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心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五尺有余的精壮汉子,不对。
声音和前日的声音对不上。而且今早在马车上,刘心便已经翻阅过了所有辰州参与漕运的漕工信息。
此人名叫石玪,原是陵县人士,因为家中曾有一名兄长在折冲军镇中立过战功,所以才得以将全家户籍搬来辰州。不仅如此,他的兄长在五年前就战死在了折冲军镇中,所以此人绝无可能成为山国的细作。
“还有我!”又是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有些相像!刘心连忙再度望去。
宁岵。一个不过二十余岁的青年,也是山南郡人士,十余年前跟随商队来辰西郡收购药材,结果商队途径常县时被一股强盗截杀,只剩下他一人昏倒在草丛中才得以存活。
但是事后,大唐官府出动诸多人手和军士,都没有找寻到强盗的痕迹,于是他只能被送进悯孤院中,直到十八岁时,自己便在辰州城中给诸多商户当雇工,成为漕工,不过两年的事情。
难道是此人么?刘心的双眼不由得迷了起来。
一阵咳嗽声打乱了刘心的思考。“山虞”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了便咳嗽起来,身边的两名军士却是丝毫不动。
姜赧看着自告奋勇上前的两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也不知究竟是听到了咳嗽声还是自己心中有了决断。
“好!”他转过身去,朝着岸上的百姓一拱手,“南地山国细作山虞,胆大包天,私自潜入我大唐疆域,妄图以修心者之力,掳我大唐子民,坏我思学院传承!石玪,宁岵,你二人可在!”
两人同时一步上前,“在!”。
“将此贼人斩首示众!”
“喏!”二人答毕,走到“山虞”面前,接过两名军士腰间的横刀,直挺挺的站在两侧,只待姜赧一声令下,便动手挥刀。
姜赧赫然转身,盯着“山虞”看了良久,决然说道:“斩!”
岸上众人原以为此番大戏终于到达**,却不想异变陡生!
姜赧话音刚落,石玪手持横刀瞬间就往“山虞”的脖颈上砍去,就在此时,另一侧的宁岵却是将刀刃一转,猛然向着石玪砍去!
“啊!”许多女子只来得急发出一声惊呼。
刘心也根本没有料到事情的走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一只手却挡在了自己身前,当然便是张泽世。
石玪似乎也没有料到身旁的宁岵会向自己出刀,连忙收刀回防。
锵!锵!一瞬之间,宁岵竟然连出两刀,而石玪也于转瞬之间便挡住了两刀。
这两人都不是正常人!刘心只来得及在心中做下这个判断,变故再起!
咔嚓!咔嚓!
原本跪在地上的“山虞”的手脚都带上了镣铐,没想到一瞬之间竟然都齐齐断裂开来!
膝盖尚未离地,“山虞”的一只大手却朝着石玪抓去!
原本还和宁岵不分伯仲的石玪,瞬间便只能向着后方倒去。
一切只在呼吸之间。
原本站在石玪旁边的军士还来不及躲闪,便被后退的石玪一掌拍向“山虞”的方向!
军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那只不断变大的手掌,然后被那只手掌拖过去,丢在了码头的木板上面。
岸上一些胆大的百姓连忙纷纷叫好,浑然不知道危险二字如何书写。
这边才堪堪躲过去危险的石玪,双脚用力的一踏地面,整个人在刘心吃惊的双眼中离地而起,飞上了一艘楼船的顶棚,再用双脚一点,直接跃过了数丈宽的怒江江面,朝着一处山林离去。
我....刘心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飞奔过去一万只盗骊。
于是乎,更让刘心怀疑人生的画面出现在了码头上。
“山虞”看着远去的石玪,用手从头顶把一顶假发摘下甩在木板之上,夺过宁岵手中的横刀,朝着江心丢去,自己则是一个快步踏在了一艘快舟之上,朝着横刀飞去,就在横刀堪堪落在江面还未下沉的同时,一脚踩在刀身之上,飞过了江面,甚至还朝着后方吃惊的刘心笑了一下......然后消失在了百姓眼中。
覃老,您这回头得意看了我一眼是什么意思啊,刘心已经无力吐槽了。
“山虞”便是目盲老者覃骧冠所扮。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整整一个下午,无论刘心如何告诉自己应该接受事实,他的脑中总是不断地闪过这句话。
相比于刘心而言,辰州城的百姓当然容易接受覃骧冠带来的震撼。
我大唐子民,有几个会飞天遁地的修心者,也不算奇怪吧?
毕竟那山国细作都可以飞跃江面,我大唐的修心者至少应该能多飞一倍吧?不,应该是三倍。
这就是真实的辰州城百姓的想法。
不然为什么我大唐能够打的草原三部和南地五国动弹不得?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临海三城也只能和我大唐交好!迟早有一天把他们也打下来!
所以,就连草原三部的蛮子,进了长安城再出来,回到部族都会说一句大唐人蛮横无理!
只可惜,大唐就这么无理的在这世间存在了三百年,打了草原三部和南地五国二百三十余年!
在大唐人心里,草原三部和南地五国本就是从大唐叛出去的逆子,我打你,你就要挨打!
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事情被人掩盖了起来,恐怕要刘心自己去发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