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边去！”​

李凡没好气地推了叶延一把，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胳膊就软了——浑身还虚着，那点力气连让叶延晃一下都做不到，反倒自己因为动作太急，胸口闷得轻咳了两声。​

叶延顺势往后退了半步，刚想贫嘴，旁边传来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低头记录，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抬眼扫了李凡一眼，语气半是专业半是调侃：“强行催动心封会导致精神力透支，轻的昏迷三天，重的直接脑死亡——你小子算运气好，精神力底子比一般引气修士厚。不过说真的，脑死亡是常态结局，能挺过来，还敢在刚醒时就瞎放精神力没挂掉的，你是我见的第一个。”​

李凡撑着胳膊想坐起来道谢，腰腹却没力气，刚抬一点就又躺了回去，声音有点发虚：“多谢前辈相救。”​

“谢我没用。”医生把笔记本合上，揣进白大褂口袋，转身往门口走，脚步轻得没声，“你该谢的是老爷子——要不是他让人把你俩送来，又给你用了‘凝神露’，你现在指不定还在昏迷里跟精神力反噬较劲呢。先静养三天，别瞎琢磨事。”​

门“咔嗒”一声轻关，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李凡盯着天花板上的木纹，想去思考最近发生的怪事，但脑子像塞了团棉花，浑浑噩噩的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别硬想了，我跟你说吧。”叶延见他眉头皱成疙瘩，往他床边凑了凑，盘腿坐在床沿，挠了挠头，语气比平时正经了点，“这地方是老爷子他们组织的据点，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外面看着是普通民房，里面全是修士。老爷子是组织里的人，这组织是上面建的，保密级别高得吓人，全国知道的人不超过五十个。”​

李凡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

“你肯定好奇我怎么进的组织吧？”叶延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我有灵根，还是特罕见的‘未济灵根’——说通俗点就是水火灵根，俩属性互斥，一般修士有这灵根早爆体了，我却能稳住，老爷子当年见着我就跟见着宝似的，软磨硬泡把我拐进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点：“全国有灵根的人不超过二十个，全球也不到一百，所以组织里的人都跟宝贝似的护着。当初我跟老爷子提条件，说要一个‘带普通人入行’的名额——就一次机会，这当然就是为你准备的了。”​

说到这儿，叶延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耳朵：“心封并不是组织给的，而是孤儿院院长给我的，或许老爷子拉我进来也有这层原因，我先去也试过让心封认主，但失败了，至于将其给你，也是我没多想后果。一时脑热干出来的事，现在惹了这么多麻烦，要是你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明天就找老爷子，让他想办法把心封取出来，你还能回去当普通学生。”​

李凡沉默了几秒，缓缓摇了摇头，指尖在被子上轻轻摩挲：“取不了了。”​

叶延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回事？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还以为是心封自动护主……”​

“我用匕首捅了自己心脏。”李凡的声音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可攥着被子的手却悄悄收紧，指节泛白，“当时被那几个修士围住了，我急了，就摸出匕首往心口扎——想用精血再唤醒心封。然后我就见到了一个‘人’，穿白衣服，跟我长得有点像，他说能帮我解决麻烦，但之后会跟我彻底绑定，现在我只能用意识体联系心封。”​

叶延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动了动，没敢打断。​

“他还说，‘意识体也是体，也能引气’，是我之前练得太笨。”李凡的眼神飘向远处，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他就用我的身体分离出意识体，我眼睁睁看着那意识体握着匕首，就挥了一下——围堵我的三个修士连哼都没哼，直接倒了，身上连伤口都没有。可那刀挥完，心封就没动静了，意识体也散了，只剩这把匕首……”​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递到叶延面前。之前泛着冷白光泽的刀身，现在像蒙了层灰，连之前若有若无的气息都弱得快摸不到，只有凑近了，才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震颤，跟胸口的心封隐隐呼应。​

叶延接过匕首，指尖碰到刀身时，像触到了一块冰，忍不住皱了皱眉。​

“难怪之前那三个修士尸体上没伤……”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老登走了进来。灰布褂子上沾了点尘土，黑木珠子在手腕上转着，眼神比之前沉了些，扫过两人时，没了之前的随意。​

“前辈！”李凡挣扎着想坐起来。​

“老头子！”叶延也赶紧站了起来，把匕首递回去。​

老登摆了摆手，走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声音沉稳：“客套话别讲了。既然心封已经认主，有些事也该跟你们说了。”​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膝盖：“心封不止一个，按我们的调查，全世界总共二十一个，散在各地——但只有一个心封有意识，之前我们怀疑你这个就是，现在看来，没错。这算是个好消息。”​

“心封最早是在珠穆朗玛峰海拔八千米的地方发现的，当时一共找到十二个。”老登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往事，“我们用特殊设备运输，结果半路上遇到了超自然现象——天空突然黑了，设备里的心跳仪全乱了，等我们恢复意识时，箱子里只剩七个心封，另外五个下落不明。后来这些年，我们又陆续找到四个，算上你这个，现在总共十二个，还剩九个没找到。”​

李凡和叶延都没说话，静静听着。​

“我们研究过，你这个有心封意识的，对其他心封有很强的吸引力——就像磁铁。”老登的手指停在黑木珠子上，语气严肃起来，“所以我们推测，这些心封原本是一个整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碎成了二十一块。现在你已经接受了心封，它也认了你做主人，那么有个任务，你必须接。”​

他看向李凡，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收集所有心封。这不仅是组织的任务，也是你和心封绑定后的宿命——只有集齐所有心封，才能知道它们最初的秘密，也才能解决那些盯着心封的势力。”​

李凡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刀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他想起之前引气出岔的疼，想起被修士围堵的恐惧，想起心封意识帮他时的场景——原来从接过心封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普通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