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登的话，李凡握着匕首的手顿了顿，指腹摩挲过刀身蒙尘的纹路。他抬眼时，眼底的迷茫已经散了，只剩一点冷静的通透，沉默几秒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你真做好心理准备了？”老登往前倾了倾身，黑木珠子在手腕上转得慢了些，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实话跟你说，这任务在组织里是甲级——甲级任务是什么概念？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单独接了也未必能活着回来，更别说你现在还只是引气期。”​

李凡低笑了声，胸口的心封似乎轻轻跳了下，带着点微弱的共鸣：“做不做准备，好像没什么区别。您刚才说，我跟心封绑死了，没法分离，那这任务我不接也得接，眼下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他没说的是，从匕首捅进心脏、见到那个白衣意识体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与其纠结怕不怕，不如想着怎么活下去。​

“哈哈哈！好小子，心性够稳！”老登被他这话逗得大笑，拍了拍椅子扶手，从怀里摸出个琉璃小瓶。瓶子里装着透明的稠状液体，迎着光看，能看到里面飘着细碎的银芒，大概二十毫升的样子，还没打开，就有淡淡的草木清香飘出来。​

“你应该听医师提过这玩意——凝神露。”老登把瓶子递过去，指尖碰到李凡的手时，带着点常年练拳的粗粝，“能稳固神魂、提精神力，组织里也是按滴来分的，算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就当老头子给你的见面礼。”​

李凡连忙双手接过，指尖碰到琉璃瓶，凉丝丝的触感顺着指缝传上来。他没假模假样地推脱，要是推一下老登真收回去，那才亏大了。“多谢老爷子赠礼！前辈这份情，小子日后一定还。”​

“还什么还。”老登摆了摆手，站起身，灰布褂子扫过椅子腿，“你能把收集心封的任务完成，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在这儿安心养三天，要是有修炼上的问题，随时去找我——我住隔壁院。”​

“前辈，小子正好有个问题想问。”李凡连忙拱了拱手，眼神里带着点急切——这问题困扰他好几天了，“您知道怎么用意识体修炼吗？我按之前的法子练，总觉得像隔着层雾，意识体虚得很，发力也不对，到现在还卡在引气期，没摸到炼心的边。”​

老登的脸色沉了沉，手指捻着黑木珠子，语气严肃：“你这问题不简单。老夫手里也没多少意识体修炼的资料——这路子太偏，没几个人能走通。日后我要是碰到相关的典籍，会帮你留意。但现在，你必须按之前的方法练，绝对不能改！”​

他盯着李凡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心封没醒，没给你提过异议，就说明你现在的法子大体没错。乱改只会出岔子，万一伤了神魂，比引气出岔还麻烦，懂吗？”​

“小子明白！”李凡赶紧应下，把老登的话记在心里。​

“行了，老夫还有事要处理，不跟你们耗了。”老登说完，脚步轻轻一抬，身影竟像被风吹散似的，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空气里淡淡的檀香。​

“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李凡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好奇地问。​

叶延正坐在床边啃苹果，果汁沾到了嘴角，含糊不清地回答：“最早他跟我说过是金丹期，后来我练到练气七层，再问他，他就笑不说话了——估计早突破了。”​

“金丹期……”李凡摩挲着琉璃瓶，心里嘀咕，“我用意识体修炼，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到金丹。”​

“哎，你怎么好像变回来了？”叶延突然放下苹果，擦了擦嘴，盯着李凡，“之前你跟个高冷高人似的，现在说话又有烟火气了。”​

“我也说不清。”李凡笑了笑，把琉璃瓶收进枕头底下，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好了，我要修炼了——下次再遇袭，我总不能还当个引气期的废物。”​

“别啊！你刚醒，再歇会儿！”叶延想拦他，可李凡已经闭上眼，指尖轻轻结了个引气的印。叶延无奈地撇撇嘴，也回到自己床上，“急什么嘛，真是……”说着，也闭上眼开始修炼。​

没了心封的牵引，李凡刚开始感受意识体时，只觉得像抓着一团飘在空中的烟——模糊、虚浮，稍微一用力就散了。他按老登说的，没改之前的法子，一遍遍试着将精神力集中在眉心，慢慢勾勒意识体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不再刻意去“抓”，反而沉下心感受自身精神力的流动时，眼前突然清晰起来：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意识体，正静静站在他的“精神空间”里——比之前心封帮他凝聚的那个更真实，皮肤的纹理、衣服的褶皱都清晰可见，甚至能感受到意识体经脉里，淡淡的修仙气息在流动，和他本体的气劲隐隐呼应。​

“成了！”李凡猛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喃喃道，“原来心封虽帮了我，却也像层滤镜，遮了我自己的真实情况。要是没这次机会，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意识体能这么凝实。”​

可他刚环顾四周，就愣住了——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人，有穿白大褂的医师，有之前见过的黑衣修士，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中年人，都围着他站着，眼神里带着惊讶。​

“醒了！”一个黑衣修士低声喊道，语气里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