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望着赵坤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孙长老的出现虽是意料之外，却也让他更加确定，这陨星谷里藏着的算计，远比想象中复杂。他谢过孙长老，将星髓草小心翼翼地收进玉盒——这灵草需用灵力温养，待突破时服用，能大大降低走火入魔的风险。

“孙长老，弟子想再往深处走走。”凌霄拱手道，“里面星核草想必更多，说不定能找到高阶妖兽的踪迹。”

孙长老眉头微蹙：“深处有三阶妖兽‘赤瞳狼’，群居，以你的修为，碰上了怕是麻烦。”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张黄色符纸，“这是‘隐匿符’，能掩盖你的气息半个时辰，若真遇上危险，赶紧用了躲起来。”

凌霄接过符纸，指尖传来符纸的温热，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显然是位好手笔。“多谢长老。”

“去吧，万事小心。”孙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密林里，才对身后的外门长老叹道，“这孩子，性子太烈，怕是要闯大祸。”

陨星谷深处比外围险峻得多，怪石嶙峋，藤蔓缠绕着古树，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凌霄将隐匿符贴身收好，《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脚步轻盈得像猫，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

他刻意避开兽吼密集的方向，专挑僻静的石缝、崖壁寻找星核草。这些地方人迹罕至，星核草长得格外茂盛，有的甚至一簇簇挤在一起，不到半个时辰，他的竹篮就又添了三十多株。

“沙沙……”

头顶的树叶突然晃动起来，凌霄猛地顿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一根碗口粗的藤蔓如同活物般垂下，尖端带着倒刺，悄无声息地缠向他的脖颈。

是二阶妖兽“绞杀藤”！这种妖兽伪装成普通藤蔓，专在猎物经过时突然发难，缠紧后会分泌毒液。

凌霄脚尖一点，身体如同纸片般向侧面飘出，避开藤蔓的同时，短刀出鞘，寒光一闪，精准地砍在藤蔓根部。“咔嚓”一声，藤蔓应声而断，断口处冒出绿色的汁液，带着刺鼻的腥气。

他刚站稳，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原来脚下竟是一层薄土，下面是深约丈许的陷阱，底部铺着尖锐的石笋。凌霄反应极快，腰间的短刀猛地插进旁边的岩壁，借着反作用力稳住身形，悬在陷阱半空。

“嘿嘿，凌霄，这次看你往哪跑！”陷阱上方传来赵天宇的声音，他探出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我早就跟这儿等着了，这绞杀藤和陷阱，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跟班，手里拿着绳索，显然是想等凌霄掉下去再拉上来“问话”。

凌霄悬在半空，目光扫过陷阱底部的石笋——若是真掉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他冷笑一声，手腕用力，借着短刀的支撑，身体猛地向上一蹿，同时另一只手甩出几颗石子，精准地打在赵天宇的膝盖弯。

“哎哟！”赵天宇没防备，腿一软差点栽进陷阱，多亏跟班扶得快才站稳。

趁这功夫，凌霄已经翻上地面，短刀直指赵天宇：“就这点伎俩？”

赵天宇又惊又怒：“给我上！把他绑起来！”两个跟班立刻扑上来，他们都是炼气五层，仗着人多势众，招式狠辣。

凌霄不慌不忙，《流云步》在狭窄的空间里灵活辗转，避开一人的拳头，同时手肘一抬，撞在另一人的肋下。那跟班痛呼一声弯下腰，被他顺势一脚踹倒在地。

对付剩下的一个，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对方出拳，然后手腕一翻，短刀架在对方手腕上，轻声道：“动一下，手就废了。”那跟班吓得立刻僵住。

赵天宇见状，气得亲自拔剑冲上来：“废物！看剑！”

凌霄侧身避开剑锋，脚下一勾，赵天宇重心不稳，重重摔在地上，长剑脱手飞出，正好插在刚才的陷阱边缘。

“你以为这点手段能困住我？”凌霄踩住他的后背，短刀抵在他脖颈旁，“赵师兄，不如认输吧，省得吃苦头。”

赵天宇挣扎着怒吼：“放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不放过我。”凌霄语气平淡，目光却扫向不远处的一棵古树——刚才赵天宇说话时，那树后闪过一道黑影，气息与赵坤身边的执事很像。

看来赵坤果然不放心，派了人跟着。

凌霄脚下稍用力，赵天宇痛得嗷嗷叫。“说，除了这陷阱，前面还有什么花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天宇嘴硬道。

凌霄也不逼他，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将赵天宇和两个跟班捆在一起，又用布堵住他们的嘴，拖到旁边的山洞里——这山洞是他刚才发现的，正好用来“存放”人。

“委屈赵师兄待一会儿，等我回来再送你们出去。”凌霄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继续往深处走。他知道，赵天宇既然说了“还有花样”，前面多半有更棘手的东西等着，说不定就是赵坤安排的杀招。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雾气，白茫茫的，看不清里面的景象。雾气里隐约传来妖兽的嘶吼，却辨不出方向。

凌霄拿出孙长老给的隐匿符，注入灵力激活。符纸化作一道淡光裹住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试探着走进雾气，发现这雾不仅能遮视线，还能扰乱灵力感知——就算是炼气后期修士，在这里也很难锁定目标。

“果然是阴招。”凌霄心中了然，赵坤大概是想借这雾阵，让藏在里面的妖兽偷袭自己。

他放慢脚步，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雾里的妖兽嘶吼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狼嚎，而且不止一只——是赵坤提过的赤瞳狼！

凌霄屏住呼吸，贴着岩壁移动，果然看到三只体型比玄铁熊小些的狼，皮毛呈暗红色，眼睛是诡异的血红色，正循着气味在雾里打转。它们的獠牙闪着寒光，爪子踩在地上悄无声息，显然是天生的猎手。

三只赤瞳狼，都是二阶中期，相当于炼气六层，联手的话，就算是炼气七层修士也得退避三舍。

凌霄没有硬拼，他从怀里摸出几颗“爆炎弹”——这是他用硝石和硫磺自己做的，威力不大，却能炸出强光和声响，正好能破这雾阵。

他瞅准三只狼聚在一起的瞬间，将爆炎弹用力扔了过去，同时转身就跑。

“嘭！”

爆炎弹在雾中炸开，刺眼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雾气，巨大的声响让赤瞳狼受惊嘶吼。趁着它们慌乱的功夫，凌霄已经跑出了雾阵范围，身后传来狼的咆哮，却没有追出来——看来这些狼被养在雾阵里，不敢轻易离开。

凌霄松了口气，刚想歇口气，却发现前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正是赵坤身边的张执事。

张执事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握着一根铁鞭，灵力波动比赵天宇强得多——竟是炼气八层。

“凌霄小友，别来无恙。”张执事皮笑肉不笑，“赵长老怕你在谷里迷路，让我来接你出去呢。”

凌霄心中一凛，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借执事的身份，在没人的地方“清理”掉自己。

“有劳张执事费心，”凌霄不动声色地握紧短刀，“不过弟子还没收集够星核草，想再往里面走走。”

“不必了。”张执事的铁鞭突然挥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抽向凌霄的腿，“赵长老有令，你资质太差，不适合留在宗门，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凌霄早有准备，《流云步》展开，险险避开铁鞭，鞭子抽在地上，砸出一道浅坑。

“执事这是要动手？”凌霄眼神冷下来，“就不怕孙长老知道？”

“知道又如何？”张执事冷笑，“不过是个外门弟子，死在谷里，就说是被妖兽伤了，谁能说什么？”

铁鞭再次袭来，这次带着灵力，鞭身泛着黑气——竟是淬了毒！

凌霄不敢大意，短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格挡铁鞭的同时，脚步不断后退，寻找脱身的机会。张执事的修为比他高两个小境界，灵力也更浑厚，硬拼显然不智。

他退到一处崖边，身后是陡峭的斜坡，下面隐约有水流声。

“没地方跑了吧？”张执事狞笑着，铁鞭直直抽向他的胸口。

凌霄突然往旁边一扑，看似要摔下斜坡，却在落地的瞬间，将刚才收起来的玄铁熊内丹猛地扔向张执事！

张执事没看清是什么，下意识用铁鞭去挡，“嘭”的一声，内丹虽没炸开，却也带着强劲的灵力震得他手臂发麻。

就是现在！

凌霄借着这一瞬的空隙，翻身滚下斜坡。斜坡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他顺势抓住几根粗壮的藤蔓，控制着下落的速度，耳边风声呼啸，很快就听到了清晰的水声。

“噗通！”

他掉进了一条湍急的河里，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了衣服，却也正好洗掉了身上的气味。凌霄屏住呼吸，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去，直到远离了那片区域，才抓住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爬上岸。

他瘫坐在河边，浑身湿透，灵力消耗大半，胳膊还被铁鞭擦到，留下一道红肿的印子，隐隐有些发麻——看来那鞭子上的毒确实厉害。

“还好……”凌霄喘着气，从怀里摸出孙长老给的清灵丹，赶紧服下一颗。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力流遍全身，胳膊上的麻意减轻了不少。

他回头望向雾气弥漫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赵坤父子既然下了死手，那他也不必再留余地。

休息了片刻，凌霄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继续往陨星谷更深处走。他记得孙长老提过，谷心有一片“星湖”，湖里长着最稀有的“星心草”，一颗抵得上百株星核草。

既然要比，那就拿个第一，让所有人都看看，他凌霄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越往谷心走，灵气越发浓郁，周围的星核草长得又高又壮，有的甚至结出了淡紫色的小花。凌霄一边采摘，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流云步》在湿滑的地面上依旧稳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清澈的湖泊出现在眼前，湖水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揉碎了的星辰，想必这就是“星湖”。湖边的岩石上，果然长着几株与众不同的灵草，叶片呈心形，顶端的光点比星核草亮得多——正是星心草！

凌霄心中一喜，刚要走过去，却发现湖边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内门弟子的月白长袍，身形挺拔，正背对着他弯腰摘星心草。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竟是赵天宇的堂兄，赵风。

赵风在宗内名声不错，修为炼气七层，待人温和，据说和赵天宇关系并不好。

“凌霄师弟？”赵风看到他，显然也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星心草。”凌霄直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星心草上，“赵师兄也是？”

赵风笑了笑，将手里的星心草分成两束，递过一束给凌霄：“正好采了四株，分你两株。这草对突破有好处，你刚经历过打斗，灵力不稳，用得上。”

凌霄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他接过星心草，道了声谢。

“不用谢，”赵风看着他湿透的衣服和胳膊上的红肿，眉头微蹙，“你这是遇上张执事了？”

凌霄点头。

“我就知道叔父不会善罢甘休。”赵风叹了口气，“天宇被你绑起来的事我也听说了，他性子骄纵，是该受点教训，但张执事出手，就过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凌霄：“这是‘解毒丹’，张执事的铁鞭淬了‘麻骨散’，光靠清灵丹压不住。”

凌霄接过瓷瓶，心里有些复杂。赵家果然不是铁板一块，看来可以好好利用这层关系。

“多谢赵师兄。”

赵风摆摆手：“举手之劳。星湖深处还有几株星心草，我带你去采，晚了怕是要被别人捷足先登。”

两人并肩往湖深处走，赵风话不多，却总能在凌霄需要时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或是提醒他脚下的湿滑石头。凌霄渐渐放下戒心，偶尔也会回应几句。

原来赵风虽是赵家子弟，却不喜争斗，一心扑在修炼上，这次来试炼也是为了星心草突破炼气八层。他对赵坤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族规不好明说。

“其实宗门里不少人都看不惯叔父的做派，”赵风轻声道，“只是他在宗门里根基深，没人敢说罢了。师弟若是能在试炼中拿到第一，名声传开了，他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

凌霄心中一动，看来赵风是想借自己的手，制衡赵坤。也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两人在星湖深处又采到六株星心草，凌霄分了四株，加上之前的星核草和玄铁熊内丹，算下来已经远超赵天宇，稳拿第一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赵风看了看天色，“再晚，谷里的妖兽该出来觅食了。”

凌霄点头，跟着他往回走。路过之前绑赵天宇的山洞时，赵风停下脚步：“把他们放出来吧，总绑着也不是事。”

凌霄解开绳索，赵天宇看到赵风，像是看到救星：“堂兄！这小子欺负我！”

赵风瞪了他一眼：“闭嘴！自己惹事还好意思说？”又对凌霄道，“师弟，我先带他们回去，试炼结束后，我再找你详谈。”

凌霄点头应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他摸了摸怀里的星心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趟陨星谷之行，收获可比想象中多得多。不仅收集够了灵草，还意外得了赵风这个“盟友”，赵坤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凌霄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晚风拂过，吹干了他衣角的水珠。他知道，试炼的胜负已分，但他和赵家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内门，他志在必得。而那些想踩着他往上爬的人，迟早会被他一一踩在脚下。

回到试炼集合点时，凌霄的竹篮里装得满满当当，光是星核草就有两百多株，加上星心草和玄铁熊内丹，折算下来远超第二名一倍还多。

赵天宇看到他，脸都气歪了，却被赵风死死按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坤站在高台上，看着凌霄篮子里的灵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孙长老走过来，拍了拍凌霄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好小子，没让我失望。”

凌霄微微一笑，抬头望向高台上的赵坤，目光坦然。

第一，他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