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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战俘分化

边关烽火 金沙沄 5867 2025-10-30 17:31

  

秘密集中营坐落在山南国边境的一片荒林里,十几座破旧的木屋歪歪扭扭地立在泥泞中,屋顶的茅草被寒风刮得七零八落,露出黑黢黢的木梁。每座木屋的墙壁都布满了裂缝,潮气从地底往上冒,在墙角凝结成黑色的霉斑,那股冲鼻的霉味像是浸了水的烂木头,混着每日分发的劣质粗粮散发的酸馊气,钻进每个战俘的鼻腔里,挥之不去。

  

清晨天还没亮,寒风就顺着木板缝隙钻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战俘们单薄的衣裤上。他们大多蜷缩在木屋角落,怀里抱着膝盖,有的把破旧的麻袋片裹在身上,有的则几个人挤在一起取暖,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山北国安军的军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沾满了泥土和污渍,裤脚被磨得破烂,露出冻得发紫的脚踝。日子一天天熬过去,最初被俘时的愤怒与反抗,早已被饥饿和寒冷磨成了麻木的绝望。有人每天盯着木屋唯一的小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有人则在夜里偷偷数着天数,盘算着还能撑多久;还有人低声讨论着家人,不知道远方的父母妻儿是否还安好——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唯一的共识是:先活下去,可未来在哪,没人说得清。

  

  

山南国军早就盯上了这些战俘的利用价值,尤其是那些掌握着山北国军事部署、后勤补给等信息的士兵和军官。策反部长官赵坤更是亲自坐镇集中营,每天穿着一身笔挺的卡其色军装,袖口别着金灿灿的军衔,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得人眼晕。他带着几个手下,踩着木屋外的烂泥地,挨个木屋“巡视”,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嘴角却总是微微上扬,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得意。

  

“兄弟们,都醒醒,别在这儿遭罪了!”赵坤一进木屋,就故意提高音量,让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听清。他背着手,在战俘中间慢慢踱步,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脸,“你们说说,跟着山北国,除了挨冻受饿,还能得到什么?上次我去前线,看到山北国的士兵连像样的棉衣都没有,吃的是掺了沙子的窝头,这日子能有盼头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人群扬了扬下巴,语气里满是诱惑:“但只要你们愿意归顺山南国,我赵坤说话算话,保证你们‘四子登科’!城里的砖瓦房随便挑,想要带院子的,我都能批;崭新的汽车配到手上,是轿车还是卡车,你们自己选;每个月的饷银,是你们以前的三倍,要是立了功,还能再加!要是想成家,咱们山南国的姑娘个个漂亮能干,只要你们点头,我亲自给你们保媒!”

  

为了让这诱惑更有说服力,赵坤还特意安排了“实地考察”。他挑了几个眼神动摇的战俘,让他们换上干净衣服,坐着军用吉普车去附近的小镇转了一圈。小镇虽不大,但街道干净,商铺里摆满了粮食、布匹和各种生活用品。战俘们看着街上行人穿着厚实的棉袄,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白面馒头,嘴里还嚼着糖块,再想到自己在集中营里每天两顿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碗里偶尔飘着几片菜叶,肚子里的饥饿感瞬间翻涌上来,眼神里的犹豫渐渐变成了渴望。

  

回到集中营后,赵坤又安排了“现身说法”。三个已经投靠山南国的前山北军士兵,穿着崭新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被请到木屋里。他们站在人群中间,拍着胸脯吹嘘自己的“好日子”:“我现在住的是两层洋房,家里有暖气,每天早上都能喝上牛奶面包!”“我开的是进口轿车,出门办事方便得很,上个月还领了奖金,给家里寄了一大笔钱!”“咱们现在不用打仗,每天就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到点就能下班,再也不用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几个人说得唾沫横飞,眼神里满是炫耀,偶尔还会故意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引得木屋里一阵骚动。

  

边防基地原后勤部长周明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他本就不是擅长作战的军人,从参军那天起,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管好后勤物资,让士兵们能吃饱穿暖。可现在,他自己成了战俘,看着身边曾经熟悉的士兵因为饥饿和寒冷日渐消瘦,有的甚至开始咳血,他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这些天,他夜里总是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着赵坤的话,想着小镇上那些温暖的房子和雪白的馒头——或许,归顺山南国,真的能让自己和手下的人活下去,还能过上安稳日子。

  

一天晚上,轮到周明远值夜(集中营里会安排战俘轮流守夜,防止有人逃跑),他趁着看守士兵打盹的间隙,悄悄溜出木屋,沿着墙角摸到赵坤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亮着灯,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长官,我……我愿意带着我的人归顺,但我们不想打仗,只想做点生意,求个安稳日子,您看行吗?”

  

赵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到这话,立刻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他快步走过去,拍着周明远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周明远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太好了!周部长识时务!只要你们听话,好好做事,我保证你们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十倍!不打仗,不送死,还能赚钱,多好的事!”

  

没过多久,周明远就带着两百多个愿意跟随他的士兵,在集中营的空地上脱下了早已破旧的山北国安军军装,换上了赵坤派人送来的普通百姓衣服——粗布棉袄和棉裤,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比之前的军装暖和多了。他们被山南国军用卡车送到集中营附近的青河镇,负责经营一座大型生活集中区。这座集中区里有粮店、杂货店、食堂,从粮食采购、商品运输到日常售卖,都由他们打理。

  

这些人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到集中区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拿着山南国军按月发放的薪水——虽然不多,但足够买些粮食和生活用品。他们从不参与山南国的任何军事行动,也刻意避开和其他战俘接触,每次遇到集中营里出来干活的战俘,都会低着头快步走开。青河镇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归顺”的山北军,但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的身份,只看到一群穿着普通衣服、每天按时上下班的“生意人”,在乱世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小命,像一群游离在战场之外的孤舟,不知道这样的安稳能维持多久。

  

  

并非所有战俘都愿意在屈辱中向山南国军低头。骑兵营营长石岩和摩托车营营长林峰,从被俘那天起,眼底的锋芒就从未熄灭,逃跑的念头像埋在心底的火种,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燎原。两人都是山北国安军里响当当的特种兵,石岩曾在边境反恐行动中孤身制服三名武装分子,一手格斗术练得炉火纯青;林峰则精通侦察与潜伏,早年执行敌后渗透任务时,曾在敌人眼皮底下潜伏三天三夜,还顺利带回了关键情报。这些天,他们表面上和其他战俘一样沉默寡言,实则早已把集中营的防御部署摸得一清二楚——每天吃饭时,石岩会借着放碗的动作,偷偷观察岗楼的位置和看守的站位;林峰则会在夜里假装起夜,用手指在墙上标记出看守换岗的时间,连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节奏,都被他们记在了心里。

  

这天深夜,月亮躲进了乌云里,集中营里一片死寂,只有风穿过荒林的呜咽声,和岗楼里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晃。看守士兵靠在岗楼的墙壁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盹,手里的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托时不时撞到墙面,发出轻微的声响。石岩悄悄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峰——两人眼神交汇,无需多言,早已达成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石岩轻轻推了推身边的骑兵战士,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战士们瞬间清醒,没有丝毫慌乱,这是他们这些天在夜里反复演练过的反应。三百多名骑兵战士悄悄坐起身,从怀里掏出磨得发亮的铁片——这些铁片是他们用吃饭的陶勺一点点磨出来的,勺柄磨断了就用布条缠上,夜里趁看守不注意,就在地板上反复打磨,边缘锋利得能轻松划开皮肤。“三人一组,动作轻,别弄出声音。”石岩压低声音,气息几乎贴在战士耳边,随后率先拿起铁片,对准木屋地板的缝隙锉了起来。

  

铁片与木头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碎的木屑簌簌落下,刚好被窗外的风声掩盖。战士们分工明确,一人锉木,一人用衣襟接住木屑,一人警惕地盯着门口,防止看守突然巡查。不到半个时辰,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碗口大的洞口,刚好能容一个人蜷缩着钻过去。“我先出去探路,你们跟着我,保持三米距离。”石岩说着,第一个钻进洞口,身体像猫一样灵活,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战士们紧随其后,一个个从洞口钻出,匍匐在冰冷的泥地上,动作整齐得像训练有素的猎豹。他们朝着最近的岗楼爬去,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避开地上的碎石,生怕发出一点响动。岗楼里的两个看守还在打盹,头歪在肩膀上,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石岩做了个手势,两名战士立刻从两侧包抄过去,趁看守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猛地捂住他们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他们的手腕,用力一拧,“咔嗒”一声,看守的手臂被反绑在身后,嘴里被塞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解决完岗楼的看守,石岩迅速检查了他们的武器,把两把突击步枪别在腰间,又示意战士们换上看守的棉帽——夜里风大,棉帽能遮住他们的脸,也能抵御寒冷。随后,他带着队伍沿着事先勘察好的路线,借着夜色和山体的阴影,朝着西南方向快速前进。那里是南绵王国的方向,他们早就从其他战俘口中听说,南绵王国与山南国因边境领土问题积怨已久,向来不和,或许在那里,他们能暂时找到立足之地,甚至有机会联系上山北国的援军。

  

几乎在石岩他们离开木屋的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摩托车营也行动起来。林峰盯着墙上的划痕——那是他标记的换岗时间,还有三分钟,看守就会交接班。他对着身边的五百多名士兵点了点头,士兵们立刻掏出铁片,对准木屋的墙壁锉了起来。摩托车营的士兵大多擅长近距离格斗,动作更加迅猛,不到二十分钟,墙壁上就被锉出了一个个洞口。

  

“行动!”林峰低喝一声,第一个钻出洞口,刚好遇上换岗的两名看守。没等看守开口盘问,林峰就像一阵风冲了过去,左手锁住一名看守的喉咙,右手夺过他手里的步枪,膝盖猛地顶在他的小腹上,看守瞬间倒在地上,疼得蜷缩起来。另一名看守刚想开枪,就被身后的士兵扑倒在地,双手被牢牢反绑。不到五分钟,附近的三个岗楼就被他们控制住,看守全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着布条,武器也被抢走。随后,林峰带着队伍沿着集中营东侧的一条小河,朝着东南方向奔去。那里是东越王国,据说东越王国最近正在招募有作战经验的士兵,组建边防部队,他们或许能在那里继续拿起武器,不再受山南国军的屈辱,甚至能有朝一日打回山北国,救出剩下的战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负责送饭的山南国军士兵推开骑兵营和摩托车营的木屋门,顿时傻了眼——木屋里空荡荡的,地板和墙壁上满是洞口,只有几根破旧的麻袋片散落在地上。他吓得大喊起来,其他士兵闻声赶来,很快就发现了被绑在地上的看守。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集中营,山南国军顿时乱成了一团,有的士兵忙着清点人数,有的则四处寻找逃跑的踪迹,营地内外一片混乱。

  

赵坤接到消息时,正在办公室里喝茶,听到“战俘逃跑”四个字,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他一身。“废物!一群废物!”他气得直跺脚,指着手下的鼻子大骂,“两千多人的集中营,居然让八百多人跑了!还被人绑了看守,你们是吃干饭的吗?”骂完,他立刻下令:“马上派两个连去追!沿着西南和东南方向,就算把群山翻过来,也要把他们抓回来!”

  

  

可此时,石岩带领的骑兵营早已翻过山岭,进入了南绵王国的边境地带,他们在山林里留下了无数假踪迹,足以迷惑追兵;林峰的摩托车营也沿着小河抵达了东越王国的边境小镇,正和当地的边防士兵交涉,希望能获得临时庇护。山南国军的追兵在群山里转了整整一天,除了找到几个空弹壳,连一点人影都没看到,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集中营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周明远带着他的人依旧按时去青河镇的生活集中区上班,对逃跑事件绝口不提,有人问起,他也只是敷衍着说“不关咱们的事,做好自己的活就行”。剩下的战俘里,有的更加恐惧,生怕山南国军会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每天缩在角落里,连话都不敢多说;有的则悄悄燃起了希望,开始暗中观察岗楼的位置和看守的动向,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或许,他们也能像石岩和林峰那样,找到逃跑的机会,重获自由。

  

而远在山北国安军边防基地的李晨,还不知道集中营里发生的这一切。他正对着沙盘,和各营营长讨论营救计划的细节,手里的笔在地图上标记着进攻路线,眼神里满是坚定:“三天后,咱们就出发,一定要把所有战友都救出来!”他不知道,当他的队伍抵达集中营时,那里的战俘早已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归途——有人选择了归顺,有人选择了逃跑,还有人在绝望中等待,而这场营救计划,或许会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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