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乐谱的手微微发抖，宣纸上用朱砂圈出的音符在烛火下泛着血光。这些标注\"转调\"的记号看似寻常，可若按现代摩斯密码转换，\"短长短\"的节奏分明对应着字母\"C-H-U-B-A-I\"——腊月除白。

窗外飘来零散的琵琶声，是《阳关三叠》的调子。我摸出怀表对着月光校时，当表盘反射的光斑扫过乐谱时，那些朱砂记号突然在宣纸上投出细密阴影——竟是微雕的幽州城防图！

\"白大人也懂音律？\"周娥皇的嗓音带着夜露的凉意。我转身时她正倚着雕花门廊，月白色披帛垂落在地，发间那支并蒂莲金步摇随着呼吸轻颤。三个月前在佛窟发现的莲花铃，此刻正系在她腰间，铃舌上的《心经》在风中时隐时现。

三更天·乐坊暗阁

我贴着屋瓦数到第七根椽子，掀开时闻到熟悉的沉水香。白日里端庄的琵琶女正褪去襦裙，后腰处赫然纹着三头六臂的明王像——与佛寺住持身上的刺青如出一辙。她将琵琶面板拆开，把浸过药水的蚕弦绷在特制弦轴上。

\"叮——\"忽然一声泛音刺破寂静。那女子用指甲快速刮过四弦，音调高低错落恰是摩斯密码的节奏。我摸出铜钱在瓦片上轻叩回应，却见她突然抽刀斩断琴弦，断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色。

五鼓时分·排演厅

十二面水银镜将晨曦折射成虹，周娥皇旋转时裙裾飞扬如盛放的优昙。我盯着她足尖金铃的摆动轨迹，忽然想起现代物理学中的傅里叶变换——那些看似随机的弧线，实则是用舞蹈动作绘制金陵水道图。

\"此处当有火凤来仪。\"她突然驻足，指尖点向穹顶的飞天彩绘。我顺着望去，榫卯接缝处有新漆的痕迹，隐约可见引线埋设的走向。这哪里是歌舞，分明是借排演布置火药机关！

未时三刻·天降异象

我将硝石粉混入御酒，泼向悬在梁上的素纱。当琵琶女拨响第一个泛音时，酒雾遇磷自燃，化作漫天流火。舞姬们惊慌失措，唯有周娥皇从容跃上鼓面，金铃脆响中突然甩出水袖卷住横梁——那袖中暗藏的磁石正将火苗引向西北角的乐师！

\"轰！\"

藏在天花板中的火药受磁力牵引偏移，将整面雕花屏风炸得粉碎。烟尘中琵琶女耳坠突然亮起幽光，是赵光义暗卫特制的萤石。我甩出腰间佛珠缠住她脚踝，檀木珠碰撞时发出的频率竟与李煜昨夜新填的《玉楼春》词牌暗合。

申时·密室审讯

\"腊月除白是何意？\"我转动着从她齿间撬出的毒囊，琉璃瓶里的药液正泛着孔雀蓝。这女子忽然诡笑，用断弦在砖地上刮出《破阵子》的曲谱。当刮到\"凤阁龙楼连霄汉\"时，砖缝中突然渗出黑血——地底竟埋着七具乐工尸体，每人手中都攥着半片莲花笺。

我拾起碎笺拼凑，褪色的胭脂字迹渐渐显形：\"佛诞日，子时三刻，玄武门。\"这日期分明是李煜下月要去栖霞寺进香的日子，而玄武门守卫统领，正是三日前提议削减佛寺开支的韩将军。

戌时·御花园对峙

周娥皇在荷塘边焚毁染血的舞衣，火星溅入水中映出万千金瞳。我举起从尸体手中找到的莲花笺：\"娘娘可知‘凤阁龙楼‘下一句是什么？\"她转身时金步摇突然断裂，簪尖直指我咽喉：\"自是‘玉树琼枝作烟萝‘，白大人想听本宫唱完么？\"

池中锦鲤突然翻腾，泛起的涟漪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我摸出怀表对照，表盘上的指南针正疯狂旋转——她腰间莲花铃里藏的磁石，竟与乐坊地底的铁矿脉产生共鸣。这哪里是歌舞排演，分明是以整座金陵城为琴，奏响攻伐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