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仙门大选

仙门大选的广场上挤满了人。​

青石板铺就的场地被法术清扫得一尘不染，各大门派的弟子穿着统一的服饰按序排列，云渺峰的浅青色道袍在其中尤为显眼。高台之上坐着各派长老，为首的白发老道正是云渺峰掌门，此刻正捻着胡须闭目养神，仿佛对台下的喧闹充耳不闻。​

林不语站在队伍末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清心剑。剑鞘是上好的鲨鱼皮所制，上面镶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正是楚清寒去年生辰时送她的礼物——那时他还一口一个“师妹”，眼底的贪婪被温润的笑意藏得严严实实。​

【啧，真是好剑配好狗。】林不语低头看着剑鞘上自己的倒影，【可惜狗要变成死狗了，这剑倒是能留着劈柴。】​

“姐姐，你真的要参加大选吗？”白灵薇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清寒师兄他……他还在丹房疗伤，你若是在台上动了气……”​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弟子听见。话音未落，就有几道同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向林不语的眼神则多了几分不满。​

【来了来了，经典的卖惨环节。】林不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演技不去凡间唱大戏真是屈才，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楚清寒死了呢——哦不对，他快了。】​

“怎么？”林不语侧过脸，目光冷得像冰，“我参加大选，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白灵薇被她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抢了你的风头？”林不语轻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还是担心我在台上，把你和楚清寒做的那些龌龊事都说出来？”​

周围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白灵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摇头：“姐姐你胡说什么……我和清寒师兄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林不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正是昨日从楚清寒那里抢来的那瓶锁灵散，“那这个呢？清寒师兄特意为你准备的锁灵散，打算等我‘意外’落水后给我灌下去，好让你顺理成章地夺走我的灵根，这也是清清白白？”​

锦盒被她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瓶身碰撞的声音在喧闹的广场上格外清晰。白灵薇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眼泪终于憋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衣襟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却没人再信她。周围的目光从同情变成了怀疑，几个和林不语交好的女弟子更是直接挡在了她身前。​

“白灵薇，你太过分了！”一个圆脸师妹怒道，“不语师姐待你如亲妹，你竟然和楚师兄合起伙来害她！”​

“就是！怪不得前几日总听说师姐身体不适，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白灵薇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捂着脸蹲在地上哭，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若是楚清寒在此，怕是又要心疼得肝颤。​

【哟，这就受不了了？】林不语挑了挑眉，【等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刺激。】​

就在这时，司仪长老高声喊道：“仙门大选，正式开始！”​

高台之上的掌门睁开眼睛，目光扫过台下，最后落在林不语身上时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惊讶于她今日的气势。林不语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一笑，转身走向比试台。​

第一轮比试没什么悬念。林不语只用了三招，就将对手打下台，全程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台下的弟子们都惊呆了——谁不知道林不语前几日还“练功岔气”，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白灵薇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那个清冷决绝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总觉得今天的林不语像是变了个人，那双眼睛里的寒意，让她从骨头缝里发冷。​

【楚清寒怎么还不来？】白灵薇暗暗着急，【再不来，林不语就要一路闯到决赛了！】​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广场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楚清寒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青紫——显然是强行压制体内毒性的结果。​

“清寒师兄！”白灵薇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冲了过去，扑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你可算来了……不语姐姐她……她……”​

楚清寒拍了拍她的背，目光阴鸷地看向台上的林不语，眼底翻涌着杀意。昨晚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一条命，却也因此错过了最佳的下毒时机，如今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师妹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楚清寒的声音嘶哑，带着毒发的痛苦，却依旧透着狠戾。​

【哟，正主来了。】林不语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这脸色，怕是离死不远了，还敢来送死？真是嫌命长。】​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林不语依旧势如破竹。她的剑法凌厉狠绝，招招致命，看得台下众人目瞪口呆。那些曾经嘲笑她“名不副实”的弟子，此刻都吓得噤若寒蝉。​

终于到了决赛，对手正是楚清寒。​

两人站在比试台两端，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掌门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师妹，收手吧。”楚清寒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你现在认输，把灵根交出来，我可以求掌门饶你一命。”​

【听听，这是人话吗？】林不语差点笑出声，【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我感恩戴德？楚清寒的脸皮怕不是用铁皮做的。】​

“师兄说笑了。”林不语拔出腰间的清心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灵根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冥顽不灵！”楚清寒怒喝一声，突然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直取林不语面门。他的动作比昨日快了许多，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禁术强行提升修为，但也因此牵动了体内的毒性，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林不语早有防备。她侧身躲过灵力攻击，脚下踩着精妙的步法，手中的清心剑如同毒蛇出洞，直逼楚清寒的咽喉。​

“铛——”​

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楚清寒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长剑险些脱手。他惊骇地看着林不语——这绝对不是一个十五岁少女该有的力量！​

“怎么？惊讶吗？”林不语的声音带着笑意，剑法却愈发凌厉，“惊讶我为什么突然变强了？还是惊讶你自己这么没用？”​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狠狠扎在楚清寒的心上。他又惊又怒，体内的毒性开始发作，视线渐渐模糊，动作也变得迟缓。​

“你……你到底是谁？”楚清寒喘息着问道，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我是谁？”林不语轻笑一声，突然加快速度，一剑挑飞楚清寒手中的长剑，随即手腕一翻，清心剑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我是林不语啊，师兄。”她凑近楚清寒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个被你和白灵薇联手挖走灵根，挫骨扬灰的林不语。”​

楚清寒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不语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她的眼神如此冰冷——她真的回来了！​

“不……不可能……”楚清寒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不语的笑容残忍而冰冷，“上一世你欠我的，今天该还了。”​

她说完，手腕用力，清心剑瞬间刺穿了楚清寒的心脏。​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林不语一身。她却毫不在意，甚至还笑眯眯地拔出剑，看着楚清寒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多谢师兄赠剑。”林不语举起手中的清心剑，对着台下朗声说道，“此剑果然锋利。”​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连高台之上的掌门都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沉默。白灵薇疯了一样冲向比试台，扑在楚清寒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清寒师兄！清寒师兄你醒醒啊！”​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楚清寒的鲜血，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痕迹。曾经娇柔的嗓音变得嘶哑难听，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纯良可人。​

“林不语！你这个恶魔！”白灵薇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瞪着林不语，“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林不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哟，这就哭上了？刚才不是还觉得他能救你吗？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他该杀。”林不语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广场，“他和你合谋，想夺我的灵根，害我的性命，难道不该杀？”​

她说着，突然弯腰，从楚清寒的怀里摸出一个莹白的珠子，正是他的本命法宝定魂珠。珠子入手温润，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是件难得的宝物。​

【不错不错，算是利息了。】林不语满意地把定魂珠揣进怀里，又顺手拿走了楚清寒腰间的储物袋。​

白灵薇看着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周围的弟子们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你……你……”白灵薇指着林不语，嘴唇哆嗦着，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林不语瞥了一眼晕倒的白灵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就晕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转身看向高台之上的掌门，将清心剑插回剑鞘，微微颔首：“弟子林不语，失手杀了楚清寒，甘愿受罚。”​

掌门看着她，眼神复杂。他自然知道楚清寒和白灵薇的那些勾当，只是没想到林不语会如此决绝。沉吟片刻，他缓缓说道：“楚清寒罪有应得，你无罪。从今日起，你便是云渺峰的大师姐。”​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随即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些曾经看不起林不语的弟子，此刻都对她敬佩不已。​

林不语站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瞩目，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大师姐？听起来还不错。】她在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个身份，抢起资源来就更方便了。接下来，该轮到夜烬了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比试台上，将林不语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等着她去清算。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