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摇签不能给人推算？？”徐海得知这个事实几乎崩溃，我背了半个月的六十四卦啊…
“摇签也不是不能算，首先签的材质要容易被影响，其次，不能重复用，否则上一个摇签的状态不就被记在签上了吗，这个状态跟下一个摇签人的状态结合，不就生出新的卦象了吗？这样看，你觉得摇签还能给人推算吗？”玄坎给徐海解释。
“那我背卦象有啥用啊？”徐海有些丧气，任谁辛辛苦苦忙碌了半个月，最后别人告诉你白忙了，都会这样。
“谁告诉你背卦象是去给人解卦的？”玄坎好奇地问，看徐海也不像那种单纯到谁都能骗的程度啊。
“说书的讲的故事很多都有解卦的场面啊…”徐海不解。
玄坎：“…”
徐海抬头看了看玄坎，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看卦象，是为了看它的变化，星辰转动，花开花落，汇水成川，沧海桑田，世间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我们只要掌握了规律，就可以就可以通过目标的现在状态知道目标即将变成的状态。”玄坎顿了顿问：“明白吗？”
“明白…”徐海丧气地点点头，对不能去给人解卦的事耿耿于怀。
“既然卦象都理解完了，我们出去去实践一下。”玄坎道。
徐海闻言，两眼放光，连声道：“好啊好啊！”
徐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跟在玄坎后面，一副书童模样，嬉皮笑脸，表情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玄坎享受完人上人的待遇，走到自己的摊前，却让徐海先坐下自己把摊一撑，摊前左书善卦人不善，逢吉化凶；右书人善卦不善，遇难成祥，摊前还有四个大字，一卦一金。
“师父，一卦一金，会不会太贵了？”徐海知道，一金能让一个小家庭开支大半年呢。
“有钱人一锭金算一金，普通人的一个铜板算一金。”玄坎道。
“那师父你都写出来一金了，还有普通人敢来吗？还有师父你怎么不坐啊？”徐海好奇。
“普通人愿意付出一金来看卦，证明他可能真的需要，不愿意付出一金的，好好过日子就行了，看个卦又不能捡到钱，也不能变好命，看了有什么用？还有今日你来看卦。”玄坎如是道。
徐海一下子就站到玄坎身边了，恭恭敬敬地请玄坎上座。
就这身法，足见这些天跟徐向淳练武没白练了。
徐海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竟然又安安稳稳地坐在凳子上了，刚想起身，发现玄坎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他竟动弹不得。
“别说话，送钱的来了。”玄坎的嘴巴没怎么动，声音却清晰地落在徐海耳朵里。
徐海兴奋低声问：“这就是传音吗？”
玄坎白了徐海一眼，顿了一下可能是怕徐海变得太楞了，又道：“这叫腹语，行了别说话了。”
那个人过来打量了一会徐海跟玄坎，还是决定问玄坎：“敢问可是玄真人？”
玄坎刚想说你是看相的还是我是看相？眼光却瞥到徐海，正襟危坐，一脸认真，这副模样放学堂里，先生没事都要夸两句，可这是街头摆摊啊！
玄坎揉揉眉头，只好道：“我家真人境界通玄，返老还童了，你别看他好像没戒奶，其实他都一百多岁了，小子没学到两成功夫，所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徐海听着玄坎说的话，简直要翻白眼，但是戏已经开台，还是要演完的，一改那正襟危坐的姿态，努力回想他爷爷徐向淳的坐姿，稍微一调整，还别说，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那个人再看过来，徐海气势已经变了，连忙道：“告罪告罪，我蒙昧愚钝，没能看出真人真面目。”
“说吧，所来何事。”徐海努力装得老气横秋一点。
“小子为算姻缘而来…”那人低声道。
“别算了，没戏。”徐海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那人见徐海这么干脆拒绝，着急起来道：“真人真人，我有钱，给我算算吧。”
说着从都里掏出好几锭金。
徐海皱眉看向年轻人，问：“姓什么？”
“小姓黄。”年轻人紧张道。
“你这一听就要黄…嘶…”徐海说着说着，被玄坎掐了一下。
别人都被美女掐，我被一个半老头掐！
抬头看着玄坎带着威胁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又看向年轻人道：“什么名字？”
“黄宇兴。真人，是不是我名字起得不好，我可以改名字的，真的，我爹也觉得我名字起得不好，一直没想到怎么改。”黄宇兴说着说着有掏出几锭金子…
徐海无语，你姓黄就有黄金了是吧？
我姓徐该有啥。
想归想，徐海还是回答道：“跟名字没关系。”
黄宇兴一楞，又掏出几锭金子，你说他带那么多金子逛街他也不嫌沉！
黄宇兴把兜翻过来给徐海看，委屈道：“就这么多了…”
徐海无语，但还是要有职业操守，问道：“对方什么人？”
说起对方，黄宇兴就开心起来，道：“是谢家的二小姐，她人可好了…”
黄宇兴停顿下来，好像在想她怎么好，想了好一会道：“特别好。”
徐海：“…”
黄宇兴见徐海不说话，以为徐海不信急忙道：“真的！她真的可好了，我见过她给乞丐施舍呢，多心善的姑娘啊！”
大邵连年风调雨顺，物阜民康，州官都不敢抢粮食…把京城的乞丐都养的肥头大耳，看来就是这姑娘干的好事了。
徐海看向玄坎，没想到这老小子表面正经，背地里…他居然已经把钱都收下了，不是说好一卦一金吗？这还没起卦呢！你兜里装得下吗喂！
徐海只好有模有样的开始忽悠，“我看你脸上，呃，不知道哪里的姻缘宫暗淡，来我给你开开光。”
徐海说着拿起笔点水，在黄宇兴脸上乱画一气，反正表面也看不出啥。
“好了，给你把姻缘宫点亮了，但是姻缘还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点亮姻缘宫只是让你更加地吸引她，并不代表一定会跟她喜结连理，或者会是别人。”徐海忽悠道。
“好，我明白了，这就够了，谢谢真人，谢谢真人！”黄宇兴道谢完兴冲冲的就走了。
玄坎对着徐海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啊，徐真人，平时我辛辛苦苦地给人算命最多也就能忽悠到一金，你几句话给忽悠回来十几金！”
徐海翻白眼道：“不是说好一卦一金吗？你怎么收人家那么多金。”
“我还以为这是你要收的，还想着跟你对半分呢，现在看来只能分你一金了。”玄坎诧异，但是怎么看他表情上都带着故意。
“不行，我要对半分！”徐海想起那黄宇兴也不像缺钱的，说不定收多了他还心安，争取正当权益，不能含糊！
“你还小，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玄坎简直像黑心老板，市侩小人的模样展露无遗。
“我徐家那么大，帮补家用不行啊？”
“你徐家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挣来的钱怎么花跟你有什么关系！”徐海据理力争。
“这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气又伶牙俐齿的呢？是了，不然怎么一下子忽悠了人十几金，唉，看走眼咯，晚节不保啊。”玄坎一边感叹，一边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把金子掏出来。
“对了，你不是说的实践，就这样实践啊？”徐海狐疑，觉得这玄坎就是忽悠人的，现在还拉自己来忽悠人，过分。
“你没发现自己学到东西了？”
“对，学会骗人了！”
“你不都通过他的状态，还有他描述的对方的状态，断定这段姻缘能成了吗？”玄坎奇怪道。
徐海想了一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玄坎突然把金一收，徐海反应够快了竟然只抢到一金…
徐海正要说话，玄坎又使出那一招，手搭在徐海身上，徐海就动弹不得了，低声对着徐海道：“嘘，来客人了。”
果然，一个大娘走到摊前，她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也没梳理好，这一看就没有好事。
换成江湖骗子来，再套两句话，能把人摸得底儿透。
毕竟来算命的无非两种人，第一种贪玩，这种随便打发一下就行，第二种就是迷茫，需要人点点醒，这其中，年轻人问姻缘、前程，老年人问儿女前程、姻缘…不在这里面的问题，就说自己修为有限，卖他一张符跟他说吉人自有天相就行了。
徐海心思活跃，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这些事在心里一转就想透了，仔细想想，好像自己现在就是个江湖骗子…
“来，大娘，请坐。”玄坎上前扶着大娘坐下，顺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杯茶给大娘倒上。
徐海点点头，没想到玄坎还有这样一面，今天真是不断刷新印象啊。
“大娘，我观…咳哼，大娘为何事伤神至此啊？”徐海差点就从骗子的角色出不来了。
大娘喝了茶，精神显然好多了，开始哭诉自己儿子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上了，找也找不着，自己儿子平时虽然不知道在干嘛，但是两三天就会回来看自己，很有孝心等等诸如此类。
得，确认了，被天理寺抓了，在京城失踪半个月，也只有那件事了，只是天理寺怎么办事的，竟然没有通知家人。
“大娘，我不收你钱，刚起了一卦，你儿子惹上了大官司，祸福难测，我也无能为力。”徐海只能这样说。
大娘闻言直接就跪下了，求徐海帮忙去灾化难，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
玄坎给了徐海一个眼色，徐海会意道：“大娘你先起来我先想想办法，但今天不一定能想到，明天你再过来，对了你儿子具体名字叫什么？”
好说歹说大娘终于相信徐海真的要想办法救他儿子，这才愿意起来，告诉徐海她儿子叫郑长奉。
听名字倒不像坏人，不过有好名字的坏人多久去了。
“好，大娘，我记着了，明天你再过来，我一定想出办法来。”徐海信誓旦旦，就差发誓的模样，终于让大娘信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师父，你刚才的眼神什么意思？”徐海看人走了才问道。
玄坎教训徐海：“你怎么说谎骗人，你根本都没起卦！”
徐海倒愣住了，不是你带…好吧，他还真没教徐海骗人，徐海心想：难道…我天生就不是个好人？
怀疑人生。
“大娘来之前有金主开道，这个忙，我们得帮。”玄坎皱着眉头。
“怎么帮？你别指望我会帮那些人！不可能！”徐海坚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