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国军夜袭失败后,山南山北的边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相持状态。山南国军在两次进攻中损失惨重,再也不敢轻易发起大规模冲锋,却依旧以优势兵力盘踞在国境线另一侧的占领区,像一群蛰伏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山北边防基地。白天,双方的哨兵隔着开阔地带相互对峙,偶尔会有零星的枪声打破寂静;夜晚,基地的探照灯与敌军的篝火在黑暗中遥遥相望,空气中弥漫着随时可能爆发冲突的紧张气息。
但是,李晨的心却始终悬在半空。他不是担心山南国军的下一次进攻——经过两次实战检验,五个营的协同作战能力已经愈发成熟,足以应对敌军的突袭。真正让他牵肠挂肚的,是那些在山南国军第一次突袭中被俘的战友。这些天,他常常在深夜站在指挥中心的窗前,望着敌军占领区的方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战友们被俘时的场景:有的士兵在抵抗中被敌军按倒在地,有的在撤退时被炮弹炸伤后俘虏,还有的在巡逻时遭到伏击,再也没能回到基地。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山南国军会不会虐待他们?集中营到底在哪里?”这些问题像针一样扎在李晨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他不止一次想过直接率领部队突袭敌军占领区,救出被俘的战友,但理智告诉他,这是行不通的——山南国军在占领区部署了大量兵力和防御工事,盲目进攻只会让更多士兵陷入危险,甚至可能导致边防基地失守。
“必须先找到集中营的位置,了解战友们的处境,才能制定营救计划。”李晨在心里暗下决心。第二天一早,他就召集周擎和侦察预警营的骨干,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我想派无人机潜入山南国军的占领区,侦察被俘战友的下落,找到集中营的位置。”李晨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山南国军在占领区肯定部署了探照灯和电子干扰器,侦察难度很大,但我们必须试一试——那些被俘的战友还在等着我们。”
周擎立刻点头:“李司令,我支持你!无人机营可以挑选最先进的隐形侦察机,拆除武器系统,减轻机身重量,提高隐蔽性和续航能力。我们还可以给侦察机加装反干扰模块,尽量避开敌军的电子干扰。”
侦察预警营的营长也补充道:“我们可以通过雷达监测敌军探照灯的照射规律和电子干扰器的信号频率,为无人机规划最优的飞行路线,避开敌军的防御盲区。”
经过一整天的准备,第一架改装后的隐形侦察机终于在黄昏时分升空。侦察机的机身涂成了深黑色,在夕阳的余晖中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周擎亲自操控侦察机,按照预先规划的路线,缓缓向敌军占领区飞去。
夜幕渐渐降临,侦察机进入了敌军的防御范围。地面上,敌军的探照灯像一条条光柱,在夜空中来回扫动,试图捕捉任何可疑目标。周擎屏住呼吸,手指在操作面板上轻轻移动,操控侦察机在光柱的间隙中灵活穿梭。“避开左侧探照灯,前方五百米有电子干扰信号,启动反干扰模块!”周擎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眼睛紧紧盯着显示屏。
侦察机成功避开了几处探照灯,却在接近敌军核心占领区时,遭遇了强烈的电子干扰。显示屏上的画面瞬间变得模糊,飞行参数也开始出现波动。“不好!干扰信号太强,反干扰模块快撑不住了!”周擎急忙调整飞行姿态,试图飞出干扰区域。就在侦察机即将失控的瞬间,干扰信号突然减弱——原来是侦察预警营通过雷达捕捉到了干扰器的位置,用备用频率发送了一组干扰信号,暂时压制了敌军的电子干扰。
借着这个机会,周擎操控侦察机继续深入,在敌军占领区内低空飞行,仔细搜索着每一片区域。然而,直到燃料即将耗尽,侦察机也没有发现任何集中营的踪迹,更没有看到被俘战友的身影。唯一的收获,是看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一处废弃的工厂里,山南国军的士兵正在拆卸百姓的汽车,将零件堆放在一起;在一个村庄的广场上,几名敌军军官正围着一堆钞票争吵,旁边还站着几个被强拉来的当地妇女,脸上满是恐惧;在一条公路旁,敌军的士兵正用百姓的房子做掩体,将家具劈成柴火,点燃篝火取暖。
“这些混蛋!不仅侵略我们的土地,还欺压百姓!”周擎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气得咬牙切齿。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必须操控侦察机安全返航。
当侦察机降落在基地时,天已经蒙蒙亮。李晨看到侦察结果后,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他并没有放弃:“第一次侦察失败很正常,山南国军肯定把集中营隐藏得很深。我们再调整一下侦察方案,明天晚上进行第二次侦察!”
第二天晚上,第二架侦察机再次升空。这一次,侦察预警营优化了反干扰模块,还为侦察机加装了红外热成像仪,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晰捕捉到人体热源。周擎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操控侦察机在敌军占领区的边缘地带低空飞行,重点搜索那些偏僻的山谷和废弃的建筑。
侦察机在一处废弃的矿山附近,发现了大量的人体热源。“这里有情况!热源数量很多,像是被集中关押的人!”周擎兴奋地说道,立刻操控侦察机向矿山靠近。然而,当侦察机飞抵矿山上空时,众人却失望地发现,这些热源竟然是山南国军的士兵——他们正将矿山改造成防御工事,大量的士兵在矿山里忙碌着。
就在侦察机准备离开时,周擎突然发现矿山的另一侧,有几辆卡车正沿着山路行驶。他立刻操控侦察机跟了上去,却在接近卡车时,再次遭遇了强烈的电子干扰。这一次,敌军的干扰信号更加密集,侦察机的显示屏直接黑屏,彻底失去了控制。“不好!侦察机被干扰锁定了!”周擎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显示屏上的信号消失——侦察机肯定被敌军击落了。
连续两次侦察失败,还损失了一架侦察机,让无人机营的士兵们士气有些低落。周擎更是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的操作失误导致了侦察机的损失。李晨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召集各营的骨干开会,鼓励大家:“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山南国军越想隐藏集中营的位置,就说明我们的战友越危险,我们就越不能放弃!”
在李晨的鼓励下,大家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为第三次侦察做准备。这一次,他们制定了更周密的计划:同时派出两架侦察机,一架从正面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另一架从侧面迂回,深入敌军占领区的腹地;侦察预警营全程监控敌军的防御动态,随时准备提供支援;智能火炮营做好战斗准备,一旦侦察机遭遇危险,就用火炮压制敌军的防御阵地。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边关的群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有零星的星光在云层缝隙中闪烁,勉强勾勒出险峻的山脊轮廓。晚上九点整,两架涂着迷彩色的侦察机如同夜鹰般悄然升空,引擎的轰鸣声被刻意压低,融入呼啸的夜风里,几乎听不到半点破绽。
正面的侦察机按照预定路线平稳飞行,机翼偶尔掠过低空的积云,驾驶员故意让机身在雷达屏幕上短暂显形,又迅速隐匿——这是精心设计的“诱饵战术”。果然,没过多久,敌军阵地那边便传来了刺耳的电流声,数道惨白的探照灯光柱猛地刺破夜空,像巨大的银蛇般在天际乱扫,密集的电子干扰波更是如同无形的屏障,朝着正面侦察机的方向压来。驾驶员紧握着操纵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边灵活地躲避着干扰,一边维持着“暴露”的假象,为另一架侦察机争取时间。
此时,侧面的侦察机早已关掉了主动雷达,借着夜色和山体的掩护,像一只真正的幽灵般贴着地面低空飞行。机身擦过枯黄的草丛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很快又被风声掩盖。驾驶员死死盯着仪表盘,目光不时扫向窗外,生怕错过任何可疑目标。当飞越一道陡峭的山脊后,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片不规则的建筑群——在一处隐蔽的山谷里,一座用三层铁丝网围起来的营地赫然出现,铁丝网顶端缠绕着闪烁着寒光的刀片,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座岗楼,荷枪实弹的敌军士兵在营地周围来回踱步,手电筒的光柱在夜色中晃来晃去,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有发现!”操控侦察机的士兵压低声音喊道,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营地的画面放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营地内的景象:几排简陋的木屋歪歪扭扭地排列着,屋前的空地上,能看到一些穿着单薄军装的人蜷缩着,虽然距离太远,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但那疲惫的姿态、佝偻的身影,以及营地严密到反常的防御措施,都与情报中“集中营”的特征惊人地吻合。
“发现疑似集中营的目标!位置在西侧山谷,坐标北纬38°12′,东经106°45′,已经记录完毕!”士兵的声音里难掩兴奋,他立刻启动数据同步系统,将高清画面和精准坐标传回后方基地。
指挥中心内,李晨正紧盯着大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当营地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时,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太好了!终于有线索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些模糊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那些会不会就是失踪已久的战友?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对着通讯器沉声下令:“继续观察,尽量靠近些,看看能不能确认里面人员的身份!”
就在侧面侦察机缓缓降低高度,准备进一步探查时,营地内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刺耳的铃声划破夜空,原本在来回踱步的士兵瞬间变得警觉起来,纷纷端起枪对准天空。紧接着,三架直升机从营地东侧的停机坪升空,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将地面的尘土吹得漫天飞舞,机身下方的探照灯直接锁定了侦察机的方向,朝着这边快速飞来。
“不好!被敌军发现了!”操控侦察机的士兵脸色一变,立刻猛拉操纵杆,侦察机瞬间拔高高度,转身朝着基地方向撤退。在撤退的过程中,士兵不忘继续拍摄——镜头里,营地外的空地上,几卡车粮食和药品整齐地堆放着,包装袋上印着的红十字标志清晰可见,却没有一个士兵上前分发;不远处,几名穿着军官制服的敌军正从一辆卡车上搬下一箱箱的酒,酒瓶碰撞的清脆声响似乎都能透过屏幕传来,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进营地旁边的一座红砖小房子里,完全不顾及不远处那些瑟瑟发抖的人。
当侦察机安全降落在基地跑道上时,李晨第一时间赶到了指挥室。他看着屏幕上回放的画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从营地的规模、防御措施,还有那些被限制自由的人来看,这里大概率就是山南国军关押咱们被俘战友的集中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穿着单薄衣服、在寒风中蜷缩的身影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确认里面就是咱们的战友,但这已经是三次侦察以来最重大的突破了。接下来,加大侦察频率,一定要确认战友们的安全状况,同时开始制定详细的营救计划!”
接下来的五天里,李晨每天都会派出侦察机,有时是白天伪装成民用飞机低空掠过,有时是深夜借着夜色潜行。每一次侦察,都能带来新的发现——他们看到,每天清晨天还没亮,集中营里的人就被敌军士兵驱赶着起床,拿着简陋的工具去修建防御工事,直到天黑才能回到木屋;他们看到,有人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工地上,立刻就被敌军士兵用枪托殴打,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们还看到,山南国军的士兵趁着夜色,将卡车上的粮食和药品偷偷转运到另一辆车上,然后驶向附近的村镇,与当地商贩进行交易,将本应给战俘的物资换成现金塞进自己的腰包。
每次看到这些画面,李晨都忍不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心中的怒火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有一次,屏幕上出现了一名士兵被敌军按在地上殴打的场景,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军装样式让李晨瞬间红了眼眶——那是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啊!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侦察画面,在地图上标记出营地的岗楼位置、换岗时间、物资运输路线,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边关的清晨格外寒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拍打着指挥中心的玻璃窗。这天清晨,李晨站在窗前,望着敌军占领区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那份标记着疑似集中营位置的地图,地图的边缘已经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起皱。远处的群山被白雪覆盖,一片苍茫,可他的目光却异常坚定。“战友们,再坚持一下,”他在心里默念,声音低沉却有力,“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我们都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
阳光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洒在指挥中心的地面上。李晨转过身,走到作战地图前,拿起红笔在集中营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召集所有骨干成员:“营救计划,从今天开始正式启动!”指挥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地图上,眼中闪烁着和李晨一样坚定的光芒——一场关乎战友生命的营救行动,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他们要用行动,兑现对战友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