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天下掉下个未婚妻
闻听此言,李凡和叶延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在原地。阳光透过白纱帘落在叶延身上,把他卫衣上的褶皱照得清清楚楚,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扶手,连耳尖都红得快滴血,声音带着点没缓过来的颤音:“你、你在说什么?”
阮缪却没看他那副慌乱样,只是坐直了身子,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交叠在腿前,墨色的瞳仁里没了之前的委屈,只剩一片不容置疑的认真,连声音都比刚才沉了几分,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娶我。”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像在宣布一件早已敲定的事,叶延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没听错,阮缪也不是在开玩笑。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又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撞到茶几,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这不对啊!咱两总共就见了两次面吧?第一次我还差点把你打死,怎么就扯到结婚了?”
“很简单。”阮缪一甩长发,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扫过肩线,发尾带着点细碎的光泽,她抬眼看向叶延,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你救了我的命。我阮家的人,向来有恩必报——你觉得,这世上还有比自己的命更贵重的东西,能用来还这份情吗?”
这话像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水里,叶延和李凡都愣了。李凡坐在旁边,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发展也太离谱了,前一秒还在聊十年前的血书,后一秒就直接跳过暧昧、告白,直奔结婚了?但仔细一想,阮缪的话又没毛病——对修士而言,神魂与性命是最根本的东西,若真要还“救命之恩”,确实没什么比“托付自己”更重的礼。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叶延连连摆手,动作急得像在拒绝什么烫手山芋,“你要是想还人情,给我们兄弟俩点华币、找点心封的情报就行,结婚这事儿……太离谱了!”
阮缪的眼神暗了暗,嘴角的弧度也淡了下去,语气却依旧平静:“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一点华币和情报?”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延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手舞足蹈地解释,“我是说,咱两不合适!你看啊,你是京都易物会的管事,我就是个练气期的修士,还是个高三学生,天天得应付月考、班主任,咱两的生活根本搭不上边啊!而且第一次见面我还把你揍晕了,这要是结婚,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我不这么认为。”阮缪摇了摇头,指尖轻轻划过沙发的缝线,眼神里多了点执拗,“我这人认死理。你救了我,我就得还这份情——既然没有比命更重的东西,那我就只能把自己给你。至于生活搭不搭边,相处久了自然就合了。”
“不是,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叶延快被这股认死理的劲儿逼疯了,抓着头发原地转了半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总不能连你喜欢吃甜还是吃辣、睡觉打不打呼噜都不知道,就跟你结婚吧?这也太随便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随便的女人?”阮缪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李凡能清晰地感应到她情绪里的波动——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还裹着点不易察觉的愤怒,连她放在腿上的手都悄悄攥紧了,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我没说你随便!我是说……”叶延急得话都说不囫囵,脸涨得通红,活像个被老师追问作业的小学生。
李凡坐在旁边看得实在不忍心——再这么下去,叶延估计得原地爆炸,阮缪也得真生气。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拉扯:“那个……你们俩慢慢聊,我出去转转会,看看这易物会的院子。毕竟第一次来,也得熟悉熟悉环境。”
说完,他根本没给叶延递“救我”眼神的机会,起身就往门口走。对面的公孙季见状,也适时站起身,手里还拿着刚才没喝完的青瓷茶杯,朝两人颔首道:“我也正好有些事想跟李兄聊聊,一起?”
叶延看着两人走出门,门关上的瞬间,他绝望地叹了口气——合着就他一个人要面对这“逼婚”现场?
门外的庭院比想象中雅致。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绕着一汪小池,池水里飘着几片垂丝海棠的花瓣,粉白相间,被阳光照得像撒了把碎糖。池边的石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公孙季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动作从容不迫:“想必阁下就是那位意识体修炼的李凡吧?”
李凡在石凳上坐下,点了点头——他早该想到,能在京都掌管交流会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情报网,知道他的身份并不奇怪。“公孙兄知道我?”
“不仅知道,还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公孙季笑了笑,拿起茶壶给李凡倒了杯茶,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意识体修炼,在整个华国都算罕见,加上你之前在石源斋帮叶延拿下弱水灵石,又在拍卖行突破心境,这些事在修士圈子里早传开了。”
李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清甜,压下了刚才的烦躁。他没绕弯子,直接开口:“公孙兄找我,应该不只是聊这些吧?”
公孙季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看来这位意识体修士不仅天赋特殊,性子还很直爽。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放在石桌上,轻轻推到李凡面前:“实不相瞒,我找你,是想问问你们这次来京都的目的。另外,你们刚才在古玩街,应该是想换点华币吧?这卡里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八,应该够你们用了。”
李凡的指尖在卡上顿了顿,没立刻接。他能感应到公孙季的情绪很平稳,没有丝毫恶意,但平白无故收这么多钱,总觉得不妥:“公孙兄,这钱我不能随便收。我们和你不过刚认识,哪能拿你的东西?”
“李兄别多想。”公孙季摆了摆手,语气诚恳,“这不是给你的,是还一点叶延的人情。十年前若不是他冲进来打断我们,我和阮缪早就被邪祟吞了神魂,哪还有今天?这点钱,比起救命之恩,算不得什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们要找的心封,我多少有些耳闻。古玩街那个黄姓摊主,最近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接触过,那些人身上带着点微弱的邪祟气息——易物会的情报网比你们想象中广,这钱也算是提前预付的情报费,帮你们省点功夫。”
李凡看着公孙季真诚的眼神,又仔细感应了一遍他的情绪——没有虚假,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感激和善意。他终于点了点头,把卡收进了储物戒指——这戒指还是在拍卖行拍的,空间只有二十立方米,放这些东西倒也够用。“那就多谢公孙兄了。”
“不用谢。”公孙季笑了笑,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两个烫金的邀请函,递了过来,“四日的修士大会,就在城东的交流会举办,会有不少修士、家族代表来,其中不乏知道心封线索的人。你们拿着这个,进去会方便些,不用排队登记。”
李凡接过邀请函,指尖触到布料时,能感觉到上面隐约透着点灵气——应该是用特殊的丝线绣的,能防止仿造。他低头看了看,邀请函上印着复杂的云纹,中间写着“修士大会”四个大字,右下角还盖着公孙季的私印。“多谢公孙兄费心了。”
“都是应该的。”公孙季站起身,看了眼二楼的方向,“阮缪那丫头认死理,但心不坏,你们多担待。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若是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系我。”他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多余的信息。
李凡收下名片,看着公孙季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门口,才端起茶杯继续喝茶。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心里却在琢磨:这京都之行,原本只是个简单的丁级任务,现在不仅叶延多了个“未婚妻”,还得了二十万华币和邀请函,怎么看都有点离谱。
没等他琢磨完,就听见楼上传来叶延的声音,带着点生无可恋:“李凡!你快上来!”
李凡放下茶杯,快步走上二楼。刚拐过楼梯口,就看见叶延靠在门框上,一脸“我放弃挣扎了”的表情,而阮缪站在他旁边,嘴角带着点小得意,手里还拿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
“咋了?你俩聊完了?”李凡挑眉,看向叶延。
叶延叹了口气,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语气无奈:“聊完了——以后咱们就不是二人组了,是三人组。”
阮缪上前一步,优雅地朝李凡行了一礼,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神里满是雀跃:“你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缪,练气三层,京都易物会的全权管事,日后还请多指教。”她的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不少,连身上的清冷气息都淡了些。
“我叫李凡,意识体修炼者,练气三层,高三学子。”李凡回了一礼,眼神却看向叶延,满是“你给我解释清楚”的意思。
叶延抓了抓头发,一脸无奈地解释:“我跟她说,结婚的事得先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合不合适。她就说,要加入我们,一起找心封,她说易物会有古玩街摊主的资料,还能帮我们兑换修炼资源,不用像之前那样去拍卖行抢。我寻思着,咱们现在缺钱、缺情报,有她帮忙能省不少事,就同意了。”
李凡听得一愣:“你就这么同意了?你不怕她有别的心思?”
“怕什么?”叶延一脸坦荡,“她的情绪我能感应到,没有恶意,就是想还人情。而且,要是以后她后悔了,随时能退出,又不耽误事。”
阮缪在旁边点头,手里的布包递到李凡面前:“这里面是黄摊主的资料——他真名叫黄三,以前是个盗墓的,后来转行做古玩生意,最近和一个戴面具的人接触过,那人要找‘特殊的信封’,应该就是心封。另外,还有五张易物会的兑换券,能换些炼体、炼心的材料,你们用得上。”
李凡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有黄三的照片、住址,还有他最近的行踪记录,连他昨天和谁一起吃的饭都写得清清楚楚,可见易物会的情报网确实厉害。他抬头看向阮缪,心里的疑虑少了些:“多谢。”
“不用谢。”阮缪笑了笑,转身挽住叶延的手臂,手指还轻轻晃了晃,“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了,得互相照应,叶延,咱们现在去古玩街找黄三吧?我知道他常去的一家茶馆,咱们可以在那儿等他。”
“我说的不算,这次行动我让李凡全权指挥了。”叶延想推开她的手,却被她攥得紧紧的,只能无奈地看向李凡:“你看,我都说了她认死理。”
李凡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阮缪的手指纤细,攥着叶延的手臂时,眼神里满是依赖;而叶延虽然一脸无奈,但也没真的推开她。他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背包:“行吧,既然人都加进来了,那就出发,不过我有自己的计划,先按计划来吧,我的人设毕竟已经立好了,贸然破坏肯定会引起怀疑。”
叶延和阮缪点了点头。阮缪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向李凡,笑着说:“对了,我已经让司机备好了车,你们不用打车了。”
李凡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这三人组,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以后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原本简单的探心封任务,因为阮缪的加入,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李凡甚至能预想到,接下来的京都之行,肯定还会有更多离谱的事发生。但他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点期待,毕竟,比起枯燥的高三生活,这样的日子,有趣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