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崖的风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凌厉，卷着碎石子打在脸上，生疼。三人站在崖边的避风处，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里翻滚着灰色的气流，偶尔有巨石被气流卷起，撞在崖壁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这风里有灵力波动。”苏沐雪用衣袖挡住脸，指尖凝聚起一缕灵力，刚探出去就被狂风撕碎，“是‘罡风’，能侵蚀法器，咱们得找条避风的路下去。”她从藤篮里拿出兽皮地图，地图上标注着风啸崖的侧面有个溶洞，是通往崖底的捷径。

赵风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溶洞在哪？我眼神好，我去找。”他眯着眼扫视崖壁，目光最终落在左侧一片凹陷的岩壁上，那里的藤蔓长得格外茂密，与周围光秃秃的石壁格格不入，“多半在那儿，藤蔓底下肯定藏着洞口。”

三人顺着崖边的碎石路绕到左侧，赵风用重剑劈开藤蔓，果然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刻着蛇凤印记，与之前的发现一致。洞口的风明显小了许多，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咚”的响声，像是风铃在晃动。

“里面有人？”赵风握紧重剑，率先走了进去，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溶洞的入口——洞壁上挂满了贝壳串成的风铃，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动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贝壳上刻着细小的符文，符文在火光中闪烁着微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面的罡风挡在洞外。

“这些符文能引动风势，却不伤人。”苏沐雪摘下一串风铃，贝壳入手温润，显然被人常年摩挲，“看这磨损程度，应该是守灵人留下的，用来守护溶洞。”她将风铃挂回原处，“走吧，里面应该还有线索。”

溶洞比想象中宽敞，地面很平整，像是被人刻意修整过。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道岔路，左侧的通道里飘出淡淡的药香，右侧则传来水流声。赵风嗅了嗅鼻子：“左边有药味，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

凌霄却指着右侧通道的石壁：“那边有标记。”石壁上刻着个模糊的箭头，箭头末端是个雪花状的符号，与地图上的寒渊标记一致。“按地图走，右侧是正路。”

三人走进右侧通道，水流声越来越清晰，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地下湖，湖水碧绿，平静得像块翡翠，湖面上漂浮着几片巨大的荷叶，荷叶中央托着晶莹的水珠，水珠在洞顶透下的微光中闪烁着七彩的光。

湖对岸有座石拱桥，桥栏杆上雕刻着蛇和凤的图案，桥尽头的石壁上，嵌着块方形的玉板，玉板上的蛇凤印记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玉板上有字。”苏沐雪指着玉板，“是古篆，写的是‘风引冰泉，脉通寒渊’。”她思索片刻，“意思是这地下湖的水与寒渊的冰泉相连，能通过水流引导灵脉的力量？”

赵风走到湖边，伸手摸了摸湖水，湖水冰凉，却带着股温润的灵力：“这水比灵泉的灵力还纯，说不定能直接用来修炼。”他刚要掬起一捧水，湖底突然冒起气泡，一只巨大的龟爪从水底探了出来，拍向他的手背。

“小心！”凌霄一把将赵风拉回来，破邪双剑同时出鞘，剑光劈向龟爪。龟爪被剑光击中，发出沉闷的响声，缩回了水里。湖面剧烈晃动起来，一头巨大的玄龟从水底浮出，背甲上布满了青苔，龟甲中央的蛇凤印记与玉板上的如出一辙。

“是‘镇水灵龟’！”苏沐雪认出了玄龟，“古籍上说这种灵龟是守护灵脉的神兽，看来它在这里镇守地下湖已经很久了。”她对着玄龟拱手，“我们是来寻找寒渊线索的，无意打扰，还请前辈让路。”

玄龟没有动，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凌霄腰间的蛇鳞，突然缓缓沉入水中，湖面上的荷叶纷纷向两侧退开，露出一条通往对岸的水路。

“它这是让我们过去？”赵风有些惊讶，“看来它认出你的蛇鳞了。”

凌霄点头，率先踏上荷叶。荷叶承重力惊人，站上去稳如平地。三人依次踩着荷叶渡到对岸，走到玉板前，凌霄将手掌贴在印记上，蛇鳞的青光与玉板的白光融合在一起，玉板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湖面上的水珠纷纷飞起，汇聚成一道水幕，水幕中浮现出寒渊的景象——比水晶球映照的更清晰，冰山洞穴的冰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是玄冰灵髓的光芒。

水幕散去时，玉板上的雪花符号亮起，在石壁上投射出一道光影，光影中是幅详细的地图，标注着从风啸崖到冰封海的安全路线，路线上用红点标出了几处可以补给的驿站，其中一处红点旁写着“风陵渡”三个字。

“风陵渡是个小镇，就在冰封海的边缘。”苏沐雪看着地图，“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整，补充些御寒的衣物和食物。”她将地图的内容记在心里，“玉板的线索已经显示完了，该走了。”

玄龟不知何时已游到岸边，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缓缓沉入湖底。湖面重新恢复平静，荷叶回到原位，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路过岔路时，赵风还是忍不住往左侧通道瞥了一眼：“里面的药香真浓，说不定有千年灵芝之类的宝贝。”

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机会再来，先去寒渊要紧。”

走出溶洞时，天色已近黄昏，罡风渐渐平息，夕阳的余晖洒在崖壁上，将岩石染成了金红色。赵风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按这速度，再有五天就能到风陵渡了。”他突然指向天空，“你们看，那是什么？”

天空中飞过一群黑色的鸟，鸟群飞得很低，翅膀上闪烁着幽绿的光，正是影盟的“传讯鸦”。鸟群盘旋了一圈，朝着冰封海的方向飞去，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苏沐雪的脸色沉了下来：“影盟的人也在往冰封海去，他们肯定也盯上了玄冰灵髓。”她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看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赵风将重剑扛在肩上：“怕他们不成？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脚步声在崖边回荡。

凌霄望着传讯鸦消失的方向，腰间的蛇鳞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他摸了摸怀里的兽皮地图，地图边缘的雪花符号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地下湖的水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与风啸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催促他们赶路。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崖下的避风处扎营。赵风捡来的枯枝格外干燥，火焰烧得很旺，映得三人的脸通红。苏沐雪烤着干粮，偶尔抬头望向冰封海的方向，眉头微蹙。凌霄则靠在岩壁上，擦拭着破邪双剑，剑光在火光中闪烁，映出他专注的侧脸。

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狼嚎，声音凄厉，却很快被风啸崖的风声吞没。夜空中的星星格外明亮，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其中最亮的一颗，正对着冰封海的方向，闪烁着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