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高中的晚霞像被揉碎的橘子糖，把教学楼外墙染成暖橘色。李轻尘抱着课本往宿舍走，校服口袋里的老式手机突然震动，震得他手肘发麻。摸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条新短信，发件人备注是“林小棠”：“放学别走，我在操场等你。——小棠”
他的脚步顿了顿。早上被黑熊推搡时，是林小棠举着书包护在他身侧，马尾辫被扯得歪到耳朵边，却还梗着脖子喊“不许欺负人”；刚才在星力馆测星力，她又悄悄塞给他包纸巾，纸巾角还绣着朵小茉莉——这姑娘，总在他需要时像颗小太阳似的冒出来。
“李同学！”
清甜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李轻尘回头，就见林小棠站在走廊尽头，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裙角沾着点草屑，手里提着个竹编篮，篮口盖着块蓝布，布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太阳花。
“给。”她把竹篮往李轻尘怀里一塞，耳尖瞬间红到脖颈，“我奶奶说，被星力波及的人要补补元气，这是她今天刚摘的‘月光苹果’。”
李轻尘接过篮子，指尖触到竹篾的清凉。掀开蓝布，四个苹果整整齐齐躺着，表皮泛着淡粉色的光泽，像被月光浸过的玉。最上面那个还挂着水珠，凑近能闻到清甜的果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像极了小时候在老家院子里闻过的野梨香。
“月光苹果？”他挑眉，“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听说。”
“奶奶说，这是咱们老家的土品种。”林小棠低头绞着校服拉链头，手指抖得像筛糠，“她总说，用山泉水浇、月光晒的苹果，能‘养人气’。你早上帮我赶跑坏人，奶奶说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李轻尘喉结动了动，想起早上林小棠被黑熊推搡时，自己却因为能力失控只能躲在旁边。他摸了摸苹果，凉丝丝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口，“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林小棠的笑容僵了僵。她奶奶是星耀医院的退休护士，李轻尘在医院陪护时见过几次——老人总把住院的小病友照顾得无微不至，床头永远摆着自己种的鲜花。可最近半年，老人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上次李轻尘去看她，她偷偷塞给他张诊断书，上面写着“肺纤维化，疑似星力污染”。
“奶奶说，只要能帮到你，她就开心。”林小棠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星，“对了，苹果要趁新鲜吃，我特意让奶奶用保鲜盒装的——”
“叮铃铃——”
王胖子的破锣嗓子从楼梯口传来：“李同学！你对象来找你了？”他顶着爆炸头冲上来，差点撞翻林小棠的竹篮，“哇哦，月光苹果？这玩意儿比校超市的进口蛇果还金贵吧？”
“王富贵！”陈默抱着《星宠进化图鉴》从后面拽他，眼镜滑到鼻尖，“《星垣高中社交礼仪》第12条：禁止对女生的礼物评头论足！”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林小棠，“你好，我是陈默，李轻尘的室友。这苹果…看起来像是‘星培果’？”
“星培果？”林小棠眨眨眼，“陈同学认识？”
陈默从书包里掏出本泛黄的《星力植物图鉴》，翻到某一页：“星培果是低阶星宠‘月光藤’的果实，能吸收月光中的星力，对普通人有安神效果。不过…”他指着苹果表皮的淡粉色，“这颜色比普通星培果深，可能是在灵脉附近种的？”
李轻尘心里一动。他想起爷爷信里提到的“星命本源”，难道林小棠奶奶种的苹果，和本源有关？
“陈默你别吓唬人！”王胖子抓了个苹果咬了口，果汁顺着下巴流下来，“这明明就是普通苹果，就是甜了点——”他突然瞪圆眼睛，“哎？我牙怎么不酸了？”
李轻尘凑过去。王胖子刚才还龇牙咧嘴啃苹果，现在却眯着眼睛直砸吧嘴：“怪了，我上周吃苹果还牙酸，现在…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我手不抖了！”陈默突然举起手，手指抖得像筛糠的模样瞬间消失，“我平时拿笔都抖，现在…稳得能穿针！”
林小棠愣住了。她看着三个男生轮流啃苹果，王胖子的蛀牙不疼了，陈默的手不抖了，连平时总犯头晕的张老师（路过时被塞了个苹果）都说“头不晕了”。
“这…这苹果有问题？”她慌忙去抢李轻尘手里的苹果，“我奶奶说这苹果只能给好人吃，你们…你们别乱吃！”
李轻尘握住她的手腕。少女的手很小，像片薄荷叶似的覆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眼眶泛红，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泪——早上被黑熊推搡时，她肯定吓坏了。
“没事。”他轻声说，“他们只是暂时恢复了点状态。这苹果…是好东西。”
“叮——”
手机震动。李轻尘摸出来，是爷爷的老式手机发来的短信：“月光苹果，星命本源之息。善用者，可渡人。”
他抬头看向林小棠。少女正咬着嘴唇看他，发梢沾着晚霞的金粉，像朵被揉皱的小红花。
“小棠，”他说，“你奶奶种的苹果，可能不止‘安神’这么简单。”
林小棠的呼吸一滞。她想起昨晚奶奶咳得整宿没睡，却还坚持要给她摘苹果：“小棠，这苹果要给最需要的人…那个帮我们的小同学，他手背上的伤，看着疼。”
“李同学，”她突然说，“我奶奶说，要是有人能治好她的咳嗽，她愿意把后山的‘月光藤’给你看。”
李轻尘的瞳孔微缩。月光藤，那是传说中能连接星命本源的植物！爷爷信里提过，只有逆星脉者才能唤醒它的灵性。
“我试试。”他说，“但先说好，我可能治不好——”
“奶奶说，你能。”林小棠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她说，能被月光苹果选中的人，就是有福气的人。”
王胖子凑过来，嘴里还叼着苹果核：“李同学，我支持你！要是治好了，我请你吃十斤红烧肉！”
陈默推了推眼镜：“根据《星力医学史》，星命本源觉醒者对灵植有天然亲和力。李同学，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轻尘看着林小棠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月光下，苹果表皮的淡粉色泛着微光，像极了爷爷信里提到的“逆星脉”纹路。
他咬了口苹果。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不是普通的甜，是带着星力的清冽，像喝了口加了星髓的蜂蜜水。那股凉丝丝的气流顺着喉咙往下钻，钻进胃里，又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他突然觉得，体内那团因逆星脉而紊乱的星力，竟像被安抚了似的，慢慢归拢成细流。
“小棠，”他咽下苹果，声音轻得像叹息，“明天放学，我去你家看奶奶。”
林小棠的眼睛亮了。她把竹篮往李轻尘怀里塞了塞，转身跑向楼梯口，马尾辫在风里一跳一跳的：“我等你！”
王胖子摸着下巴，苹果核在指间转得飞快：“李同学，你这哪是治人，是收小迷妹吧？”
“王富贵！”陈默扶额，“《星垣高中学生守则》第23条：禁止造谣生事！”
李轻尘笑着摇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老式手机，爷爷的短信还在：“逆星脉者，渡人渡己。”
而此刻，他手里的月光苹果正微微发烫，蓝光从果皮渗出，像在回应他的决心。
——或许，成为“邪医”的第一步，不是学会整人，而是学会如何，用这双能吸星力的手，去温暖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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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边的梧桐树下
林小棠跑得太急，在楼梯口差点撞翻值周生的水桶。她扶着墙喘气，心跳得像打鼓。刚才在走廊里，李轻尘握住她手腕的温度还留在皮肤上，像团小火苗，把她冻了一整天的心都焐化了。
“小棠！”
身后传来奶奶的呼唤。林小棠回头，就见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操场边，银发被晚风吹得乱蓬蓬的，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
“奶奶！”她扑过去，扶住老人的胳膊，“您怎么来了？”
“怕你饿。”林奶奶摸出个铝制饭盒，“我煮了你爱吃的红豆粥，温着的。”
林小棠接过饭盒，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苹果：“奶奶，这是李同学给的月光苹果，可甜了！”
林奶奶接过苹果，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她用袖子擦了擦苹果表皮，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小棠慌了，忙拍她的背：“奶奶，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奶奶摆摆手，指着苹果，“这苹果…这苹果的味儿，像极了我年轻时在老家种的‘星培果’。”
“星培果？”林小棠愣住，“奶奶，您以前种过这个？”
“嗯。”林奶奶摸出块蓝布帕子，擦了擦眼角，“五十年前，我和你爷爷在星耀镇当知青，后山有片月光藤。我们种了满坡的星培果，果子甜得很，还能治咳嗽——”她突然顿住，眼神飘向远方，“后来…后来星兽暴动，藤没了，果子也没了。”
林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李轻尘手里的苹果，想起他说的“月光藤”，突然拽住奶奶的袖子：“奶奶，李同学说明天要去看您，他还说…能治好您的咳嗽。”
林奶奶浑浊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她摸了摸保温桶，又摸了摸苹果，轻声说：“小棠，去把后山的月光藤找找看。要是…要是那孩子真能唤醒它…”
“奶奶！”林小棠打断她，“李同学说他能试试的！”
林奶奶笑了，皱纹里都浸着甜：“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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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宿舍
李轻尘推开宿舍门时，王胖子和陈默正蹲在地上研究苹果核。王胖子的书桌上摆着个放大镜，正对着苹果核照；陈默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星力纹路，旁边还贴着张《星培果药用价值》的剪报。
“李同学！”王胖子抬头，“你快来看看，这苹果核的纹路像不像星轨图？”
李轻尘凑过去。放大镜下，苹果核的纹路确实是淡蓝色的星轨状，和他在星力馆看到的逆星脉图谱有几分相似。
“根据《星力植物学》，星培果的核是储存星力的容器。”陈默推了推眼镜，“月光苹果的核纹更深，说明它吸收的星力更多——李同学，你早上被黑熊打的时候，是不是吸收了不少星力？”
李轻尘摸了摸手背上的巴掌印。那淡蓝色的光纹已经淡了不少，但摸上去还是温温的，像块会呼吸的玉。
“可能吧。”他想起早上被揍时的疼，又想起林小棠给的苹果，“不过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何止是好多了！”王胖子拍着桌子，“我刚才啃完苹果，发现我数学卷子上的错题都能看懂了！陈默你呢？”
陈默扶了扶眼镜，从书包里掏出张试卷：“我刚才看《星力基础理论》，以前觉得像天书的公式，现在居然能推导出来了！”
李轻尘愣住了。他想起爷爷信里的话：“逆星脉者，渡人渡己。”原来这能力不仅能吸收别人的星力，还能反哺自身？
“叮——”
手机又震动。这次是林小棠发来的消息：“奶奶说，月光藤在后山的悬崖边，要小心脚下。——小棠”
李轻尘握紧手机，望向窗外的晚霞。远处的山尖被染成淡紫色，像极了月光藤的颜色。
“王胖子，陈默，”他说，“明天放学，陪我去后山。”
“啊？”王胖子的嘴塞满了苹果核，“去后山？那里有野猪！”
“有星培果。”陈默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光，“《星力植物图鉴》说，月光藤附近常有星宠出没，说不定能遇到低阶星兽——”
“停！”王胖子捂住陈默的嘴，“李同学是去看奶奶的，不是去探险的！”他转向李轻尘，挠了挠头，“那啥…我明天带两斤红烧肉，给你和奶奶补补。”
李轻尘笑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苹果，蓝光从指缝漏出来，在墙上投下淡蓝色的影子，像朵会跳舞的云。
——或许，成为“邪医”的路，会比他想象的更温暖。毕竟，有朋友，有需要守护的人，连星力都变得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