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两夜。
石岩的睫毛上结着厚厚的冰碴,每眨一下眼都像有细针在扎着眼眶。他身后的三百多名骑兵,个个都成了“雪人”——破烂的军装被雪水浸透,又在寒风里冻成硬邦邦的壳,贴在身上硌得人生疼;脚上的靴子早就磨穿了底,露出的脚趾冻得发紫,有的士兵甚至连脚趾甲都冻掉了,留下乌黑的血痂,在雪地里每挪一步,都能看到浅浅的血痕。
“营……营长,老张他……”一个年轻的士兵踉跄着跑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石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队伍末尾的老张正摇摇晃晃地往下倒,眼睛已经半闭着,嘴唇冻得乌青,连喊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岩心里一紧,赶紧扑过去把老张抱在怀里。老张的身体像块冰,手背上的皮肤已经冻得开裂,渗出来的血珠瞬间就结成了冰粒。“老张!张嘴!”石岩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块硬得像石头的青稞饼——这是他们逃出来时从集中营偷偷藏的,早就没了水分,他用牙咬碎了一小块,就着自己的唾沫,一点点喂进老张嘴里。
“水……雪……”老张含糊地哼着,石岩立刻捧起一把干净的雪,塞进他嘴里。雪在老张嘴里慢慢融化,他的眼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看着石岩,气若游丝:“营长,我们……能活吗?我不想死在这雪山上……”
石岩握紧他的手,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能活!肯定能活!前面就是南绵,到了那儿,咱们就有救了!”
可他心里也没底。这雪山太险了,风是“刀子”,雪是“陷阱”——刚才就有个士兵没注意,一脚踩进了雪下的冰缝,只来得及喊一声“救命”,就被冰缝里的寒风吞了进去,连尸首都没捞上来。他们已经断粮两天了,除了雪,什么都没得吃;有的人开始出现幻觉,嘴里念叨着家里的爹娘,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这不是逃亡,是在跟死神赛跑。他们从山南国军的集中营逃出来时,亲眼看到山南士兵把反抗的战友绑在雪地里,浇上冷水,看着他们一点点冻成冰雕;亲眼看到山南军官用皮鞭抽打着老弱的俘虏,只为了取乐。他们是山北国安军的骑兵,曾骑着战马保家卫国,可落到山南人手里,连猪狗都不如。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传说中与山南世代为仇的南绵王国——哪怕南绵再弱小,至少不会像山南那样把他们当牲口宰。
“走!都跟上!谁也不能落下!”石岩把老张架到自己肩上,对着队伍吼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三百多骑兵互相搀扶着,继续在没膝的积雪里挪动。风刮得更猛了,卷起的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可没人敢停下——停下,就意味着冻死在这雪山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与此同时,南绵王国的王宫里,气氛却压抑得像块浸了水的兽皮。
新国王南泽坐在铺着熊皮的木王座上,手指死死攥着王座的扶手——那扶手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是南绵的图腾,可此刻,雄鹰的翅膀上却沾着几滴暗红的血迹,那是今早边境送来的急报上蹭到的。
“大王,山南的人又越境了。”底下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臣捧着一张兽皮,声音发颤,“西边的达瓦牧场,被他们抢走了五十多只牦牛,还伤了三个牧民……达瓦老汉的儿子,为了护着牛群,被山南人的枪打断了腿,现在还躺着起不来……”
南泽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他今年才二十五岁,继位不过三年,可额头上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他从小就听着南绵与山南的仇恨长大——爷爷告诉他,五十年前的“雪谷惨案”,山南人趁着大雪封山,闯进南绵的雪谷牧场,杀了三百多南绵族人,把牧场里的羊全赶走,还放火烧了族人的帐篷,雪水都被血染红了;父亲告诉他,二十年前,山南人抢了南绵的药材库,那些能救命的冬虫夏草、雪莲花,全被他们运走卖钱,那年冬天,南绵闹疫病,没有药材,死了一百多老人和孩子。
这些年,南绵就像山南嘴边的一块肉,想咬就咬。南绵全国只有几十万族人,住的是石砌的房子,穿的是兽皮缝的衣服,出门全靠骑马、赶马车——别说汽车、公路了,就连像样的铁匠铺都没几个,士兵手里的枪,大多是祖辈传下来的土枪,有的连膛线都磨平了,子弹更是稀缺,平时训练都舍不得用;刀是劈柴用的弯刀,跟山南士兵手里的步枪、机枪比起来,简直就是烧火棍。
可南绵有天险。王国四周全是悬崖绝壁,只有三条能走人的小道——“鹰愁崖”“狼谷道”“雪梯”,每条道都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下面是万丈深渊,只要派几个人守着,就算山南来一万人,也攻不进来。可天险只能守,不能攻。山南人每次来抢,都是抢了就跑,等南绵的士兵赶到,只剩下被糟蹋的牧场和哭哭啼啼的族人。父亲在位时,每次被山南欺负,都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还得跟族人说“忍一忍,等我们强大了再说”。可等了一辈子,南绵还是没强大起来,山南却越来越嚣张。
“忍?”南泽猛地一拍王座,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怒火,“忍了五十年!忍到我们的族人被打死、牛羊被抢走、药材被偷光!再忍下去,南绵就没了!”
殿里的大臣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国王的心思,可没人有办法——南绵缺人才,缺会打仗的将领,缺懂战术的士兵,就算有三千匹雪血宝马(那是南绵最珍贵的宝贝,是族人用命护下来的),也没人能把它们训练成能打仗的骑兵。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上又惊又喜:“启禀大王,哨卡哨兵有紧急军情禀报,说是从山南国军集中营逃出来一群人,自称是山北国安军的骑兵,有三百多人!想要投奔我国!”
此时的南绵王宫,正举行早朝。南绵王坐在镶嵌着宝石的王座上,听着大臣们汇报政务,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他是世袭的国王,从小养尊处优,却也记恨着山南多年来的欺压,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击。
“哦?”南绵王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一抬,瞬间来了精神,“山北国安军的骑兵?还是从山南集中营逃出来的?”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山南与南绵世仇,凡是山南厌恶、打击的,南绵自然要反过来护着;更何况,来的还是三百多名骑兵——骑兵可是战场上的精锐,南绵这些年一直想扩建骑兵师,却苦于没有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队,也没有足够的“种子”来训练新兵。
想到这里,南绵王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他在三王妃的寝宫里睡得格外香甜,还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雄鹰落在了南绵的土地上,带来了无尽的好运。今早起床时,又听到窗外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当时他还觉得只是巧合,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巧合,分明是老天爷送厚礼来了!
“好!好啊!”南绵王忍不住拍了下王座,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对着殿外高声下令,“传朕旨意,立刻给他们准备热汤、暖衣,不得有半点怠慢!山北国安军的骑兵?”南泽猛地站起来,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早就听说过山北国安军的厉害——他们的骑兵能在雪地里冲锋,能跟山南的正规军硬碰硬。现在,这群骑兵从山南的集中营逃出来,还来了南绵,这不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救星吗?
“快!备马!朕要亲自去哨卡!”南泽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兽皮披风,大步往外走。大臣们都愣了——国王从来没亲自去过高耸的哨卡,可这次,他连犹豫都没犹豫。
哨卡外的帐篷里,石岩正抱着老张,给他搓着手。帐篷里生了一堆火,可还是冷得厉害。就在这时,帐篷帘被掀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兽皮大衣、腰间挂着青铜弯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大臣,眼神里满是急切。
“你就是石岩?”年轻人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王者的威严。
石岩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我是。你是……”
“朕是南绵王,南泽。”南泽看着石岩,又看了看帐篷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骑兵,心里一阵发酸——这些人,跟南绵的族人一样,都是被山南欺负的人。
他走过去,亲手给石岩递了一碗热奶茶:“你们受苦了。山南人怎么待你们,朕知道;山南人怎么待南绵,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南泽坐下来,看着帐篷里的三百多骑兵,声音沉了下去:“五十年前,山南人在雪谷杀了我们三百多族人;二十年前,他们抢了我们的药材库,让一百多老人孩子病死;去年,他们烧了我们的马厩,杀了我们十多匹雪血宝马……我们南绵人,世世代代都在受山南的欺负,可我们没退路——这雪山,这草原,是我们的根,我们不能丢。”
他看向石岩,眼神里满是期待:“朕知道你们是好样的——能从山南的集中营逃出来,还能带着三百多人走到这里,你们比南绵的士兵强十倍、百倍。朕想请你们帮南绵,帮朕训练骑兵师,帮南绵报仇雪耻!”
石岩的心猛地一震。他想起了在集中营里被山南士兵打死的战友,想起了冻成冰雕的兄弟,想起了自己在雪地里爬行时的绝望。南绵的仇,也是他们的仇;南泽的决心,也是他们的渴望——他们不想再像丧家之犬一样逃亡,他们想拿起武器,跟山南人拼一场!
“大王,”石岩“扑通”一声跪下,身后的三百多骑兵也跟着跪下,声音整齐而坚定,“我们愿意!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让山南人付出代价,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南泽赶紧把他扶起来,眼眶都红了:“好!好!朕果然没看错你们!”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大臣下令,“传朕旨意!石岩一行三百人,全部破格升赏——普通士兵升排长,班长升连长,排长升营长,连长升团长!石岩任骑兵师总教官,朕亲自兼任总司令!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南绵的贵客,是南绵的恩人!”
帐篷里的骑兵们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本以为能有个容身之地就好,没想到南泽不仅给了他们尊严,还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老张从石岩怀里坐起来,虽然还虚弱,却对着南泽行了个军礼:“大王,等我好了,我第一个去训练士兵!我要让山南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南泽笑着点头,又让人送来棉衣、粮食和药品。看着骑兵们喝着热汤、穿着暖衣,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南泽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南绵再也不会忍了;有石岩他们在,有三千雪血宝马在,南绵一定能一雪前耻,让山南人再也不敢来欺负!
几天后,石岩带着三百多骑兵,跟着南泽回到了王宫。沿途的南绵族人都出来迎接他们——老人给他们递上干肉,妇女给他们送上兽皮,孩子们围着他们,眼里满是崇拜。石岩看着这一张张淳朴而坚定的脸,心里更踏实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逃亡的士兵,而是南绵的希望;他们的战场,不再是雪山里的绝境,而是南绵的草原和悬崖;他们的使命,不再是活下去,而是帮南绵报仇,帮自己报仇。
王宫的祠堂里,南泽带着石岩来到祖先的画像前。画像上的南绵先祖,眼神锐利,手里握着弯刀,画像的角落里,还画着山南人入侵的场景。
“总教官,”南泽指着画像,声音沉重,“这是我们的祖先,他们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让南绵的族人再受欺负。”
石岩看着画像,郑重地点头:“大王放心,我一定把骑兵师训练成最厉害的军队,一定帮南绵打赢山南,一定让祖先的在天之灵安息!”
风还在吹,雪还在下,可南绵的草原上,已经燃起了复仇的火焰。石岩和三百多骑兵的马蹄声,南泽的誓言,南绵族人的期待,交织在一起,成了雪山里最坚定的声音——这一次,南绵要站起来了;这一次,雪耻的日子,不远了。
此时此刻的石岩,还是想起了十年前刚穿上山北国安军军装的那天。那年他刚满十八岁,家在山北与山南交界的青杨村。开春时,山南的士兵闯进村里,抢了粮,烧了房,他爹为了护着他娘,被山南人的刺刀挑破了肚子。那天,他躲在柴房的草堆里,看着自家的房子冒着黑烟,听着娘的哭声越来越远,攥着一把砍柴刀,指甲嵌进了肉里。后来,山北国安军路过村子,他连家都没顾上收拾,就跟着队伍走了——他要当兵,要杀山南人,要为爹娘报仇。
刚入伍时,他是个连枪都握不稳的列兵。第一次上战场是在黑风口,那是山北与山南常年拉锯的阵地。山南的机枪扫过来,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火星,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吓得腿都软了,可一想起爹娘的死,他就咬着牙往前冲。那天,班长的胳膊被打穿了,没法装弹,他扑过去,趴在雪地里,一边给班长包扎,一边端着枪往山南的阵地打。子弹打完了,他就捡起地上的刺刀,跟着老兵们冲上去拼杀。战斗结束后,他浑身是血,脸上还沾着敌人的脑浆,却死死攥着一把缴获的山南军刀,不肯松手。
就是那次战斗,他立了三等功,从列兵升成了上等兵。后来,他跟着队伍打了大小几十仗,从黑风口到狼山,从雪岭到河谷,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在狼山补给战里,山南的运输队趁着大雪天偷运弹药,他带着一个班的人,在雪地里趴了三个小时,冻得差点失去知觉,却在运输队经过时突然冲出来,缴获了三车弹药,还俘虏了十几个山南士兵——那次,他升了班长。
再后来,他成了排长,守雪岭阵地。那时候,老张就在他手下当班长。雪岭的冬天比现在还冷,阵地上的雪能没到腰,他们每天只能啃冻硬的青稞饼,喝融化的雪水。有天晚上,山南人偷袭,老张带着班里的人顶在最前面,胳膊被流弹擦过,流了好多血,却硬是没退一步,直到把山南人打跑。那天晚上,石岩给老张包扎伤口,老张还笑着说:“排长,这点伤不算啥,只要能杀山南人,俺这条命都能豁出去。”
石岩真正当上营长,是在河谷大战。那年夏天,山南调集了三千多人,想突破河谷,打进山北的腹地。他带着一个营的骑兵,在河谷的上游设伏。山南的队伍刚走进河谷,他就下令冲锋——战马踩着河水,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他挥舞着马刀,第一个冲进山南的队伍里。马刀砍在山南士兵的肩膀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那天,他们打了整整一天,河谷里的水都被血染红了,他的马被打死了三匹,身上也挨了一刀,可他们硬是把山南的队伍打退了,还缴获了两门山炮。战后,师长拍着他的肩膀说:“石岩,你是个好苗子,这个营长,你当之无愧。”
从列兵到营长,他用了八年。这八年里,他杀了不知道多少山南人,也失去了不知道多少战友。可他从来没后悔过——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为了不让更多人像他爹娘一样死在山南人的手里。
“总教官,想啥呢?”老张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石岩回头,看见老张正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一碗热汤,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他走过去,坐在老张身边,递给他一块刚烤热的干肉:“想以前的事了。”
老张咬了一口干肉,嚼了半天,才慢慢开口:“俺也想。想俺老家的石头村,想俺娘。”
老张今年三十岁,家在山北最穷的石头村。村里全是石头地,种不出多少粮食,他爹死得早,娘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为了给娘治病,他二十岁就参了军——当兵有津贴,能寄回家给娘抓药。他在部队里踏实肯干,打仗勇敢,从列兵升到班长,再升到连长,用了五年。可这五年里,他没回过一次家,只靠老乡捎信,知道娘的身体时好时坏。
“俺娘总跟俺说,让俺找个媳妇,成个家。”老张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光彩,“可俺哪有那个心思?俺娘的病还没好,家里还欠着乡亲们的钱,俺每个月的津贴,除了留一点自己用,剩下的全寄回家了,哪有钱娶媳妇?”
石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一阵发酸。老张是个实在人,对兄弟好,对下属也亲。以前在部队里,有士兵冻得睡不着,他就把自己的被子给士兵盖;有士兵想家了,他就陪着喝酒,听士兵说话。可他对自己却抠得很,衣服破了就自己缝,鞋子磨穿了就垫上几层布,从来舍不得买新的。
“等咱们帮南绵打赢了山南,”石岩看着老张,声音坚定,“俺就陪你回石头村,给你娘治病,再给你找个好媳妇。到时候,咱们就回村里,种几亩地,养几头猪,再也不打仗了。”
老张抬起头,看着石岩,眼睛里亮了起来:“真的?总教官,你可别骗俺。”
“俺不骗你。”石岩点头,“咱们现在好好训练南绵的骑兵,等把山南人打怕了,打跑了,咱们就回家。”
老张咧嘴笑了,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热汤:“好!俺信你!到时候,俺请你喝俺家自酿的米酒,让俺娘给你做她最拿手的土豆饼!”
帐篷里的火还在烧着,映着两个人的脸。外面的风雪还没停,可他们的心里却暖烘烘的——他们都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能还要打很多仗,可能还要流血牺牲。可只要能报仇,只要能回家,只要能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再苦再难,他们都能扛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石岩就带着三百多骑兵,跟着南泽去了南绵的骑兵训练场。场地上,三千匹雪血宝马正低着头啃着干草,南绵的子弟兵们穿着兽皮军装,手里握着大刀土枪,眼神里满是期待。
石岩看着眼前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新的战斗,开始了。而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自己报仇,更是为了南绵的族人,为了老张的娘,为了所有被山南欺负过的人——他要把这支骑兵师训练成最厉害的队伍,要让山南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要让所有受苦的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