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拐进景德镇的老巷时,雨下得绵密。十年前光顾的那家瓷坊,门楣上的“老胡瓷坊”四个字被雨水润得发亮,胡爷爷正坐在门槛上用细麻绳捆瓷碗,抬头看见车队,突然“哟”了一声:“这不是‘318小分队’吗?可算等来你们了!”
杨玺雯第一个冲进去,红绸带扫过货架上的瓷盘,叮当作响:“胡爷爷您记性真好!当年您说我们这伙人抱着瓷碗赶路的样子,像群护着宝贝的小兽,硬给我们按了个‘318小分队’的名儿!”胡爷爷放下麻绳,从里屋搬出个木盒:“记着呢!你们当年订的‘纪念碗’,我每年都拿出来擦一遍,就等你们来取。”
木盒里是六只白瓷碗,碗沿描着圈淡蓝的花纹,像怒江的水纹。碗底各刻着个字:林、李、张、杨、龙、王——正好凑齐当年小分队的核心成员。“多了几个小家伙,”胡爷爷又掏出三只迷你小碗,碗底刻着“小”字,“给娃娃们的,以后他们也是‘318小分队’的人。”
小宝被苏琳抱在怀里,小手拍着迷你碗,发出清脆的响。王浩笑着举碗跟他碰了下:“听见没?这是‘318小分队’的入队仪式。”李宇真的爸摸着自己那只碗,突然指着碗沿的水纹:“像...怒江。”张群赶紧把碗凑到他眼前:“等到了怒江,咱们就用这碗盛水喝,跟当年一样。”
赵晓晴拉着“小经幡”在货架前转,小姑娘指着只画着雪山的瓷盘:“妈妈,要这个!”赵晓晴拿起盘子笑:“当年你爸就是在这儿,跟老板讨价还价买了只青花盘,结果路上颠碎了,心疼了一路。”张煜龙举着相机拍瓷碗上的水纹,闻言接话:“现在拍下来,碎不了。”
林禹和李夏芝捧着刻着彼此名字的碗,坐在当年的老竹椅上。雨打在屋檐上,滴答声和十年前一模一样。“你看这碗沿,”李夏芝用指尖划着水纹,“胡爷爷把咱们走过的路,都刻在上面了。”林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半块碎瓷片——正是当年从怒江掉的那只碗的残骸,他把碎片贴在新碗旁,大小竟正好能对上。
离开瓷坊时,胡爷爷往每辆车的后备箱塞了袋高岭土。“下次来,带着娃娃们做瓷坯,”他挥着布满老茧的手,“让‘318小分队’的故事,在瓷上多留几笔。”杨玺雯从车窗探出头:“等我们回来!到时候给您带然乌湖的鹅卵石,做颜料!”
车队驶离老巷时,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瓷碗上,水纹花纹泛着淡蓝的光。张群的车里,老人正用指尖轻轻敲碗,叮咚声像怒江的流水;王浩的SUV里,小宝抱着迷你碗啃,被苏琳笑着抢下来:“这是吃饭的,不是玩具——等你长大了,带你去看碗上的怒江。”
林禹从后视镜看,“老胡瓷坊”的招牌越来越小,却像个坐标,把“318小分队”的名字钉在了路上。李夏芝翻开笔记本,在新一页写下:“景德镇,雨,胡爷爷的瓷碗,和我们的小分队。”
下一站是湘西古镇,她说:“记得吗?当年咱们在那儿的吊脚楼里,说要当一辈子的‘318小分队’。”
林禹笑着点头,方向盘轻轻一转,车轮碾过带雨的石板路,把这句话和瓷碗的叮咚声,都带向了前面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