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立刻和叶延向班主任请了个假，就连忙打车赶了过去。

出租车停在据点巷口，刚下车就有个穿灰布衫的伙计迎上来，没说话，只朝两人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穿过两道挂着竹帘的门，伙计把他们领进一间小书房——屋里摆着个旧书架，上面堆着泛黄的古籍，窗台上放着盆冒灵气的“凝魂草”，幕老正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捏着个紫砂茶壶。​

“坐吧。”幕老抬手示意，指尖的茶水顺着壶嘴滴进杯里，热气氤氲。他脸上挂着惯常的慈祥笑容，眼神却比平时亮了些，“这次叫你们来，是有其他心封的消息。”​

李凡和叶延同时坐直了身子。​

“组织的探查人员在京都潘家园古玩市场，感应到了一丝心封的波动。”幕老呷了口茶，缓缓说道，“但等他们赶过去，那股波动又消失了，连半点修士气息都没查到。这次任务是丁级，不难——你们去查清楚心封的去向，顺便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他顿了顿，看向李凡：“你有主心封，对其他心封的共鸣比普通人强，更容易找到线索。至于叶延……”幕老瞥了眼旁边坐不住的叶延，“你跟着学学怎么查线索，别总跟在后面当‘尾巴’。”​

叶延撇了撇嘴，没反驳——他也知道自己在“探查”这方面确实不行，之前几次都是被组织的人责备。

“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幕老点点头，身形突然像雾气般淡了些，只留下一句飘在空气里的话：“路上自己解决食宿，组织不提供额外帮助。”话音落，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书房里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你有钱吗？”几乎是同时，两人问出了这句话。​

李凡翻了翻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一堆硬币，数了数：“一共八十七块五，够买车票。”叶延也摸出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五十的和几张零钱，还夹着半张电影票根。“完了，我这点钱只够买张绿皮火车硬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最终还是李凡先开口：“绿皮就绿皮吧，总比走路去强。”​

当天下午，两人挤上了开往京都的绿皮火车。车厢里挤满了人，汗味、泡面味、小孩的哭闹声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李凡没炼过体，坐了三个小时就觉得腰快断了，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叶延虽然是练气七层，却也架不住车厢里的闷热，脱了外套扇风，嘴里还在抱怨：“真的抠门，连点经费都不舍得发。”​

折腾到第二天中午，火车终于到站。两人拖着僵硬的身子走出车站，刚吸了口京都的空气，李凡就差点吐出来——火车上的味道还没散，又撞上了车站的人流，头晕得更厉害了。​

“无敌了，组织这是把我们当免费劳工使唤啊！”叶延扶着李凡，一边往公交站走一边骂，“丁级任务怎么了？丁级任务也该有经费吧！”​

按组织给的地址，两人倒了两趟公交，终于找到了潘家园古玩街。刚拐进街口，就被扑面而来的热闹裹住——路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摊主们扯着嗓子吆喝，游客们蹲在摊位前挑挑拣拣，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喜欢这种地方了。”李凡深吸一口气，眼神亮了亮。周围人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摊主的精明、游客的好奇、买家的犹豫、卖家的急切……这些复杂多样的情感，对他修心格外有帮助，甚至能潜移默化地加快意识体的修炼速度。​

叶延在旁边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也就你能从人堆里找着好处，我只觉得吵。”话虽这么说，还是跟着李凡往巷子里走——按信息，目标摊位就在巷子中段。​

很快，两人找到了那个摊位。摊主是个圆滚滚的胖子，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正唾沫横飞地跟个游客推销瓷瓶。摊位上摆着的“古董”五花八门：铜鼎、瓷罐、玉佩，看着倒是像模像样，但李凡一靠近就皱了皱眉——这些东西里没有半点灵气，反而透着股刺鼻的工业胶水味，显然都是现代仿品。​

“老板，这罐子怎么卖？”李凡蹲下身，拿起一个青灰色的瓷罐，故意装作不懂行的样子，手指在罐口摸了摸——果然，边缘还有没打磨干净的毛边。​

胖摊主见有人问价，立刻丢下之前的游客，凑过来笑得满脸堆肉：“小伙子好眼光！这可是西周原始青瓷罐，存世量少得很，一口价十万华币，不议价！”他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显然是觉得又碰到了“冤种”。​

李凡心里冷笑——这忽悠也太不走心了。他之前在历史课上学过，西周原始青瓷罐的真品藏在衢州市博物馆，去年还展出过。“什么？”他故意提高声音，装作惊讶的样子，“这罐子不是在衢州博物馆吗？怎么会在你这儿？你这不会是假的吧？”​

胖摊主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博物馆那只是个仿品！我这才是真品——当初送货的人请了高手，把真的掉包了，那群专家眼拙，没看出来！我这罐子今天才摆出来，你是第一个看上的，明天再来可就没了！”他说得有模有样，手还下意识地拍了拍罐子，像是在强调“货真价实”。​

李凡一边听一边观察他的情绪——摊主的心跳在加快，眼神时不时飘向巷口，显然是在撒谎。“好家伙，这口才不去做销售可惜了。”他在心里想，脸上却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手指还在罐身上摩挲。​

就在这时，一个穿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胖摊主的肩膀：“老黄，又有新货了？”​

胖摊主一见来人，眼睛立刻亮了：“老谢啊！可不是嘛！可惜这小伙子不识货，说我这罐子是假的。”他故意叹了口气，把瓷罐递到老谢手里，“你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老谢接过罐子，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哇”了一声，满脸震惊：“这不是西周原始青瓷罐吗？老黄你可以啊！看来上次那事儿真成了！”他说得跟真的一样，还特意凑到李凡面前，“小伙子，这可是宝贝，你不要我可要了！十万是吧？我现在就转钱！”​

叶延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这托也太明显了，演技比他还烂。但他想起李凡之前说“第一次探查让他来”，只好忍住没说话，只在旁边假装看其他摊位。​

李凡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手指抠着衣角，像是在做艰难的抉择。胖摊主一看这架势，心里更得意了——这小子果然上钩了。​

“唉，其实我挺喜欢这罐子的。”李凡叹了口气，装作失望的样子，“可我刚毕业，没多少钱，全身上下就一千块……看来是跟这宝贝无缘了。”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

“欸！等等！”胖摊主连忙拉住他，脸上摆出“忍痛割爱”的表情，“谁让我在这条街是出了名的热心呢？小伙子，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喜欢古董却没钱。这样吧，一千块，这罐子给你了！”​

老谢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老黄你疯了？这可是十万的东西！”说着还指了指李凡，最后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看来是我没缘分。”说完，还真的垂头丧气地走了。​

“真的吗？黄摊主你也太好了吧！”李凡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眼睛都亮了，但很快又皱起眉，“可是……我这一千块还得去典当行换现金，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保证今晚九点前回来！”​

胖摊主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怀疑——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但看着李凡那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又觉得不像。他琢磨着：一千块也是钱，而且这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到时候找不到人，就当少赚一笔。​

“行！我就等你到晚上九点！”胖摊主点了点头，语气故作严肃，“但你可得准时，迟了这罐子就不是你的了。”​

“谢谢黄摊主！”李凡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掏出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吧，我到时候好找你。”​

胖摊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扫了李凡的二维码——他实在舍不得这送上门的“便宜”。看着李凡搂着叶延，兴高采烈地往巷口走，胖摊主还在心里偷笑：又骗了个傻子。​

拐过街角，李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恢复了冷静。“计划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