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益心中此时颇受震撼，经脉寸断……这个结果不免令人后怕。
原来修炼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容易，竟还有这样可怕的危险。心下不由觉得部族定下这样严格的约束，以及制定多年相应的武教内容，实在是明智之举。
他对自己太了解了，倘若真是不加限制，以自己的性子，好奇尝试的不是第一个也是第二个。
淳于亥道：“刚刚已经讲过源力之由来，下面，就让我简单讲讲这修炼之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即是修炼的等级划分。”
“想来大家都知道，我们少黎氏的最强者，便是你们的武教雍门赞先生。”
姜益低声笑道：“说你爹呢。”
雍门褚冷哼一声：“切，没什么了不起，儿子一定会胜过爹。”
一定便知道还在为早上的事儿恼火，这对父子，姜益笑笑不再说话。
淳于亥接着道：“而雍门先生的修为，便是达到了修炼一途中的太灵境，而且已是太灵境第九重，这也就是意味着，他很可能在将来，修为便可更进一步，晋入到下一等级，混沌境！”
“呼……”
虽然众人尚未知道这两重境界具体为何，但从淳于亥的神态和语气，以及平日里对于雍门赞实力展现的了解，便也知道这一定是极为强大的境界，皆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淳于亥讲到此处，故意停顿了片刻，着实吊足了胃口，方才继续道：“饶是如此修为，他甚至也才不过在修炼之途上，刚刚走出了几步而已。”
这一句可真是将在座的学生们惊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雍门叔可是奇疆第八的实力，也才刚刚走了几步？”
“天呐，这也太夸张了吧！”
……
淳于亥似是很爱看这帮小子吃惊的神情，捋一捋胡子怡然笑着。
“唉，若真如先生所言，这修炼一途到底有多长啊？”姜益也是有些无奈，苦着脸叹道。
淳于亥笑道：“你们需知道的是，太灵境不过才是正式开始修炼后的第二个境界而已。”
“修炼一途，始于启明境，而后便是太灵境，之后便是混沌境。每一个境界，又被划分为第一重到第九重。”
“奇疆部族遍地，人口众多，几乎人人都会踏上修炼一途，但真正能达到太灵境成为高手的，百不足一。”
“而从太灵境晋入到混沌境者，更是少之又少，放眼整个奇疆，不过三人而已，便是那排名奇疆第一到第三，而他们无不是年少成名，一顶一的天才人物。”
“这三位的故事，也皆是传奇，今日我们不说，以后的课上，有机会我再与你们详谈。”
淳于亥忽然问道：“那你们可知道，混沌境之下，雍门赞已是太灵境第九重，在他之前为何还有四人呢？”
众人正听得兴起，这问题一抛出，便引发了下面激烈的讨论，而且很快便有许许多多地答案传了过来。
“那肯定是大家比武，按输赢排得顺序吧！”
其中，这个答案最能得到大家的认同和附和，因为这似乎最符合大家心中的逻辑。
然而，对于这个答案，淳于亥却还是微笑着摇一摇头，随后便说道：“非也，非也。”
“这排名不仅不是按照比武排得，更要告诉大家的是，甚至这份榜单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相互交过手。”
“尤其是前十位的真正高手，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呢？参考你们雍门先生便可以知道，达到如此境界的人物，已各个是各自部族的中流砥柱，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岂可随意比试，倘若有伤亡，便甚至会引发部族之间的战争，所以都是慎而又慎的。”
众人恍然，旋即便又是发问道：“那到底为什么雍门先生前面还排着四位呢？”
淳于亥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虽然每个大境界之中，都被划分为九个小境界，但每两个大境界之间，就绝非是相差一个小境界那么简单了。”
“就比如说，太灵境第一重与启明境第九重之间的差距，远不是启明境第九重和第八重之差距所能比拟的。”
“如果说每一重小境界之间，都隔着一道坎，那么每一个大境界之间，那便是一道鸿沟，有时候，鸿沟便是意味着，无法跨越。”
“有些人，青年时期便已是将启明境修至圆满，但究其一生都未能踏足太灵境者。”
“这便是跨越鸿沟的难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都远不能比拟。”
“同理，那问题便也好理解了。”
“前三位皆是混沌境高手，排名毋庸置疑。而从第四到第八，都是相同境界，只不过排在你们雍门先生前面的，无不是晋入第九重数十年之久的老怪物，而你们雍门先生是前年刚刚晋入第九重，资历稍显不足，如此排位亦算合理。”
“当然了，雍门先生虽非那三位的天才，却也是位天赋人物，不过四十余岁便已是太灵境第九重，想来超越前几位人亦不过是时间问题。”
见少年们表情似乎苦意更甚，淳于亥笑着补充道。
淳于亥又道：“怎么，你们这样便被难倒了吗？未免太不争气。”
“然而，即使到了混沌境，也不过才是冰山一角罢了，虽然放眼奇疆世界，混沌境高手都已是凤毛麟角，但据古籍记载，其后起码还有传化境、大宗境两个大境界，而达到大宗境者，才可以说是绝对的强者。”
“但是，古籍之中不乏是有大宗强者，尚且有穷其一生，还在继续追求更高的传奇境界，至于那传说境界究竟如何，虽然不知全貌，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有之。”
“或许你们中便有人，最终就能一窥传奇境界，也未尝可知哦。”淳于亥故作神秘地道。
这一句话效果还是成功的，少年心性无一不对未来充满着期待，被淳于亥先生如此一说，每个人都觉得会是自己，热情空前高涨。
“最后，我有一句话赠与即将踏上修炼一途的诸君，勉之。”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同学们齐声高喊道。
姜益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热血之余忽然想到一件事，旋即对身旁几乎已经兴奋到天上去的雍门褚，悄声笑道：“我怀疑，淳于先生应该是跟赞叔约好的吧，有这么一通热血激昂的鼓励，明天武教课选择退出的人估计少之又少了，阴谋，绝对的阴谋啊！”
哪知雍门褚瞥眼上下打量他，颇有些不满地道：“吾将上下而求索！”
“得。”姜益更加坚定了。
“阴谋”不“阴谋”，最终没有结论。
但第二天武教课的情况，还真的确是如姜益所料。
校练场。
雍门赞背手而立，目光扫视着眼前的少年们。
他沉声道：“昨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现在来告诉我，你们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队列中微微骚动了一阵，学生们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别人的选择，很快，便有几位少男少女低着头，从队列之中站出来，而其他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动作，只是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随之聚集到他们身上。
那几位少男少女本就心中有些挣扎，现在在这样的关注下，脑袋愈发低落下去，更有一位少女的脸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姜益侧头望去，竟是昨天的那位少女，不免心中生出些疑惑来，但此时不是发言的时候，所以暂时将心中疑问稍稍按耐。
“对……对不起先生，”那位少女竟先开了口，“我娘说，她之后会把我送去大廷氏的舅舅家……她说在那边我会有更好的……所以……所以她不想我冒险……”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微不可闻听。
但是她很快又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雍门赞，鼓起勇气说道：“但是，我自己是想留下来的！希望……希望先生相信我。”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或许是被她的真挚打动，雍门赞微微笑道：“好，我当然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以后也会变成很厉害的战士，因为，巾帼不让须眉嘛。”
少女粲然一笑，狠狠地点了点头。
紧张的氛围，似乎也为这一个笑容融化成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