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一遍，听明白了没有！”
一声断喝，直接将几位心理素质本就薄弱的少年，吓得面色煞白。
“老爹是哪根筋搭错了吗！”雍门褚本来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看到自己老爹态度的突然转变，觉得他未免太小题大做，当下不满起来。
“你说什么？”
那一句声音虽小，却又如何逃得过雍门赞的耳朵，旋即严厉的目光便落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雍门褚平日里并不是个跟父亲悖逆的孩子，相反，父子之间一直是像朋友之间相处的模式。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雍门褚对于父亲今天莫名其妙的严厉态度，很是陌生，心里本就有些不满，见雍门赞竟还有认真的意思，更是一股热血涌上来。
“我说，你今天是那根筋……”
后半句还在嘴里，声音却戛然而止。
雍门褚只感觉眼前一黑，浑身肌肉条件反射地紧绷住，却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
雍门赞不知何时，已经从方阵的前面，瞬间站到了雍门褚的面前，高高扬起一右掌。
好快的速度！
姜益倒吸一口凉气。
雍门褚在这群少年里，身材很是高大，自然排在方阵的最后边。
而雍门赞如此一段距离的移动，竟让姜益眼睛发花，完全没有看清楚。
更为可怕的是，雍门赞此时身体散发的气势，隔着一段距离，都让姜益感受到压迫感。
“你打啊！”
雍门褚很快从呆滞中晃过神来，看一眼悬在自己脑门上的巴掌，狠狠吼道。
雍门赞本也在气头上，一时没有克制住自己。现在再看眼前这张脸，脸上的愤怒神情，分明是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心里一软，火气已经消了半截。
他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于是雍门赞语气之中严厉丝毫未减，厉声道：“打你？我不打你。给你一巴掌，是因为我是你老子，但这里是校练场，校练场就有校练场的规矩，在这里没有老子儿子，有的是老师和学生。”
“既然你不服，那就用你的本事告诉我。”
“你敢吗？”雍门赞淡淡说道。
“有什么不敢！”
雍门褚闻言上前一步，一双虎眼直勾勾地对上父亲的目光。
“很好，于父于师，你这份勇气都没让我失望。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个男人立足于世间，光有勇气是不够的，还得有配得上这份勇气的实力，不然，就只能叫——莽夫。”雍门赞说。
雍门褚听着父亲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只觉得心里恨得直痒痒，但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毕竟，这确实是至高真理。
一众少年望着这对父子剑拔弩张，早已经忘了起初的心灵震撼，各个不出声地看起热闹起来。
姜益跟雍门褚从小玩到大，雍门褚家可以说是他的第二个家，所以他对这对父子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两个人的脾气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平日里心情好时称兄道弟都不为过，但若两个人都虎起来，也是一模一样的寸步不让。
他几乎已经练成他二人在饭桌上鸡飞蛋打，自屹然不动继续吃饭的能力。
同样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姜益可就不嫌事大了，唯恐天下不乱。
嘴角忍不住挂出一抹笑容，将自己的身形稍微藏一藏，掉一掉嗓子喊一声。
“打一架！”
这一句话，直接将气氛推向了**。
此言一出，少年们从稀稀拉拉的响应，见雍门赞没有反应，好像是默认的态度，便很快都壮大了胆子，变成了全体的鼓掌呐喊。
“打一架！”
“打一架！”
……
姜益混在人群中笑得开心，乐得见这一呼百应。
雍门赞倒是一点不在意，相反，他十分了解儿子的性子，越是激将他越是容易上钩，正好借此机会教育教育他，也给他们这群娃娃好好地上一课。
而本来就气血方刚的雍门褚，果真禁不住这群众的力量的鼓动。
“打就打，谁怕谁啊！”
“散开！”
唇角一抹得逞的微笑，姜益高举起双拳，勉为其难维持起秩序。
“散开，快散开。”
起哄这种事，往往只需要有人起个头，后面的人就会自觉跟上。少年们也不再拘束于编号和队形，快速呈圆弧散开，将中间的这片场地留给这对父子，又保证着最佳的观战视野。
缓缓退后几步，保持着足够的战斗距离，雍门赞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小一号翻版的少年。
少年也不惧，狠狠对上雍门赞的眼神，只是眼中闪烁的愤怒和战意却丝毫不见掩饰。
“你说吧，要怎么打？”雍门褚说道。
雍门赞摊开双手，说道：“公平起见，当然，主要是为了不让你哭的太难看。”故意放慢了速度，就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位听清楚后半句。
果然，少年中不知有哪一位噗嗤笑出声来，显然已经想象到这个画面了。
雍门褚原本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方才冷静过后渐渐消去，听到这一声笑，又再一次爬上红色。
少年人儿哪一个不好面子？哪一个不希望在同龄人里面出出风头，结果今天这个老爹，却偏偏故意似的同他过不去，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他还咄咄逼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雍门褚气得更是牙痒痒，“不要废话！你就说怎么比吧！”
雍门赞指向自己脚下这片区域，缓缓说道：“我也不欺负你，所以我一不用源力，而不离开原地，任由你如何进攻，如何？”
面对父亲言语中明显的谦让，雍门褚这次并没有选择赌气否认，相反，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着怒色，完全是为壮声势，实际上他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度冷静的时刻。
既然避无可避，起码……起码不要输得太难看。
他太清楚自己父亲的实力，即使是父亲只用五成的实力，凭借自己也很难在他手下撑过三个回合。这便是接受过图腾之力的洗礼，修炼源力和普通人的区别。
何况，父亲还是修炼一途中的强者。
要打，那就当然要争取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一旦父亲不用源力，加上放弃主动进攻，自己的机会可就大得多了，赢面的出现也绝非不可能。
自己这些年，可也不是虚度的。
“好。”雍门褚简单地回应一句，就全身心投入到战斗的准备了。
微微俯下身躯，脚下摆出随时爆发的脚步。
雍门褚清楚，这第一击至关重要，倘若能一击给父亲造成一点麻烦，接下来的进攻就会顺畅得多。
着！
后脚猛一踏步，在地面掠起一阵飞尘，犹如一只猛虎出笼一般，雍门褚弹射而出，右手化掌为拳，拉在腰间最深的位置，就在靠近雍门赞一步的距离时，猛然轰出，裹挟着破空之声，直取对方面门而去！
“好快！”
人群传来阵阵惊呼。
“这雍门褚竟有这般速度！”
“是啊！太夸张了吧，这么大的身躯还能兼具爆发力！”
“看来平日里没有少下功夫啊！”
习惯了抱胸而立的姜益，微微眯着眼睛悠闲地望着场地。他对于雍门褚这一击的表现，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因是他二人向来形影不离，课后更是以各种形式时常切磋，对彼此真实的实力了然于胸。
而下一秒，平淡的眸子忽然放大，透露着并不隐晦的惊讶。
雍门赞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全力一击，竟也不躲不避，眼看着拳风越来越近，就在众人以为他是没准备好时，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雍门赞忽然扬起两指，轻描淡写地落在来者的手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