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清扫着演武场的碎石，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秦风在一旁帮着收拾散落的兵器，时不时偷瞄他，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师兄，你刚才那步法也太神了吧！”秦风忍不住又开口，“明明看着很慢，怎么赵天宇就抓不住你呢？”

凌霄停下动作，看了眼不远处还在议论的外门弟子，淡淡道：“那是《流云步》，孙长老刚给的。”

“《流云步》？黄阶中品那个？”秦风眼睛瞪得溜圆，“我听说内门弟子都得完成三个A级任务才能换，长老居然直接送你了？”

“嗯。”凌霄应了一声，继续扫地，心里却在推演刚才与赵天宇交手的细节。鸿蒙珠优化后的《流云步》确实精妙，刚才后退时利用气流的反冲力加速，比原版快了近三成，只是灵力消耗还能再压一压。他指尖微动，暗中调整着灵力运转的路线，脚下无意识地踏出几个细碎的步子，身影在原地晃了晃，竟出现了淡淡的残影。

秦风看得眼睛都直了：“师兄！你这是……进阶了？”

凌霄回神，收敛气息，残影消失：“只是熟练了点。”他抬头望向内门方向，眉头微蹙——刚才赵天宇离开时那眼神，可不是善茬，他爹赵坤是内门主管长老，炼气后期修为，怕是很快就要找上门。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演武场入口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十几个内门弟子簇拥着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修士走来，那人面容方正，眼神阴鸷，正是赵坤。他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赵天宇，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刚处理过伤势。

外门弟子们瞬间噤声，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秦风吓得往凌霄身后缩了缩，小声道：“是……是内门的赵长老。”

赵坤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凌霄身上，声音如同寒冰碎裂：“你就是凌霄？”

凌霄放下扫帚，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不卑不亢地拱手：“弟子凌霄，见过赵长老。”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辈。”赵坤冷笑一声，灵力威压毫无征兆地铺展开来——炼气后期的气势如同山岳压顶，朝着凌霄狠狠砸去，“我儿天宇好心与你切磋，你竟敢下毒手？真当我赵家好欺负？”

周围的外门弟子被这威压掀得东倒西歪，秦风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凌霄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体内灵力悄然运转，将那股威压卸到脚下的青石板里，石板上隐现蛛网般的裂痕。

“切磋？”凌霄抬眼，语气平淡，“赵师兄说‘赵家的人想动谁就动谁’，还对弟子动了杀招，这也算切磋？”

“放肆！”赵坤怒喝一声，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凌霄面前，蒲扇大的手掌带着破空声扇向他的脸，“区区外门废物，也敢顶嘴！”

凌霄脚下《流云步》展开，身形如同被风吹动的柳叶，斜斜飘出三尺，恰好避开那一掌。同时他手腕一翻，扫帚柄如同长鞭般抽向赵坤的手腕——这一扫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打在对方灵力运转的节点上。

“嗯？”赵坤没想到他能躲开，更没想到这小辈敢还手，手腕被扫中，竟有些发麻。他眼神一沉，左手成爪抓向凌霄后心：“不知死活！”

凌霄早有预判，左脚点地，身体骤然下沉，几乎贴着地面滑出，同时右手在地上一撑，碎石飞溅，借着反作用力旋身站起，正好落在赵天宇面前，与他相距不过一尺。

“赵师兄刚才说，不会放过我？”凌霄看着脸色煞白的赵天宇，语气轻飘飘的，“现在你爹来了，要不要再试试？”

“你！”赵天宇又气又怕，躲到赵坤身后。

赵坤见儿子被吓住，怒火更盛，双手结印：“小畜生，敢在老夫面前耍花样！”他指尖灵力汇聚，凝成一道土黄色的光箭，正是他的拿手绝技“裂地箭”，专破防御，中者经脉必断。

“师兄小心！”秦风在地上挣扎着大喊。

凌霄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藏拙。他将扫帚往地上一插，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灵力按照鸿蒙珠推演的路线疯狂运转，竟是将《青云诀》的基础心法临时改成了聚气式。

“嗡——”

周围稀薄的灵气骤然向他掌心汇聚，凝成一个淡青色的灵气团。这一手远超炼气一层的灵力操控力，让赵坤瞳孔骤缩：“这不可能！”

凌霄没给他多想的机会，挥手将灵气团掷出，同时脚下《流云步》施展到极致，身影连续闪烁，避开裂地箭的轨迹。

“嘭！”

灵气团与裂地箭在半空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气浪将周围的弟子掀飞出去。赵坤被震得后退两步，而凌霄借着气浪的推力，竟瞬间欺近他身前，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向他胸口的“膻中穴”——正是之前对付赵虎的截脉指，只是这一次灌注了三成灵力。

“找死！”赵坤没想到他敢反击，仓促间运转灵力护体。

“嗤！”指风穿透灵力屏障，虽然没能破开防御，却让赵坤气血翻涌，闷哼一声。

全场死寂。

外门弟子们目瞪口呆——一个炼气一层，竟然逼得炼气后期的长老后退？

赵坤又惊又怒，正要发作，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赵坤！你身为长老，欺负一个外门弟子，不嫌丢人？”

众人回头，只见孙长老拄着拐杖走来，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看了眼凌霄，又瞪向赵坤：“宗门规矩，弟子间切磋不许下死手，你儿子先挑衅在前，凌霄自卫在后，你这当爹的找上门来动手，是想坏了规矩？”

赵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忌惮孙长老的辈分，只能强压怒火：“孙师兄，这小辈伤我儿在先，又对我不敬，难道不该罚？”

“该罚。”孙长老点头，转向凌霄，“凌霄，出手伤内门弟子，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三日。”他顿了顿，又看向赵天宇，“赵天宇寻衅滋事，罚抄门规百遍。赵坤，你身为长老，处事不公，罚俸三月，可有异议？”

赵坤咬了咬牙，只能拱手：“谨遵孙师兄裁定。”心里却把凌霄恨得牙痒痒。

孙长老这才满意地点头，对凌霄道：“去吧，思过崖虽苦，却能静心修炼，对你有好处。”

凌霄拱手应下，捡起扫帚递给秦风：“帮我交还给库房。”然后转身跟着孙长老的弟子往思过崖走去。

路过赵天宇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次想找麻烦，自己来。”

赵天宇浑身一颤，看着凌霄的背影，眼神怨毒却不敢作声。

思过崖在青云山后山，是一处光秃秃的悬崖，崖壁上只有一个简陋的石洞，常年刮着刺骨的寒风。凌霄被领到石洞前，那弟子丢下一句“三日后再来接你”就匆匆离开。

他走进石洞，里面果然简陋，只有一块平整的石头能当床，石壁上刻着“静心”二字。凌霄却不在意，盘膝坐在石床上，开始梳理刚才的战斗。

赵坤的“裂地箭”威力不弱，若不是靠鸿蒙珠优化了灵力运转，刚才硬接的话至少要受轻伤。还有《流云步》，在强风环境下速度会受影响，得再改改……

他闭上眼，鸿蒙珠在丹田内微微发烫，开始推演《流云步》的风系适配版本。崖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像是在为他伴奏，而石洞内的少年，正悄然积蓄着足以掀起更大风浪的力量。

三日后，当秦风带着换洗衣物来接他时，看到的是一个眼神更加沉静的凌霄。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出石洞的瞬间，脚步轻点，身形竟在狂风中如履平地，连衣袂都没被吹乱——优化后的《流云步》，已成。

“师兄！你总算出来了！”秦风递过包袱，“这三天赵天宇没来找事，不过……内门好像在传你坏话，说你是靠旁门左道才打赢赵长老的。”

凌霄接过包袱，淡淡道：“随他们说。”他抬头望向青云宗主峰，那里云雾缭绕，是内门核心所在，“我们回去。”

刚走到半山腰，就见一群外门弟子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圆脸少年，名叫石磊，炼气二层修为，以前总被赵虎欺负，此刻却涨红着脸说：“凌霄师兄，我们都相信你！那些内门弟子就是嫉妒你厉害！”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对！师兄别怕他们！”“我们支持你！”

凌霄看着这些真诚的面孔，心中微动。他前世独来独往，从未有过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

“多谢。”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以后若有人欺负你们，报我的名字。”

“好耶！”弟子们欢呼起来，簇拥着他往回走。阳光穿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预示着外门即将变天。

回到外门住处，凌霄刚坐下，秦风就凑过来：“师兄，孙长老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赵坤不会善罢甘休，让你尽快突破炼气二层。”

凌霄点头，他也正有此意。这三天在思过崖，他借助崖壁的灵气波动，已经摸到了炼气二层的门槛，只差一个契机。

“对了师兄，”秦风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赵坤在偷偷打听你的来历，好像还查到你是三年前被外门执事捡回来的孤儿，没什么背景……”

凌霄眼神微冷。没背景？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没背景的“孤儿”，有时比有背景的更不好惹。

他拿出孙长老给的《流云步》小册子，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既然赵家父子不肯罢休，那他不介意让这场“游戏”，变得更热闹些。

当晚，凌霄正在运转灵力冲击炼气二层，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他睁开眼，只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纸团，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三日后内门试炼，赵天宇要在试炼中废了你。”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匆匆写就。凌霄捏碎纸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内门试炼？正好，他也想看看，这青云宗的内门，到底藏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