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克被迫离开森林的消息传到空桑，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妙，却也无可奈何——那株古树既然阻止陌生人进入森林，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所有事情都要重新规划，李信和凤便再度离开空桑，准备回到破庙。昨日下过小雨，湿润的泥地上印着一行浅浅的脚印，径直通向破庙。

李信打量着脚印，道：“看来那位虔诚的信徒，又来供奉这位神灵了。”

凤低声道：“没有离开的痕迹，我们走得快些，兴许能见到他。”

李信道：“只盼不会打搅。”

悄悄接近破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李信屏住呼吸，慢慢靠近大门，探头望去，里面空无一人。

供桌一尘不染，仿佛擦拭不久。他俩不甘心的四处寻找片刻，只有来时那串脚印，仿佛昭示着来者并未离开。

但这么小的空间，是绝不可能藏人的。他们翻找一圈，神像沉默而平静，仿佛早已知道了结果。

“看来对方比我们想象的更神秘。”李信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这座神像。神像的肩头落了些灰尘，使它沾了三分尘意。

凤低声道：“我总有种感觉，这座神像仿佛是活的，悄悄的打量着你我。”

李信道：“莫非，是它留下的脚印？那未免太扯了，你看看这脚的尺寸，绝不相同。”

凤摇头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清。”

谈论无果，两人不再追究。外面天色正好，午时的云朵遮蔽了炽热的骄阳，眼下虽是春季，却有了几分盛夏之感。

少女最是厌恶炎热，她躲在庙内的阴影里，怔怔的凝视着外面。几只蝴蝶翩然，几只鸟徘徊。

“出去逛逛吧，还未好好看看这世界。”

出神许久，凤回过神，看着百无聊赖的李信，幽幽说道。李信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跟上走在前面的少女。

她的影子慢慢拉长，逐渐遮蔽了娇艳的花朵和苍翠的青草。在几棵山槐树下短暂休息，凤蹲在地上，无聊的数着蚂蚁。

紧张了几日后的闲暇竟如此令人不适，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她缓缓起身，看向脚畔的蚂蚁，它们愈发模糊，终于躲到草叶的阴影里了。

离开山槐树的绿荫，逐渐冷却的阳光又照在肩头。夕阳一寸一寸的倒向西方，山的影子逐渐拉长，变得同样模糊，慢慢的被远方而来的夜吞噬。

雾霭遮挡了通往回家的路，他们顺着记忆，慢慢往回走。又脏又丑的破庙出现在视野中，泥土已经干了，脚印也消失了。

内里摆设依旧，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你说，她会感到孤独吗？”凤仰望着高大的神像，那位神灵依旧沉默。李信亦望着神像，缓声道：“也许吧，神和人又有哪些不同？”

他本来在解释这句疑问，凤却误会了……误以为他在询问何为神。她思量许久，幽幽道：“神的意思是具有先天性的特殊职责，一经确定便极难更改。”

“那他们会不会疲惫？漫长的生命，永无休止的职责。”

“也许吧。”

皎月照亮了破庙的地面，神像沉默而孤独，凝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