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捏着那团碎纸，指尖的灵力悄然散去。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他知道，这纸条大概率是哪个看不惯赵家行事的外门弟子递来的，字迹里的慌张藏不住善意。

“内门试炼……”他低声自语，从石床上站起身。思过崖三日，他不仅将《流云步》优化至风系适配，体内灵力也早已在鸿蒙珠的淬炼下变得精纯，距离炼气二层只差临门一脚。这场试炼，来得正是时候。

秦风睡在隔壁的简陋木床上，被他起身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师兄，咋了？”

“没事，继续睡。”凌霄压低声线，“三日后的内门试炼，你报了名吗？”

秦风猛地清醒了：“内门试炼？那不是只有炼气三层以上才能参加吗？我才炼气二层……”他说着又垮下脸，“听说这次试炼的奖励特别丰厚，前三名能进藏经阁选功法呢！”

凌霄点头。内门试炼是青云宗每半年一次的重头戏，外门弟子只要达到炼气三层就能报名，通过者可晋升内门，还能获得丰厚奖励。赵天宇选在这时动手，显然是算准了他刚突破炼气二层，想在试炼里光明正大地“意外”废了他。

“我报了名。”凌霄淡淡道。

秦风眼睛瞪得像铜铃：“师兄你才炼气一层啊！不对——”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突破了？”

凌霄没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修炼，下次争取赶上。”

接下来的三天，凌霄几乎泡在了演武场。外门弟子们发现，这个曾经的“废柴”像是换了个人，不仅《流云步》练得出神入化，连基础的《青云拳》都打得虎虎生风，拳风里带着远超炼气二层的灵力波动。

石磊等几个被他护过的弟子自发围在他周围修炼，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赵天宇派来的人几次想找茬，都被石磊他们用“切磋”挡了回去——虽然打不过，但缠住人还是能做到的。

第三日清晨，内门试炼在宗门后山的“陨星谷”拉开序幕。

陨星谷顾名思义，传说曾有陨石坠落，谷中布满奇形怪状的岩石，还生长着不少蕴含灵气的草药，偶尔也会有低阶妖兽出没。试炼规则很简单：三日之内，在谷中收集“星核草”，数量最多者胜；若能斩杀妖兽取其内丹，一颗内丹抵十株星核草。

凌霄抵达谷口时，已经聚集了近百名弟子。赵天宇站在内门弟子的队伍里，穿着象征内门身份的月白长袍，正和几个跟班说笑，看到凌霄时，眼神立刻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

赵坤也来了，作为试炼监考官之一，他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凌霄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那不是外门的凌霄吗？他才炼气二层吧，怎么敢来？”

“听说他打伤了赵师兄和赵长老，怕不是来找死的？”

“赵师兄肯定不会放过他，这次试炼有好戏看了。”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凌霄却充耳不闻，只是默默检查着腰间的短刀——那是他用上次赵虎赔的医药费买的凡铁刀，对付低阶妖兽足够了。

孙长老也来了，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小玉瓶：“这里面是三枚‘清灵丹’，关键时刻能提神醒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陨星谷深处有异动，别去太里面。”

凌霄接过玉瓶，拱手道谢。他知道孙长老意有所指——恐怕赵坤不仅允许儿子动手，还可能在谷里动了别的手脚。

“试炼开始！”随着主持长老一声令下，弟子们如同潮水般涌入陨星谷。

凌霄没有急着冲，而是施展《流云步》，借着岩石的掩护，不紧不慢地往谷中走。他的目标很明确：先收集星核草，提升实力，顺便看看赵天宇的手段。

星核草是一种顶端带着淡紫色光点的小草，长在岩石缝隙里，不难找。凌霄手指灵活，拔草时顺带用灵力催生了一下根部，让草根里的灵气顺着指尖流入丹田——这是他用鸿蒙珠推演的小技巧，能在收集时悄悄吸收星核草的残余灵气。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收集了二十多株。期间遇到两只一阶妖兽“铁背鼠”，都被他用短刀配合《流云步》轻松解决，取了内丹收起来。

“哟，这不是凌霄师弟吗？收集得挺勤快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凌霄抬头，只见赵天宇带着三个跟班挡住了去路，每人手里都提着七八株星核草，显然也没往深处去。

“赵师兄有事？”凌霄将星核草收好，手按在刀柄上。

赵天宇嗤笑一声：“没事就不能聊聊？听说你很能打啊，不如咱们比划比划？”他说着，灵力运转，炼气七层的威压朝着凌霄压来，“要是你输了，就自己退出试炼，怎么样？”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附和：“就是！凌霄师弟要是识相，就赶紧认输，别逼赵师兄动手！”

凌霄看了眼周围的岩石，淡淡道：“比可以，但得加点赌注。”

赵天宇挑眉：“你想赌什么？”

“我输了，退出试炼。你输了，把你手里的星核草都给我。”凌霄语气平静，“敢吗？”

“哈！”赵天宇像是听到了笑话，“就凭你？行！我答应了！”他根本不信炼气二层能赢自己，“要是我赢了，不光要你退出，还得让你给我磕三个头！”

凌霄没应声，只是拔刀出鞘，凡铁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不知死活！”赵天宇怒喝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剑招带着凌厉的风声刺向凌霄胸口——正是青云宗的基础剑法“青云剑”，但在他手里威力倍增。

凌霄脚下《流云步》展开，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落叶，险之又险地避开剑锋，同时短刀反撩，直取赵天宇的手腕。

“铛！”赵天宇急忙回剑格挡，只觉一股巧劲传来，长剑差点脱手。他心中一惊，没想到凌霄的速度这么快，力道还这么刁钻。

“就这点本事？”凌霄一击即退，身影在岩石间闪烁，时不时从刁钻的角度攻出一刀。他并不硬拼，全靠《流云步》游走，像只灵活的泥鳅，让赵天宇的剑招屡屡落空。

赵天宇越打越气，剑招变得急躁：“有种别躲！”

“傻子才不躲。”凌霄淡淡回应，趁他一个破绽，短刀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啊！”赵天宇痛呼一声，又惊又怒，“给我拦住他！”

三个跟班立刻围上来，试图堵住凌霄的去路。但他们最多炼气四层，哪拦得住优化后的《流云步》？凌霄身影一晃，就从两人缝隙中穿了过去，反手一刀拍在第三人的后脑勺上，那人顿时晕了过去。

“废物！”赵天宇骂了一句，更加疯狂地追击。

凌霄且战且退，故意把他引向一处长满藤蔓的陡坡。他算准了赵天宇急于求成，果然，对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长剑直刺他后心。

凌霄脚下猛地一踩，借着反作用力转身，同时挥刀斩断旁边的藤蔓。那些藤蔓失去支撑，带着上面的碎石哗啦啦地滚了下来。

“不好！”赵天宇急忙回剑挡碎石，却没注意凌霄已经绕到他侧面，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凌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凉意。

赵天宇浑身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周围的碎石还在滚落，他的两个跟班吓得不敢上前。

“星核草。”凌霄收回刀，伸出手。

赵天宇脸色铁青，咬着牙把装星核草的袋子扔过去。

凌霄接住，掂量了一下，里面大概有三十株。加上自己的，已经有五十多株了。他看了眼晕过去的跟班，又看了看另外两个吓得发抖的：“还不快把他抬走？”

两人慌忙抬起晕过去的同伴，扶着脸色难看的赵天宇狼狈地走了。

凌霄收起袋子，正准备继续深入，却听到陡坡下传来低低的兽吼。他探头一看，只见一只体型像小牛犊的黑熊正扒拉着岩石往上爬，那熊皮毛呈灰黑色，爪子闪着金属光泽——是二阶妖兽“玄铁熊”，相当于炼气后期修为。

而玄铁熊的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发出微弱的光芒。

凌霄眼神一动。二阶妖兽的内丹抵得上一百株星核草，更重要的是，它脚下的光芒……像是高阶灵草的气息。

他握紧短刀，悄悄绕到陡坡侧面，打算给这头玄铁熊来个出其不意。

玄铁熊显然也察觉到了动静，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锁定了凌霄的方向，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凌霄不退反进，《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身形贴着熊爪边缘滑过，同时短刀精准地刺向玄铁熊的眼睛——那是妖兽的弱点。

“噗嗤！”短刀刺入一半，被坚硬的眼骨挡住了。

玄铁熊吃痛，狂性大发，挥舞着熊爪胡乱拍打。凌霄借着岩石躲闪，身上还是被劲风扫到，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这二阶妖兽的力量果然强悍。

他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锐利。不能再耗了，得用那招。

凌霄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玄铁熊扑过来。就在熊爪即将拍到他的瞬间，他猛地矮身，左手快速结印，将体内精纯的灵力全部灌注到右拳——这是他结合《青云拳》和截脉指创造的“破山拳”，威力集中，专破防御。

“喝！”拳头带着淡青色的灵力光晕，狠狠砸在玄铁熊的胸口。

“嗷——！”玄铁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被打得后退几步，撞在岩石上。它胸口的皮毛炸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凌霄没给它喘息的机会，欺身而上，短刀再次刺向它的眼睛。这次灌注了全部灵力，“噗”的一声，彻底刺入。

玄铁熊抽搐了几下，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凌霄喘着气，走到玄铁熊尸体旁，用短刀剖开它的胸膛，取出一颗核桃大小、闪着灰光的内丹。刚收起内丹，他就注意到玄铁熊刚才踩着的地方，有一株半埋在土里的灵草，叶片呈星形，顶端结着一颗晶莹的果子——是“星髓草”！比星核草珍贵十倍，据说能辅助突破境界。

他心中一喜，正准备挖出来，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凌霄师弟好本事啊，连二阶玄铁熊都能杀。”赵坤的声音带着冷笑响起，他身后跟着两个内门执事，显然是“恰好”路过。

凌霄握着星髓草，心中了然——这才是赵坤的后手。借试炼之名，等他杀了高阶妖兽力竭时，再以“违规猎杀保护妖兽”为由动手。

“赵长老来得正好，”凌霄不动声色地将星髓草收进怀里，“弟子刚斩杀了玄铁熊，正想报备。”

赵坤皮笑肉不笑：“报备？陨星谷的玄铁熊是宗门划定的保护妖兽，你擅自斩杀，按规矩，该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两个执事立刻上前，灵力运转，显然是要动手。

凌霄握紧了短刀，体内灵力虽有消耗，但鸿蒙珠正在快速恢复他的气息。他看向赵坤：“保护妖兽？弟子怎么没在试炼规则里看到这条？”

“规矩是老夫定的，现在加进去也不晚。”赵坤眼中闪过狠厉，“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赵坤，你这规矩，怕是不合宗规吧？”

孙长老拄着拐杖慢慢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外门长老，显然是收到了消息。“陨星谷的玄铁熊早就被列为可猎杀目标，什么时候成保护妖兽了？你想改规矩，问过宗主了吗？”

赵坤脸色一变：“孙师兄，这是我和这小辈之间的事……”

“他是我外门的弟子，我管定了。”孙长老站到凌霄身边，“凌霄斩杀玄铁熊，取内丹五十株星核草，加上星髓草，足够稳进前三，你想废了他，问过其他长老吗？”

周围渐渐聚集了不少试炼的弟子，都在看着这边。赵坤骑虎难下，只能恨恨道：“算他运气好！”带着执事悻悻离开。

孙长老看向凌霄，眼神复杂：“你啊……总是能惹出大动静。这星髓草你收好，赶紧突破炼气三层，免得再被人拿捏。”

凌霄点头道谢，看着赵坤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内丹。

这场试炼，果然热闹。而他知道，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两天，赵天宇和赵坤，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收集足够的星核草，拿到第一，进入内门——那里，才有更多的资源，也才有与赵家父子抗衡的资本。

他转身，朝着陨星谷更深的地方走去。那里的星核草更多，妖兽更强，但奖励，也更丰厚。《流云步》踏过碎石，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吹散，仿佛从未有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