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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险径余悸

我于烟火间斩神魔 小玉儿呀 3653 2025-10-31 12:43

  

离开柳林镇坊市的烟火喧嚣,卧牛岭的寒风立刻如同冰冷的铁幕笼罩下来。陆沉将怀里用粗麻布仔细包裹的药包又紧了紧,苦涩的药味顽强地透出来,与冰凉的空气混合,成为归途唯一的慰藉。丹田深处那点灰白光点持续散发着冻彻骨髓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肺腑的刺痛,让他本就虚弱的步履更加蹒跚沉重。

  

归途并非坦途。通往半山腰小院的路,有一段异常险峻。那是在三年前那场罕见的山崩之后形成的。巨大的岩体滑落,硬生生将原本相对平缓的山路砸断、掩埋,只留下一条紧贴陡峭崖壁、宽不足三尺的“鸟道”。路面是嶙峋的碎石和裸露的山岩,覆盖着薄霜和未化的残雪。一侧是近乎垂直、风化严重的灰褐色岩壁,布满了松动的石块;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被枯藤和雾气遮蔽的幽暗深涧。寒风在这里打着旋,发出凄厉的呜咽,卷起细碎的雪沫和沙尘,抽打在人脸上生疼。

  

这条路,陆沉走过无数次。小时候父亲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丈量;后来父亲病重,他便独自一人背负柴禾、山货上下。每一次,他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刻,他拖着灌铅般沉重的脚步,踏上了这条险径。脚下碎石湿滑,覆盖着薄冰。他必须侧着身子,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岩壁,手脚并用地寻找稳固的落脚点。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右肩旧伤的闷痛和丹田寒气的肆虐。怀里的药包成了最大的负担,棱角抵着胸口,硌得生疼,却又不敢有丝毫松懈。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衣领,冻得他牙齿打颤。目光死死锁定脚下方寸之地,不敢轻易望向那吞噬一切的深涧。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碎石被踩落的“哗啦”声,在死寂的险径上格外刺耳。

  

  

就在他全神贯注、即将通过最狭窄的一段,前方一块凸出的风化岩挡住了大半去路时——

  

“轰隆隆…哗啦!”

  

头顶上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闷响!

  

陆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本能地抬头望去!

  

只见上方十几丈高的陡峭崖壁上,一大片覆盖着积雪和枯草的浮土碎石,正如同被惊醒的瀑布,裹挟着几块磨盘大小的风化石块,轰然塌落!碎石泥流如同一条土黄色的恶龙,咆哮着朝他当头砸下!塌方的源头,似乎是一处被野山羊踩踏松动的脆弱岩层!

  

山崩!?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如此狭窄的路面,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无处可躲!被任何一块石头砸中,或者被泥流裹挟着坠入深涧,都必死无疑!

  

陆沉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强烈的求生欲和怀中药包带来的沉重责任,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虚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做出了唯一可能的反应——

  

他猛地将身体死死贴在背后的岩壁上,将怀中药包紧紧护在胸腹之间,同时蜷缩身体,尽量减少被砸中的面积!动作之际,丹田那点灰白光点似乎被这极致的危机彻底激发,猛地一颤!

  

“噗——!”

  

  

一股远比之前在药铺时更加凝实、更加刺骨的寒气,不受控制地从他急促呼吸的口鼻间狂涌而出!瞬间在面前形成一小片浓郁的、带着细密冰晶闪烁的霜白寒雾!

  

这完全是应激的本能反应!

  

就在这寒雾喷薄的瞬间,那轰然砸落的泥石流已至头顶!

  

“砰!砰!哗啦——!”

  

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率先砸落在陆沉紧贴的岩壁和他脚边的路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碎裂声!溅起的碎石狠狠打在他的小腿和脚踝上,带来剧烈的疼痛!紧接着,更大块的泥土和雪块如同倾盆暴雨般砸落!

  

然而!

  

奇迹般的,那几块最为致命、磨盘大小的风化石块,并没有砸中他贴身的岩壁!它们被崩落的泥流裹挟着,轨迹发生了微妙的偏移,擦着他身前不到一尺的虚空,裹挟着大量泥土积雪,发出沉闷恐怖的呼啸,轰隆隆地坠下了万丈深渊!激起的碎石泥点如同霰弹般溅射在他身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泥石流的主体,也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推开,绝大部分都落在了他身前咫尺之遥的深涧里!只有少量粘稠冰冷的泥浆和雪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瞬间浸透了单薄的棉袄,刺骨的冰凉让他浑身剧烈颤抖!

  

劫后余生!

  

巨大的轰鸣声和碎石坠涧的余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陆沉如同壁虎般死死贴在冰冷的岩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冰冷的泥水顺着头发、脸颊流淌,模糊了视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泥腥味和冰冷刺骨的寒气,冻得肺部痉挛般的疼痛。丹田处那点灰白光点剧烈地旋转着,散发出阵阵虚弱感,仿佛刚才那一下应激爆发耗去了它大部分的能量。

  

怀中的药包……他颤抖着伸手摸了摸,万幸!虽然外层麻布被泥水湿透,但里面用油纸包裹的药材应该无恙!他死死护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头顶再无落石声,只有寒风依旧凄厉呼啸,陆沉才敢缓缓挪动僵硬麻木的身体。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望去,深涧被塌落的泥石激起一片浑浊的烟尘,还在缓缓沉降。刚才若是被砸中或卷下去,此刻早已粉身碎骨。

  

是运气?还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呼出的白气,那其中蕴含的冰晶已然消散。刚才那股喷薄而出的、带着冰晶的寒气……是它影响了泥石下坠的轨迹?还是纯粹是自己运气好?

  

惊魂未定中,他来不及细思这超出理解范畴的现象。当务之急是离开这该死的险地!他用冻得通红、沾满泥污的手,死死抠住岩壁上凸起的岩石棱角,拖着更加疲惫、冰冷、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挪,艰难地通过了这段死亡之路。每一步踩在湿滑的碎石上,都仿佛踩在刀尖。

  

当终于踏上相对平缓的山路,看到远处半山腰那熟悉茅屋的轮廓时,陆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在一块避风的岩石后面,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泥水紧贴着皮肤,冻得他瑟瑟发抖。

  

必须尽快回家!否则不等野兽,这身湿透的衣服和丹田的寒意就会先要了他的命!

  

他咬紧牙关,抱着湿冷沉重的药包,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狼狈,印在覆雪的山路上。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丹田深处那难以理解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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