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的细作潜入大唐的境内,竟然还掳走了思学院中的学子,无疑是对平日里骄傲的大唐百姓一次不小的打击。以至于几名中年妇人激动之余,竟然跑到马车边,关切的询问起刘心的身体状况......
等到刘心解释完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之后,热情的妇人们又连忙询问起刘心的情感生活、有无青梅竹马的良配......
这可是连帝国细作都要掳走的娃儿,怕不是以后就要去长安读书了,辰州的水可不能肥了长安的田.....咳咳咳。
等到张泽世在人群中说完事情的经过,再回过头来寻找刘心时,发现刘心四周已经围了百余名妇女了。只好咳嗽一声,将刘心从困境中解放出来。
而此时的刘心,早已经笑得脸酸脖子痛了.....
看着刘心一脸幽怨的神情,张泽世只好装作视而不见。
等到周围的百姓从愤怒的情绪中平静下来,才发现张泽世和刘心已经走到了江边的码头上,众人只能在军士的阻拦下,站在高处看着码头上的动静。
一个壮汉赤裸着上,被反绑着双手站在两名军士之中。看着岸上围观的众多百姓,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傻笑着左顾右盼,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张阿大,你犯了什么事啊?”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壮汉。
张阿大看着说话的那人,摇了摇头:“俺没犯事,俺只是昨晚去看俺娘了!”
众人连忙去找人群中那人,询问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张阿大是个憨货,快四十了还未讨到老婆,为了养家中的老娘,找了一份漕工的工作。
“胡说!”一声怒喝从一艘船上传来,众人望去,原来是漕运使,姜赧。
作为辰州漕运使,他在辰州足足呆了八年之久,期间从未出过差错,早就被辰州的百姓所熟知,故而一眼就能认出。
姜赧一马当先从楼船上跃下,快步走到张阿大身边,满脸怒容,“张阿大,我当初让你进我漕运司,本就是念在你要赡养老母的份上,没想到你竟然私自盗取楼船,将漕运符节送到敌国细作手中!这可是叛国的大罪!我大唐虽然从无连坐之法,但是你,”似乎有些不忍看到壮汉的神情,姜赧转过身去,半晌才接着说道,“张阿大里通敌国细作,实乃重罪,理当处死!”
“啊?!”这下岸上的人群算是炸开了花。
“姜大人!你可不能乱说啊!张阿大哪里去认识什么敌国细作?他家里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要养,你别乱说话阿!”是刚才那名认识张阿大的农人开口替他说话了。
本就极为朴素的大唐百姓,听那人这么一说,纷纷开始替站在码头仍然乐呵呵的张阿大喊起冤来。
也是,你看这张阿大,听到别人说他理当处死了,还一脸傻样的嘟囔着:“俺只是去看俺娘了。”
就这傻样,敌国的细作就是猪油蒙了心,也不可能去找他当同伙阿!
姜赧却仍然板着脸,再不去听岸上百姓的话语,转头和张泽世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不知道张教习有无办法,可以确认张阿大是否就是伙同细作害你学生之人?”
“当然......”张泽世微微一笑,“只不过仍需等一人到场才可以指认犯人。”
“哦?不知道是何人啊?”姜赧故作不知的问道。“当然是敌国细作了,此人名叫山虞,此刻正被护旗军校尉钟暌从东门押解前来。”
此言一出,就像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拍下的响木,宣告故事一回目的结束,岸上的民众纷纷笑骂起来,感情就连思学院子的教习也学会说书了!
刘心原本还听的津津有味,却不想怎么听到山虞还活着的消息,歪过头看着一脸惬意的张泽世,马上明白了过来,故而自然地装作一副大仇得报的快意神情。
本就是一天的正午,在加上旱情的缘故,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民众,渐渐地也不再说话,只是站在岸边,一边用身上的手帕擦着不断流出的汗液,一边仍然踮着脚看着绕城土路的方向,期待着早些看到敌国的细作。
终于,随着一阵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的震动中,一个十余人组成的马队出现在了土路之上,马队后方还有一辆用粗壮的木条钉成的囚车!
一时间,平静的人群都轰动了起来。
为首的军将,身穿军甲,高大异常,正是钟暌。
马队还未到人群面前便勒马停住了,钟暌翻身下马,指挥军士将后方的囚车带往码头。
囚车当中,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躺在里面,也不知是死是活。
当囚车经过人群中时,也听不清是谁喊了一句,“砸他!”。众多百姓才纷纷回过神来,好像是应该丢些东西来着,只是今日手上根本没带东西啊。
不管了,手上不是握着擦了汗的手帕么,应该也能臭到人吧?
于是乎,数百条各样形制的手帕从人群中飞起,跨过山和大海,裹挟着仇恨和汗水,穿过囚车的栅栏,都飞到了里面那人的身上。
等众人发泄完,好些女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帕可是某些情郎或者将来要送出去的定情信物,不由得气的跺脚。
本想去拿回来,可是都飞到了敌国细作的身上了,还怎么好意思拿回来?只好假装流泪,只可惜演技不是太好,捂着眼睛的手指缝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刘心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等到军士带着囚车下了码头,把那人从车上拽下来,刘心也没看清楚他的面容,好像那头发就是粘在他脸上的一般。
敬业啊,刘心发自内心的感叹到。
转头去看自己老师,却发现张泽世和姜赧互相撇了一眼,似乎是在对暗号。
姜赧猛地甩了一下衣袖,朝着那细作喝道:“山国细作山虞!竟敢潜入我大唐境内,掳我大唐子民,何其大胆!来人,拿刀来!”
本就身着大唐官服的姜赧,容貌甚伟,足有七尺之高,就连钟暌这种军将在其面前都稍逊三分,一声怒喝,自然神足气完,就连岸上的百姓都吓得后退数步。
一时间,码头上的漕运军士竟都被震慑到了,无人敢提刀上前。
姜赧冷哼一声,朝着诸多漕运军士的方向随意一指,“谁愿上前行刑!”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