头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给一个人一天时间做一件事,他就会用一天时间。” “如果你给他一个月,他就会用一个月。” 刘安摆出一副哲学家的架势,“所以,别催我,催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让我再躺会儿。” 说完,他重新躺回草堆上,闭上眼睛。 老王叔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位世子的道理,总是这么奇怪,但又好像有几分道理。 ---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屋子。 刘安枕着手臂,嘴里哼着小曲。 “感觉身体被掏空,我累得像只狗……” 三个老头听不懂歌词,但觉得曲调挺好听的。 “世子,您这唱的是什么曲子?”老王叔好奇地问。 “一首……民谣。”刘安含糊其辞,“表达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听起来很有意思。” 李师傅摇头晃脑,“虽然词句有些俗俚,但意境倒也深远。” 刘安差点笑出声。 如果让老李头知道这是一首吐槽996的网络神曲,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 刘安躺在草堆上,看着三个老头的身影。 老王叔正在缝补一件破衣服,动作很轻很轻,生怕弄出声音打扰他。 老李头在整理竹简,那些泛黄的简牍,记录着古老的智慧。 张叔坐在门口,擦拭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刀。 夕阳西下,给这个破败的王府镀上了一层金辉。 但刘安的心情,却渐渐沉重起来。 他注意到老王叔的衣服又破了个洞。 他注意到老李头在咳嗽,声音很轻,但很频繁。 他注意到张叔的断臂处,在阴天时会隐隐作痛。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他的心里。 他的“咸鱼时光”,是建立在三位老人的苦苦支撑之上的。 他们饿着肚子,却要给他找来最好的食物。 他们穿着破衣,却要给他准备干净的衣裳。 他们拖着老迈的身躯,却要为他奔波操劳。 这份温情,让他感动。 但也让他愧疚。 --- 一局斗地主结束,刘安又赢了。 按照规矩,他应该去弹老李头的脑壳。 但他没有。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王叔,李师傅,张叔。” 三人抬起头,看向他。 “带我去封地里转转。” 三个老头同时一愣。 然后,他们的眼中放出了光芒。 那是希望的光芒。 “世子,您终于想通了?”老王叔激动地问。 “也不算想通。” 刘安伸了个懒腰,“就是觉得,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毕竟,咸鱼也得偶尔翻个身,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松,但三个老头都听出了其中的坚定。 “好!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老王叔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老夫也去!”李师傅放下竹简,“世子要看封地,正好老夫可以讲解一下地理人文。” 张叔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起身,去取他的那把刀。 --- 夕阳西下。 胶西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刘安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三个忠心的老头。 他的步伐很慢,看起来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但不知为什么,在这夕阳的映照下,他那看似懒散的身影,却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坚定。 “程家是吧?” 他心中暗暗想道。 “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降维打击。” 远山如黛,夕阳如血。 破败的胶西王府里,一条咸鱼,终于要下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