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高中的星力教室飘着淡淡的臭氧味，混合着新换的星髓石地砖的清冽气息。李轻尘站在讲台前，盯着那台银光流转的“星力测试仪”，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台仪器比上周炸碎的那台更高级，外壳镶着细密的星纹银边，显示屏是淡蓝色的，像块会呼吸的水晶，此刻正随着他的靠近泛起细微的涟漪。
“同学们安静！”讲台上的张老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压得低低的，“今天是开学第二周的星力测试，重点检测你们的星力稳定性和输出强度。记住，测试时集中精神，不要分心——”
他话音未落，教室后排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王胖子把刚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底磕在瓷砖上，震得李轻尘手背上的巴掌印又开始发烫。那淡蓝色的光纹像条活物似的，顺着血管往指尖钻，连带着他握笔的手都微微发颤。 “李轻尘。”张老师突然点名，目光像根细针似的扎过来，“你上来试试。” 李轻尘的头皮瞬间发麻。他想起上周在后台炸了两台仪器，校长特意叮嘱过“星力课别乱来”——可现在老师直接点名，想躲都躲不了。他能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像无数小虫子爬来爬去。王胖子的同桌凑过来小声说：“听说他早上扇黑熊耳光时，那家伙直接瘫在地上抽了十分钟？”陈默推了推眼镜：“《星垣高中学生守则》第7条：禁止传播未经证实的传言。” 他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指尖刚碰到测试仪的感应区，就听见底下传来窃窃私语：“那不是早上扇黑熊耳光的怪胎吗？”“听说他把检测仪炸成了烟花！”“张老师怎么还敢让他测？” “集中精神。”张老师拍了拍仪器，“把左手按在感应区，想象星力从手背往仪器里流。记住，逆星脉者要控制能量输出，别再像上周那样——” “嗡——” 测试仪发出轻快的提示音，蓝色光幕上跳出一串数据：“星力浓度：0.008μW/cm²（正常新生范围：0.0005-0.002μW/cm²）。” “嗯…比上次高。”张老师扶了扶眼镜，“看来你最近有练习——” 话没说完，李轻尘的手背突然一烫！ 他猛地睁眼，看见蓝光像活了似的，从手背“窜”到了测试仪上。银色的外壳瞬间爬满蓝纹，“咔嚓”一声裂开无数细纹，接着“砰”地炸成一堆亮片，劈头盖脸砸在张老师头上。 “咳咳！”张老师抹了把脸上的亮片，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滑稽的表情。他弯腰捡起一片亮片，对着光看了看，“星髓石碎片？这测试仪的外壳是星髓石做的啊……” 教室里死寂三秒，接着爆发出哄笑。坐在前排的王胖子拍着桌子，苹果核从指缝里掉下来：“我去！李同学这是升级了啊？上次炸防爆仪，这次炸定制款！”他旁边的绿毛男生跟着起哄：“李轻尘同学，下次能不能炸个更贵的？我请你喝奶茶！” 陈默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根据《星力仪器耐受度报告》，这台测试仪的理论承受上限是开荒境8级的星力输出。李同学…你刚才的输出值是多少？” 李轻尘看着自己还在发烫的手背，喉咙发紧：“我…我不知道。” “叮铃铃——” 张老师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什么？星耀医院那边来消息，说林小棠奶奶的咳嗽加重了？” 李轻尘心里一紧。他想起昨天林小棠红着眼眶说奶奶咳得整宿没睡，连床头的月光苹果都碰掉了两个。她的奶奶是星耀医院的退休护士，总把住院的小病友照顾得无微不至，床头永远摆着自己种的鲜花。可最近半年，老人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上次李轻尘去看她，她偷偷塞给他张诊断书，上面写着“肺纤维化，疑似星力污染”。 “李同学，”张老师挂了电话，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跟我来办公室。” --- 教师办公室 张老师的办公室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他把李轻尘按在椅子上，递来杯温水：“先喝口茶，你手背的烫伤…” “没事。”李轻尘摸了摸手背，蓝光已经淡了不少，但摸上去还是温温的，“老师，林小棠奶奶的咳嗽…” “我知道。”张老师叹了口气，“星耀医院的张院长是我大学同学，他刚在群里发消息，说林奶奶的肺部出现了星力污染的迹象——和你手背上的逆星脉波动频率一致。” 李轻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爷爷信里的话：“逆星脉者，渡人渡己。”原来这能力不仅能吸收别人的星力，还会把自身的“异常”传染给亲近的人？ “所以你今天测试时，星力失控了。”张老师指了指桌上的测试仪残骸，“刚才那台仪器，是星耀学院专门寄来的‘稳压型检测仪’，能承受开荒境10级的能量。结果你…”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李轻尘攥紧校服下摆，“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控制它。” 张老师突然笑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黑色仪器，比之前的测试仪更小，像块怀表：“这是我私藏的‘微型星力计’，能测单个星力节点的输出。你试试？” 李轻尘接过仪器。这东西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复杂的星纹。他刚把手放上去，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啪”地断成两截。 张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捡起断成两截的仪器，抬头时眼神变了：“李同学，你跟我去见校长。” --- 校长室 周校长的办公室摆着幅星图，是用真正的星髓石镶嵌的。他坐在皮转椅上，手里转着支钢笔，目光像把刀似的扎在李轻尘身上：“张老师说，你今天炸了第三台测试仪？” “是。”李轻尘站得笔直，“但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故意不重要。”周校长放下钢笔，“重要的是，你这能力太危险了。逆星脉反向吸收星力，会导致自身星力紊乱，还会影响周围的人——林小棠奶奶的咳嗽，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轻尘的喉咙发紧。他想起林小棠昨晚给他发的消息：“奶奶说，月光苹果只能给好人吃，你们…你们别乱吃！”原来奶奶早就知道苹果有问题，却还是给了他。 “校长，我能控制它。”他说，“只要慢慢来，我一定能——” “慢慢来？”周校长冷笑一声，“上个月职高的黑熊带人来闹事，说是要找你算账。昨天林小棠奶奶住院，今天测试仪炸了三台——你所谓的‘慢慢来’，是在拿别人的命开玩笑！” 李轻尘的脸涨得通红。他想解释，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不过…”周校长突然话锋一转，“李教授失踪前留了封信，说逆星脉是‘星命本源’的钥匙。或许，你的能力不是‘危险’，而是‘契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推到李轻尘面前：“这是李教授的研究手札，你拿回去看看。明天开始，你搬去302宿舍，王胖子和陈默会照顾你——记住，别再随便使用能力，也别让林小棠靠近你。” 李轻尘接过信封，手指触到纸张的瞬间，手背上的蓝光突然亮了。他看见信封上浮现出一行小字：“逆星脉者，渡人渡己，善用则生，滥用则亡。” --- 302宿舍 李轻尘推开宿舍门时，王胖子和陈默正蹲在地上拼模型。王胖子的书桌上摆着个星舰模型，陈默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星力阵图。 “李同学！”王胖子抬头，“校长找你干嘛？是不是要开除你？” “没有。”李轻尘把信封放在桌上，“他给了我这个。” 陈默推了推眼镜，凑过去看：“李宏远教授的手札？这可是星耀学院的研究机密！”他翻开第一页，瞳孔微缩，“上面写着…‘逆星脉者，需以善念为引，方能唤醒星命本源’？” 王胖子凑过来，指着最后一页：“还有这句！‘若逆星脉失控，可用至亲之人的血为引，镇压星力反噬’——李同学，你该不会要放我的血吧？” “王富贵！”陈默扶额，“《星垣高中学生守则》第15条：禁止造谣生事！” 李轻尘笑着摇头。他摸出手机，看到林小棠发来的消息：“奶奶今天好多了，说要谢谢你送的苹果。” 他突然想起测试仪爆炸时，张老师说的那句话：“林奶奶的肺部出现了星力污染的迹象——和你手背上的逆星脉波动频率一致。” 或许，逆星脉不是“灾星”，而是“药引”？ 他打开李教授的手札，第一页写着：“吾儿小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已失踪三月。逆星脉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亦是诅咒。记住，医者仁心，渡人者自渡。”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手背上的蓝光上。李轻尘突然觉得，那淡蓝色的纹路不再像条小蛇，倒像朵未开的花苞——或许，只要用心浇灌，它终会绽放出治愈的光芒。 而“邪医”的路，才刚刚开始。 --- 深夜的医院走廊 林小棠攥着手机站在病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奶奶的床头灯还亮着，照见她枯瘦的手正攥着个苹果——正是李轻尘给的月光苹果。 “奶奶。”她轻轻推开门，“李同学让我来看看您。” 林奶奶转过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小棠啊，那孩子…他手背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林小棠撒了个谎。她想起早上李轻尘手背上的巴掌印，想起他测星力时仪器爆炸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奶奶，医生说您的咳嗽好多了。” “是好多了。”林奶奶摸出个布包，“这是李同学给的苹果核，我晒干了。医生说这核有安神的作用，等天凉了，给你煮水喝。” 林小棠接过布包，指尖触到苹果核的温度——和早上李轻尘给的苹果一样凉丝丝的。她突然想起李轻尘说的话：“逆星脉者，渡人渡己。”或许，这个总被说成“怪胎”的男生，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什么。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月光，照在她手里的苹果核上。那些淡粉色的果皮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李轻尘手背上的蓝光。 林小棠突然笑了。她把布包贴在胸口，转身走出病房。明天，她要去后山找月光藤——就像李轻尘说的那样，有些秘密，总该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