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甩了三天三夜，楚凌的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仿佛有十万只铁甲虫在颅骨内凿墙打洞。他勉强睁开眼，视线像信号不良的老式投影仪，画面重影、抖动、还自带雪花噪点。

但系统界面，终于动了。

【吞天道体融合进度：1.7%……】

底下一行小字闪烁着，像是在催命：“远古封印残余干扰解析，建议暂停融合，否则可能导致经脉逆流、灵根崩解、魂体分离、意识湮灭——以及系统蓝屏。”

“蓝屏？”楚凌咧了咧嘴，牙龈发酸，“你这系统还带死机的？上一个使用者是不是死在了更新补丁里？”

他撑着地面想坐起来，手臂刚一用力，整条经脉就像被通了高压电，蓝火顺着血管乱窜，烧得他指尖发黑。他咬牙没叫出声，反而把左手往系统空间里一塞，直接调出那团从青铜灯里扒拉出来的原始功法符文链。

混沌、狂暴、自成循环，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呼吸节奏，根本不适合人类修炼。正常人照着练，三息之内就得爆体而亡，连灰都不会剩下。

“行，你牛。”楚凌冷笑，“但你再牛，能牛得过我这系统？”

他意念一动，系统界面弹出三个选项：【吞噬】【拆解】【重组】。

他手指虚点，三个图标连按。

“来吧，给老子拆了它。”

轰——

系统空间内，那团符文链猛地一震，蓝火自内部点燃，从最核心的灵力编码开始，一层层剥解。像是有人拿螺丝刀把一台远古机甲大卸八块，零件散落一地，每一颗都闪烁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纹。

【警告：检测到非本界域语言残片，疑似上古“吞天族”文字，是否屏蔽？】

“屏蔽个屁。”楚凌直接否决，“留着，以后说不定能当密码本使。”

他盯着那些被拆解的基础编码，越看越乐。这哪是功法？分明是套高阶操作系统源码，只是被人用蛮力封进了灯芯里，还加了层层加密。

“你们当年是不是也搞过‘开源社区’？有没有GitHub？”他一边嘀咕，一边手动拖动几段核心代码，准备重组。

可就在新功法模型刚搭出个轮廓时，异变突生。

那堆被拆解的符文碎片中，猛地窜出一缕血色雾气，扭曲成刀形，直扑系统核心。一股暴虐杀意瞬间炸开，楚凌眼前闪过千军万马、尸山血海，耳边全是断刀哀鸣与亡魂嘶吼。

“断刀残念？你还赖上我了？”楚凌冷哼，直接调出记忆片段——

锈匕变“蚀骨短刃”那天，外门弟子追杀他到悬崖边，他反手一刀捅穿对方丹田，那人临死前瞪大的眼，至今还刻在他梦里。

还有炼丹房炸炉后，他把碎片全吞了，提炼出“凝火粉”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都带着点惊喜：“恭喜宿主，化废为宝，奖励灵石×5。”

这些记忆，全被他塞进了系统核心。

“看见没？老子的路，从来不是捡现成的，是把破铜烂铁炼成神兵！”楚凌怒吼，“你那套‘饮敌血、吞敌魂’的野路子，过时了！”

系统仿佛听懂了。

蓝火暴涨，将那缕血雾裹住，狠狠煅烧。血雾挣扎几下，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灵力，被吸入新功法模型之中。

【功法吞噬完成】

【核心逻辑重构：以“吞噬转化”为根基，融合宿主成长轨迹】

【新功法生成：吞天炼气诀·初代】

楚凌还没来得及笑，丹田猛地一抽。

一股幽蓝色的灵力自气海升腾，沿着经脉奔涌，路线完全颠覆传统炼气诀——不是走任督二脉，而是逆冲三十六处非主流灵窍，像是有人拿导航软件故意绕开所有主干道，专挑乡间小路飙车。

“这走法……是嫌我死得不够快？”他额头冒汗，却没停下。

系统自动开启“弱点洞察”，将功法运行路线以虚影投射在意识中，每一处灵窍都标出风险等级。第十一窍，橙色警告；第十七窍，红色警报；第二十三窍，直接标了个骷髅头。

“好家伙，这是要我拿命试错？”楚凌咬牙，放缓灵力输出，一寸寸推进。

灵力每过一窍，系统便自动记录数据，优化后续路径。到第十九窍时，体内灵力突然共鸣，像是找到了老熟人，自发加速，一口气贯通剩余十七窍。

“轰！”

一股暖流自丹田炸开，瞬间洗遍全身。楚凌浑身一震，皮肤下泛起淡淡蓝光，像是体内埋了盏小灯。他低头一看，袖口那道旧伤疤——当初炼体丹副作用留下的裂痕——竟已消失不见，皮肤光滑如初。

“这功法……还能修bug？”他瞪眼。

更离谱的是，他试着运转一遍基础吐纳，一个周天下来，只用了三息。他掐指一算，效率至少提升了五倍。照这速度，别人练一年，他三个月就能追平。

“下品灵根？呵，现在谁还信这套？”他冷笑。

正要再试一遍，鼻尖忽然一痒。

一口黑气从口中喷出，细如发丝，落地即散，像是某种被排出体外的杂质。楚凌伸手一摸，指尖沾了点残余，黏腻、发臭，像是陈年铁锈泡在腐水里。

“灵根杂质？”他挑眉，“感情我这身体以前是台二手发动机，现在终于开始换机油了？”

他盘坐不动，继续修炼。

第二周天，灵力更凝实，蓝光隐隐有向内收敛之势；第三周天，经脉扩张，灵力流转如江河奔涌；到第五周天时，他忽然察觉，体内灵力竟开始自动循环，无需意念引导。

“自动挂机修炼？”楚凌乐了，“这系统优化得有点上头啊。”

他正美滋滋，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宿主灵力性质蜕变，系统经验+8760】

【当前系统等级：Lv.3（58%）】

【预计升级所需经验：尚需吞噬中阶法宝×3，或完整功法×1，或敌方灵力核心×5】

“得，又欠债了。”楚凌翻白眼，“系统你也学会画饼了是吧？升个级还得让我去抢别人家底？”

他刚想退出修炼状态，忽然察觉不对。

静室角落，那盏青铜灯依旧燃烧，蓝火安静，火苗微微跳动，像是在呼吸。可就在他目光扫过的一瞬，火光中似乎闪过一道极淡的符文，和他系统界面上的“吞噬”图标，一模一样。

楚凌眯起眼。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朝上，意念一动，系统界面浮现。

【是否启动“功法反哺”功能？可将新功法部分特性反馈至传承源点，激活隐藏机制。】

他盯着那行字，沉默两秒。

“隐藏机制？你早不说，现在才提？”他冷笑，“前面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反倒要我掏钱解锁？”

系统没回应。

蓝火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在等他决定。

楚凌盯着那团火，忽然笑了。

他想起自己刚穿越那会儿，被楚风当众羞辱，灵根测试“下品”，全场哄笑。他低头站着，没人看见他指甲掐进掌心，系统界面弹出第一条提示：【检测到低阶灵剑，是否吞噬？】

他吞了。

后来他专捡别人不要的残破法器，扔进系统。一把锈匕，变成“蚀骨短刃”；一堆丹渣，炼出“凝火粉”。他不是靠天赋，是靠吞。

吞别人不要的，吞别人看不懂的，吞别人以为没用的。

然后——变成自己的。

“现在轮到你了。”他低声说，掌心蓝火腾起，顺着指尖流入系统，“你给我的，我也能吞。”

他按下确认。

【功法反哺启动】

【数据流逆向传输中……】

【检测到传承源点响应……】

青铜灯的火苗猛地一涨，蓝光瞬间照亮整个静室。墙上浮现出一串古老符文，和系统空间里那句“吞天者，非夺万界，乃纳其道”遥相呼应。

楚凌体内灵力骤然加速，丹田如沸，蓝火自经脉溢出，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光膜。他呼吸一滞，整个人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灵力熔炉。

【反哺完成】

【隐藏机制激活：吞天道印（残）】

【功能解锁：可标记目标，短暂削弱其灵力运转效率】

楚凌喘着气，睁开眼。

视野中，青铜灯依旧静静燃烧，可他再看它时，却像是在看一个老伙计。

他抬起手，掌心蓝火跳动，和灯芯遥相呼应。

“下次见面，”他咧嘴一笑，牙缝里还带着血，“我可就不只是来拿功法的了。”

他站起身，刚走一步，脚下忽地一滑。

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凝了一层薄冰，冰面下，隐约有符文流转，像是某种封印正在苏醒。

而他的影子，映在冰上，竟比本人高出三寸，肩上还多出了一对虚幻的角状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