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两人谈起当年之事,颇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药不然道:“可惜啊,要是祝剑那家伙不在那时候出现,那就有好戏看了。”
徐良神色古怪的看着药不然。
你确定?!
就你那老鼠胆看我的好戏还差不多,我呸~
就在此时巷中忽然响起铃铛声,声音极为悦耳动听,闻之药不然面色古怪,随后拢了拢怀中的馒头,似乎有些不放心又紧了紧。
徐良目视远方,随着那道影子直到跟前,此人有着一张极俊的相貌,不似那小白脸,而是一种帅,只是此时这人唇边长了一圈的胡茬,看起来有些落魄,加上那一身有些破烂的衣衫,多少有点丐帮的意思。 巷子本就不大,两人在那出口一坐,于是这就成了一条死胡同,那人见状微一皱眉淡淡道:“请让开。”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挪了一下屁股,但看起来好像没挪一样,像极了是在逗你玩。 那人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一下说道:“让开!” 两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挪了下屁股,和刚才一样堵的严严实实的。 狰~的一声。 一抹雪亮的白芒凭空出现,那是一把长刀,刀身修长尾部渐宽,其刀身左右各有一道血槽,此刀名“断魂”乃是一把重杀伐之刀,刀尖仅离徐良比肩不过一指甲盖距离。 徐良楞了楞,有些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干脆将手一举。 “来一口?” 药不然在一旁古怪的看了一眼那咬剩下的半个馒头。 我去,地主家没余粮了,拿半块馒头。 就在三人对峙之间,一声极为清脆的鸣响突兀的出现在徐良身后。 “哥!低头!” 闻言徐良心理那叫一个苦。 得,我听你的就是傻子。 可不是么,这前面就是刀尖,这一低头这鼻子可不就遭了殃,于是干脆往左侧一歪。 一道猩红之色擦着他的耳垂就冲了出去,就见那猩红长枪精准点在刀尖之上,那俊美男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老大赵恒。 赵恒见一击得手不由的喊了一句:“吾乃凉州赵恒,前来受死!” 那一刀一枪就在两人夹缝中反复穿插,每一次精准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无数火花,好比那元宵灯节一般闪烁不停。 药不然有些受不了,干脆喊道:“够了!你两要打换个地方打。” 话音落下枪与刀同时收了回去,只听那俊美男子说了句:“好枪。” 赵恒支支吾吾了半天,本想说一句好刀,可想了想这人对徐良不利,这话就堵在喉咙眼没出来。 徐良又举了举手中的半个馒头说道:“吃不吃?” 要不然无奈的看了一眼,接着就转头看着赵恒笑道:“别愣着了,叫祝大哥。”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今夜才提及祝剑没想到转眼就见到,不由心中感叹一句。 祝剑接过半个馒头也不嫌弃就往嘴里丢,别看那嘴不大一口就是半个馒头。 祝剑道:“还有么?” 话才刚说完就看到药不然怀里的馒头,于是也没等两人回答干脆一把拿了过来,就座两人下一台阶上,两口一个速度飞快,看的赵恒是瞠目结舌。 两人早已经习惯了,可两人身后的赵恒却是有些瞠目结舌。 我的娘勒,这么多馒头全给吃了!一顿就十三个,一天。。。 对于那庞大的数字赵恒显得有些凌乱~ 徐良会心一笑,当年就是这个家伙拿刀打飞了那个水桶,那只象征一鸣惊人高傲雄鸡,从此成就是绿到发慌的雄鸡。 想到这徐良不禁腹诽了一句:“严老头不识好人心,当初如果他不冤枉祝剑,那这家伙也不至于拿刀抵着自己去认罪。” 当年~ 祝剑:“是你做的。” 他的话极为肯定不容置疑,徐良看着那只差一点就能刺在他鼻尖上的刀笑道:“你有证据?” 祝剑面色一黑,他没有,不仅没有,说不定就算他拉着他去认罪,那他也不见得会得到严先生的好感。 原因无他,只因他是贱民。 天下众生分其九等,一等君王,末等贱命。 哪怕有贤者之名的严学森对其也只有一句话:“贱民止步,此乃圣贤地。” “你做这些是为了先生多看你一眼?” 徐良从心底就没有怕过这个看起来不过比他大一两岁的孩子,更何况他心理的年纪早以大他太多。换一个角度去说,就祝剑此番以是大罪,最轻的也要被人拉去打板子,重则直接送去采石场终身劳役。 所以他没有理由去怕他,毫无畏惧直视着对方。 两人僵持许久,直到药不然前来。 “祝剑!你不要命了不成!” 祝剑表情纠结了一下说道:“他放的水桶,他要向先生认错。” 徐良一摊手看向药不然:“这头倔驴什么来头?” 经过药不然一番解释,徐良大致明白了祝剑的身世。 祝家乃武将世家,同徐家一样乃是功勋之后,只是后来皇位之争中,祝家奉命坚守剑阁任何人不得进出。殊不知此并非皇命,由此祝家犯下死罪受满门抄斩,因祝剑年幼特赦不在其中,可因此成为贱民交由孤儿院抚养。 徐良听完这些后不由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祝剑赞道:“你生世如此坎坷,相比这一身武艺乃是自学成才咯?” 祝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家师百晓山。” 徐良听到这个名字不陌生,同样是皇位之争中输了的人。之所以徐良能知晓此人,是因此人受腰斩之刑后坚挺活了五年,这放在后世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从其他人口中徐良得知这白晓山极为不简单,不仅在官场上封了侯不说,这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剑圣,此人带的徒弟能简单就奇怪了。 徐良“哦~”了一声笑道:“如果这样说来你死皮赖脸的接近严夫子,所图谋无非有二。” 听那死皮赖脸二字祝剑刷的一下又准备提刀,不过这次被药不然拦下了。 药不然:“祝剑,你不要这么冲动,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你这样,你就真的要挨板子了。” 祝剑:“哼~” 说完就要转头离去,哪成想徐良在背后幽幽说道:“第一,你是想严夫子叫你学问,第二,你是想改变奴籍。” 祝剑冷冷一回头:“你的命比我好。” 徐良不理会祝剑那针锋相对的语气,继续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两点严老头都不会帮你实现,因为他不屑。” 祝剑心沉了沉,有些事就是这般,明知如此却是无可奈何,内心在不甘也得面对现实。 徐良:“你想恢复你祝家,换句话说你不甘心,你祝家有傲骨,觉得自己一定能改变一些东西。 现实很残酷,你之所以能在这里不是因为严老头觉得你可怜,而是他觉得,不对,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位圣贤。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所以不能与你这贱民计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真的可以不要一点脸的话,那他一定会一脚踢在你屁股上,然后大骂一句“滚~!”。” 这话很伤人,说到了人的心底里去,药不然用眼神使劲示意徐良。 徐爷爷!你别在说了!再说他就要砍人了! 徐良挑了挑眉头。 怕什么,有我呢! 药不然叹了口气心道:“徐良!我是你大爷!” 不远处止步的祝剑似乎双肩抖了抖,不久就听其暗淡的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在来烦先生了。” 徐良笑了笑:“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祝剑猛的转身,这是一副极为刚毅老成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那常年劳役加上营养不良的肤色,这是一个不输他们二人的面孔,很难想象这副面孔背后究竟背负了一些什么东西。 徐良有些嫉妒这家伙,长的真帅。 双眼微微翻红,上下褐咬合的力度极大,祝剑十分克制自己,过往那些苦头与这人比起来,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心理上的。 不知道未来该如何走,如徐良所说,不甘心。 “你还想怎样!” 徐良哈哈一笑:“他帮不了你,但我可以!” 祝剑微微动容,说心里话,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在失去的。 徐良:“你认我做大哥,这些小事我帮你摆平,而且我教你读书。” 此时一个人喊着:“哥!哥!。。。。。” 那是一个比他还小一岁的人,他穿着同他一样的衣服。。。。。。 记忆如潮水,有那钱塘大江拍岸,也有那大海无量波涛尽,何其壮阔。更多的是如小溪潺潺的流水,酸甜自知,少有能与人言。 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涩尽数吐出,徐良拍了拍祝剑的肩道:“这些年都去哪了?” 徐良惊讶的发现,祝剑在手里卷着什么东西。这感觉太熟悉了,那一条条的细丝卷进一小张白纸里,最后放在嘴边在纸边舔了一下,最后将其合在一起。 祝剑递过来道:“来一根?” 接过久违的卷烟贪婪的放在鼻端感受一番,用火将其点燃,最后猛的吸了一口,伴随着那浓烈的烟说道:“你什么时候和我学的,染上这个毛病可不好戒?” 熟练卷好另一根,祝剑示意药不然,药不然摇头表示不要这才将卷烟点然后说道:“你一出事我就去了,没赶上,干脆就住里头了。” 徐良:“为了救我?” 祝剑:“嗯,你的位置是我找到的,不过我还想做另一件事,不过没成功,严冬无身旁有个厉害的家伙,我杀了他七次,都没成功。” 徐良:“你这样不好,容易吃亏。” 祝剑:“放心不会的,你知道的,天底下能打过我的人就那几个,但能杀我的还没一个。” 药不然笑:“吹,使劲吹,要不是我的人发现了你,你早死里头了。” 祝剑脸一红说道:“失误,失误你懂么。” 就在此时后方忽然有人冲到近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他N的,老子拉个屎都不痛快。” 雪亮长刀挥舞的虎虎生威,双目圆瞪,看一看是哪个家伙来找事,目光很快就锁定到了祝剑身上笑骂道:“原来是你小子,我还以为有危险呢。” 祝剑歉意一笑说道:“猿叔,好久不见。” 猿左工:“你小子最近去哪了,怎么出来的时候也不见你?” 祝剑:“没来得及被缠住了,我以为大家会去西北,所以我去了一趟。” 徐良猛的看向祝剑问道:“西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