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王戚见齐知逊震怒,并未露怯,他继续说道。
“只是尔后南晋来援的那妖道太厉害,据传此子法号微缘,乃是南隋国师乐天真人座下第三弟子。手握乐天亲传道法来援,我军识不得那妖道阵法,方才败阵被俘。”
作为南韶武将中的最高统帅,尽管打了败仗,王戚依旧要为自己的将士辩驳。
“败了便是败了,有何借口可言。”齐知逊和王戚之间积怨已深,王戚辅国数十载,军中朝堂之上党羽颇多,已是尾大不掉。
“依大柱国的,涸水关的局势我等将如此处置,如若妖道协助南晋大军进犯,又当如何应对。”齐知逊将问题丢给王戚。
“前线来报,妖道并未在白水关逗留,已经返回南晋国内,国主不用太过担心。”王戚拱手说道。
“依老臣所见,我军新败,将士锐气大减,若南晋大军攻城,宜坚垒不出,全力守关。待南晋气衰,再迎而击之。臣恳请殿下速派三万麒麟重甲并两万精钢弩手前往涸水关镇守,今涸水关中守军已不足五万,且皆是疲惫之师,南晋新援已抵白水关。便是妖道不在,若大举反攻,只怕涸水关恐危在旦夕。”王戚分析着当前形势,向齐知逊痛陈利害。
“如此,便依大柱国,只是这领军之人,大柱国你可有人选。”在增兵涸水关的问题上二人倒是没有分歧,齐知逊爽快的应承了。
“新晋征西将军公孙辽才智无双、统军得度,兼有一身绝世武艺,少有人敌,定可担此重任。”王戚立即说出一人来。
“大柱国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这公孙辽年轻有为,可堪此任。传我口谕,唤征东将军公孙辽即刻来金乌殿觐见。”齐知逊吩咐身边的一个內侍去传召。
这些日子南韶军情告急,凡是无戍边职责,留守京城的武将在上朝时一律在王城的军机处候旨。
此时军机处中聚集着不下三十位武将,传召的内侍来到军机处,在门口处往里一端详,见好几十位武将打扮的人都在里边,他尖着嗓子冲里喊了一声:“哪位是公孙辽将军,国主有请金乌殿议事。”
“我便是公孙辽。”一道身影从人堆后面排众而出,来到内侍前面。
内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人年不过三十,虽穿着武将的战袍,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尤其是脸白的瘆人,全然不似能领军打仗的样子。
不过既然国主有令,他只需将人带过去便是,既然人找到了,那就领着走便行。
“公孙将军,跟咱家一同过去吧。”说完一个转身,拂尘一摆,领着公孙辽往金乌殿走。
见公孙辽并未开口询问情况,内侍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找他搭话,二人一路无语。
公孙辽随内侍来到金乌殿上,对着齐知逊欠身行礼:“见过国主,恕公孙辽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又对着旁边的王戚欠身说道施礼:“见过大柱国。”
“公孙将军莫要多礼,且到近前来听候国主吩咐。”还没待齐知逊发话,王戚当先朝公孙辽一招手。
公孙辽几步走到王戚身后,低头拱手静候齐知逊发话。
台阶上的齐知逊没有说话,双手背剪侧身而立,连看也没看公孙辽一眼,仿佛不知台下有人一般。
“国主,征西将军将军公孙辽已到殿前,等候殿下发令。”王戚心中明了,齐单这是在给自己难堪,也是给自己一系的武将一个下马威。
台阶上的齐知逊却有立威之意,他要借此机会让南韶的武将明白,虽然他齐知逊需要依仗他们,但最终一切还得听他这个国主的,这里由他说了算,而不是王戚!
“国主,征西将军公孙辽正在候见!”见齐知逊仍是毫无反应,铁了心的要让自己难堪,王戚不觉抬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声。
“哦,原来公孙将军已经到了啊。”又过了半晌,齐知逊才慢慢转过身来,冲着公孙辽说道。
“寡人方才心中挂着前方战事,走了神,怠慢了将军,还请公孙将军莫怪。”齐知逊赔笑道。
“国主言重了,陛下日夜殚精竭虑、心忧社稷,乃我南韶之福。”齐知逊与王戚之间的仇怨乃是满朝人尽皆知之事,公孙辽何尝不知。
他早已觉出齐知逊才是故意出言讥讽,只是他亦不挂在心上,对着国主轻轻施礼。
“今日唤卿前来,乃是有一项重任要交与将军。”齐知逊在台阶上俯视着公孙辽。
“若有所用,公孙辽虽肝脑涂地,愿为南韶尽绵薄之力。”公孙辽并未抬头,依旧低着头抱拳施礼。
“将军可听闻我军在白水关被南晋大军击败,大将泸方宇被俘,五万大军尽殁之事。”
“末将有所耳闻,传闻乃是被南晋妖道的妖术所败。不知是真是假?”
“将军所闻非虚,南隋贼子气焰甚嚣,为防贼子抢关,寡人方才与大柱国商议,欲派一员勇将前往涸水关御敌,在人选上大柱国与本王意见一致,认为将军乃是上佳人选,不知将军意下如何。”齐知逊这话是讲给公孙辽说的,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王戚的脸上。
“承蒙陛下和大柱国抬爱,末将愿前往涸水关一挫南隋贼子锐气!”说到这里公孙辽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望向齐知逊。
“将军不愧是大柱国极力推荐之人,果然有胆气。只是将军戍边多年,寡人还曾见过将军身手,南晋贼子中能人异士颇多,将军若无手段防身,只怕易着了贼子的道。”齐知逊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多谢殿下挂心,生死乃是天命,况且作为南韶将士,虽马革裹尸终不悔,辽自从戎的第一日起便有为国捐躯的觉悟,便是要死末将定要多斩下一颗南晋贼子的狗头!”公孙辽豪气冲天,让大殿上的文武百官无不侧目。
不知为何,作为武人的直觉,让公孙辽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危险感,他隐隐的感觉到这大殿上有什么在窥视着自己,在说话的同时他体内气劲游走全身,聚起防御之势。
“好,便让本王瞧瞧公孙将军是否真如外界传言般的神奇,看看这南韶军中的天骄本事如何。”
齐单话音刚落,公孙辽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他迅速向后方疾退。
刚退开两步,一声巨响,公孙辽先前站立在之上的金砖被砸得四分五裂,腾空而起。
碎砖背后出现了一道黑色身影,在那人身形一顿的瞬间,公孙辽双手呈十字状向前破空辟出两道气劲,将面前的碎砖割得粉碎,直冲向来人。
眼见公孙辽便要得手,那道身影却诡异的消失了,气劲迎着齐知逊而去。
齐知逊不以为意,袖袍轻轻一挥,将公孙辽的气劲化解无形。
如公孙辽预料的一般,自己那一击奈何不了来人,他握住腰间的配剑,右手往剑柄上一推,原本系在腰上的剑鞘带着强烈的刚劲向后飞出,正是飞往那人所在。
剑鞘快,黑衣人更快,那人闪身让过剑鞘,又消失在空中。
公孙辽击出剑鞘后,右手持剑冲天一刺,他的剑尖正迎着黑衣人的下坠的软剑。
黑衣人的凭借下坠之势,软剑顺着公孙辽的长剑蛇形而下,不断击打着长剑,爆起阵阵金石之声。
公孙辽见紫衣人占着地力,不欲与之硬拼,转动手腕挽起剑花,以长剑之旋劲破对方的柔劲。同时变刺为扫,将黑衣人往地上带。
黑衣人识破公孙辽意图,不与之一味缠斗,当即弃了手中软剑,双足并拢,如锥般直指公孙辽面门。
公孙辽剑势已出,来不及变招,仓促间只得用左臂运劲抵挡,黑衣人双足顷刻便将公孙辽手上护臂割穿,直接打在公孙辽左臂之上。
公孙辽护身气劲强横,左臂安然无恙,将黑衣人弹开。
黑衣人在空中一个弓身反弹回来,双足如锥袭向公孙辽面门,被公孙辽原地转身反手一剑给逼开。
黑衣人早有准备,公孙辽长剑未到,身形早已消失,这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再出现。
但公孙辽能清晰的感觉到,黑衣人的气息还在这大殿之中,并未离去,他持剑在手、屏息凝神,随时防范黑衣人再度来袭。
台阶上的齐知逊却是对着空气点起头来,嘴唇一张一合的,没有人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随即他恢复了笑脸,对着公孙辽道:“公孙将军确是神勇,我南韶得将军,实是社稷之大幸。公孙辽听令,本王加封你为平北元帅,与你三万麒麟重甲并两万精钢弩手,即日开赴涸水关,痛击南隋贼子。”
“末将遵命。”公孙辽放下手中长剑,跪倒在地。
“莫急,本王再与你一名得力干将,祝你一臂之力。紫鸢,出来吧。”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虚空中徐徐走了出来,身形纤细,体态婀娜,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公孙辽一惊,这位国主口中的紫鸢,正是先前与自己争斗的黑衣人。
黑衣人身形快如鬼魅,交手时他没瞧真切,可实在没想到竟会是一位仪态万方的姑娘。
“紫鸢,此行你作为公孙将军的贴身护卫,务必护着公孙将军周全,若有闪失,唯你是问!”齐知逊的声音不大,却颇有穿透力,直接传到大殿上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一句短短的应答,却如天籁之音在大殿上飘荡,更为紫鸢平添几分美。
公孙辽虽不是大男子主义,可输给一位女子,也着实让他心中郁闷。
现在到好,人家姑娘还成了自己的护卫了,这让公孙辽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状。
“大柱国,本王如此安排,可还妥帖?”齐知逊转头看向一直神情凝重的王戚。
“但凭国主安排,老夫无甚异议。只是这战前比试切莫安排在这大殿之上了。”王戚不咸不淡的说道。
“是,是,大柱国教训得是,是寡人疏忽了。诸卿,让我等共同祝愿公孙将军旗开得胜,一举南下白水关,天佑我南韶!”
“天佑我南韶!”文武百官在金乌殿上齐声高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