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森林的阳光带着草木的清香，落在黑石旁新冒的嫩芽上，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凌霄蹲下身，指尖轻触嫩芽的叶片，叶片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黑石上的新印记已淡去大半，只留一道浅浅的金痕，顺着金痕往森林深处延伸，在落叶铺就的地面上划出条若隐若现的线。

赵风把重剑扛在肩上，走到黑石另一侧，那里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他用剑鞘拨开落叶，露出个半埋的木盒，盒子材质像是阴沉木，在潮湿的森林里竟没有腐朽，盒盖上刻着的蛇凤印记与黑石上的如出一辙。“又是个盒子，”他掂量着木盒，“比凤栖谷那个沉多了，里面肯定装着硬东西。”

苏沐雪从藤篮里取出块软布，仔细擦去盒盖上的泥土：“这木盒用‘镇魂木’做的，能隔绝灵力波动，里面装的多半是重要的契约文书或者法器。”她试着打开盒盖，却发现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像是被某种力量粘住了。

凌霄将掌心贴在盒盖的印记上，蛇鳞的青光与印记相触，木盒发出声轻微的“咔哒”声，盒盖应声而开。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卷兽皮地图，地图边缘磨损严重，却依旧能看清上面标注的路线——从迷雾森林一直延伸到大陆最北端的“冰封海”，路线终点画着个雪花状的符号，旁边用古篆写着“寒渊”二字。

“冰封海？”赵风凑过来看，“那地方不是传说中连灵力都能冻结的绝地吗？去那儿干嘛？”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那里画着个小小的蛇凤印记，“这标记和黑石上的一样，说明路上还有线索。”

苏沐雪将地图铺平，用石块压住四角：“你们看这路线，正好沿着大陆的灵脉走向。凤栖谷的灵泉、迷雾森林的黑石，都是灵脉的节点，寒渊说不定是灵脉的源头。”她指尖划过“寒渊”二字，“古籍上说寒渊底下有‘玄冰灵髓’，能净化一切邪祟，或许和鸿蒙树的力量能相互呼应。”

凌霄叠起兽皮地图，塞进怀里，与青铜牌、蛇形玉佩放在一起。三者相触的瞬间，传来阵细微的震动，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他站起身，看向黑石印记延伸的方向：“先按地图走，路上的标记会告诉我们该做什么。”

赵风把木盒收进储物袋：“正好我带的伤药快用完了，前面林子里有种‘冰叶草’，能治外伤，顺便采些。”他挥舞着重剑，劈开挡路的藤蔓，“走了走了，早到早回，我还想尝尝冰封海的冰鱼呢。”

苏沐雪笑着跟上，藤篮里的陶碗碰撞出声，清脆得像风铃。凌霄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黑石，阳光穿过树冠，在石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新冒的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挥手送别。

森林深处的路比外围难走，地面布满了交错的树根，时不时能看到雾影兽的脚印，却没再遇到活物，想来是被凤凰虚影的气息驱散了。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片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里点缀着蓝色的小花，花芯里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正是赵风说的冰叶草。

“这草得带着露水采，不然药性会散。”赵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冰叶草连根拔起，放进竹篓里，“够咱们用一路了，再多就装不下了。”他刚要起身，突然“咦”了一声，指着灌木丛深处，“那是什么？”

凌霄和苏沐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灌木丛后有块半露的石碑，碑上刻着蛇凤印记，印记下方的石面上，嵌着块巴掌大的冰晶，冰晶里冻着只展翅的小鸟，姿态栩栩如生，像是随时会冲破冰晶飞出来。

“这冰晶里有灵力波动。”苏沐雪走近石碑，指尖刚碰到冰晶，冰晶突然亮起蓝光，石碑周围的地面震动起来，灌木根系纷纷退开，露出个隐藏的洞口，洞口边缘刻着与兽皮地图上相同的路线标记。

赵风用剑鞘探了探洞口深浅：“里面是空的，好像有台阶。”他点亮火折子，火光顺着洞口往下照，隐约能看到台阶尽头有扇石门，门上同样刻着蛇凤印记。

凌霄取出青铜牌，往石门的印记上一按，牌身与印记完美契合，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个不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水晶球，球内旋转着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冰封海的景象——巨大的冰山漂浮在黑色的海面上，海面上凝结着蓝色的冰层，冰层下有光点闪烁，像是某种生灵在游动。

“这是‘水镜晶’，能映照远方的景象。”苏沐雪拿起水晶球，球壁冰凉，“看来前人早就探查过冰封海，特意留下这水晶球做指引。”她转动水晶球，画面随之切换，最终定格在一座冰山上，冰山顶端有个洞穴，洞口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上刻着雪花状的符号，与地图上的“寒渊”标记一模一样。

赵风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水晶球：“这冰山看着就冷，咱们得多带些御寒的东西。”他摸了摸下巴，“我储物袋里还有件玄铁甲，虽然重了点，抗冻肯定行。”

凌霄接过水晶球，球内的景象在他掌心渐渐清晰，冰封海的寒风仿佛穿透水晶，带着股刺骨的凉意。他将水晶球放进藤篮，与之前收集的灵泉水陶罐放在一起：“走吧，按地图标记，下一个节点在‘风啸崖’，离这儿还有三天路程。”

走出洞口时，夕阳正透过树冠洒下金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风哼着小曲，竹篓里的冰叶草散发着清凉的气息；苏沐雪整理着藤篮，水晶球的蓝光透过竹缝闪烁；凌霄走在中间，怀里的地图随着脚步轻轻起伏，仿佛在呼应远方的冰封海。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林间空地支起帐篷。赵风捡来枯枝生火，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林间的寒气。苏沐雪拿出干粮，就着篝火烤热，麦饼的香气混着冰叶草的清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们说，寒渊底下除了玄冰灵髓，会不会有别的东西？”赵风咬着烤饼，含糊不清地问，“比如……上古修士留下的宝藏？”

苏沐雪笑着摇头：“就算有，也该被冰封住了。冰封海的寒气能冻结灵力，普通法器根本受不了。”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倒是听说寒渊里有种‘冰灵鱼’，鳞片能做防御法器，抗寒性极好。”

凌霄望着跳动的火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蛇鳞。鳞片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些，像是在感应远方的灵脉。帐篷外的林子里，传来夜鸟的啼鸣，清脆得像冰块碰撞，与火堆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织成首独特的夜曲。

第二天清晨，三人收拾好行囊继续赶路。路过条小溪时，苏沐雪用陶罐装满溪水，水晶球浸在溪水里，球内的冰封海景象更加清晰，冰山洞穴的冰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某种冰下生灵。

赵风蹲在溪边洗脸，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阳光下闪着光：“前面就是风啸崖了，老农说那儿的风能吹断石头，咱们得小心点。”他指着溪水里的倒影，“你们看，水里的影子是不是有点怪？”

凌霄和苏沐雪低头看去，溪水里的倒影竟比他们本身慢了半拍，像是在模仿他们的动作。苏沐雪伸手触碰水面，倒影却没有同步抬手，反而对着她摇了摇头，像是在警告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溪水渐渐变得浑浊，倒影扭曲起来，化作三道模糊的黑影，从水里钻了出来，黑影的轮廓与他们三人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闪烁着幽绿的光。

赵风的重剑率先出鞘，剑气劈向与他一模一样的黑影，黑影却化作水汽，避开了攻击，重新凝聚时，已出现在他身后，利爪抓向他的后心。凌霄的破邪双剑同时挥出，金光笼罩住黑影，黑影发出声凄厉的尖啸，在金光中渐渐消散。

苏沐雪祭出白玉镜，镜光照射在黑影身上，黑影的轮廓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雾气——竟是被灵脉气息吸引来的邪祟，借着水影化作他们的模样。“这些是‘影祟’，”她喊道，“怕至阳的灵力，用破邪剑对付！”

凌霄的双剑金光更盛，将苏沐雪身边的黑影劈散。赵风也反应过来，运转灵力灌注重剑，剑峰带着灼热的气浪，逼得黑影无法靠近。不过片刻，三道黑影就被彻底斩杀，化作黑烟融入溪水，溪水重新变得清澈，倒影也恢复了正常。

赵风抹了把脸上的汗：“这鬼地方，连喝水都不安生。”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快走快走，到了风啸崖说不定还有更麻烦的。”

凌霄望着溪水深处，水底的鹅卵石上，似乎有蛇凤印记的影子在闪烁，随着水流轻轻晃动。他弯腰掬起一捧水，水凉得刺骨，却带着股熟悉的气息——与黑石、灵泉的灵脉气息如出一辙。

风啸崖的轮廓在前方的山峦间渐渐清晰，崖顶的风声呼啸着，像是有无数生灵在嘶吼。赵风加快了脚步，重剑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火星，苏沐雪的藤篮里，水晶球的蓝光越来越亮，映得她的侧脸一片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