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剑气擦着林彻的喉结划过，带起的劲风割得皮肤生疼。他猛地后仰，借着这股力道向后翻滚，堪堪避开苏清鸢刺来的第二剑。

“还敢躲？”苏清鸢眼神更冷，长剑挽出三道剑花，封锁了林彻所有退路，“青云宗门规，勾结魔族者，杀无赦！”

“我都说了我没有！”林彻急得额头冒汗，怀里的乾坤鼎烫得惊人，器灵在他脑海里吼：“蠢货！把鼎亮出来！这丫头片子的剑穗上有魔气，她才跟魔族有关！”

林彻一愣，下意识看向苏清鸢的剑柄——果然，穗子末端的玉佩泛着极淡的黑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的剑穗！”林彻猛地指过去，“那上面有魔气，你才是和魔族勾结的人！”

苏清鸢脸色微变，下意识捂住剑穗，随即冷哼：“一派胡言！这是宗门长辈所赠，怎会有魔气？分明是你想混淆视听！”

她身后的弟子也跟着起哄：“苏师姐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这小子肯定是急疯了！”

“杀了他！为失踪的孩童报仇！”

剑气再次袭来，林彻被逼到老槐树下，退无可退。他咬牙摸向胸口，刚想把乾坤鼎拿出来，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捕头带着衙役冲了过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捕头看到地上昏迷的少年，大喊，“张屠户的儿子在那！林小哥，你没事吧？”

苏清鸢的剑停在半空，眉头紧锁。捕头跑过来看到林彻胳膊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血，脸色骤变：“真……真有那东西？”

“是魔族的魔兵。”林彻喘着气，指着地上的黑色晶石，“被我杀了，这是证据。”

捕头捡起晶石，入手冰凉，吓得赶紧扔了：“我的天……林小哥你真能干！银子！我这就给你取银子！”

苏清鸢的弟子急了：“捕头！这小子和魔族勾结，你们别被他骗了！”

“勾结个屁！”捕头瞪了他一眼，“林小哥在青州城住了三年，靠驱邪抓鬼过活，要是真想害人，早就动手了！倒是你们，一来就喊打喊杀，我看你们才像有问题！”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村民，听捕头这么说，也纷纷点头：“就是，林小哥人挺好的，上次我家孩子中邪，还是他帮忙看好的。”

“青云宗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

苏清鸢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了看林彻，又看了看剑穗上的玉佩，眼神闪烁。最终，她收剑回鞘，冷声道：“此事我会禀报宗门彻查，若让我发现你说谎，定不饶你。”

说完，她带着弟子转身御剑离去，临走前，林彻清楚地看到她摸了摸剑穗，眼神里满是疑虑。

“林小哥，谢谢你啊！”张屠户疯了似的从人群里冲出来，抱住昏迷的儿子哭嚎，“银子！我给你银子！”

林彻摆了摆手：“先救孩子，他中了魔气，得赶紧找大夫放血排毒。”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林彻悄悄将黑色晶石揣进了怀里。他看着苏清鸢离去的方向，摸了摸胸口的乾坤鼎：“前辈，她剑穗上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不好说。】器灵的声音带着凝重，【可能是被人下了套，也可能……这青云宗真的不干净。你得赶紧提升修为，下次再遇上她，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林彻深吸一口气，看着热闹的人群，突然觉得这青州城不能待了。

黑瘴森林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墨渊靠在一棵枯树上，捂着腹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咳……”他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三天前，他在九幽殿当众驳斥魔王的献祭计划，被长老们打成重伤，若不是他拼死祭出母亲留下的传送符，此刻早已魂飞魄散。

“少主，您跑不掉的。”远处传来阴冷的笑声，三个身着黑色铠甲的魔将出现在雾中，为首的是魔王的心腹，血煞长老，“放弃吧，归顺大王，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墨渊缓缓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骨刃：“让我帮他献祭百万生魂加固通道？做梦。”

“冥顽不灵！”血煞长老挥手，“拿下他！带回去给大王发落！”

两个魔将嘶吼着扑上来，身上的魔气在雾中翻涌，形成两只巨大的鬼爪。墨渊眼神一凛，骨刃上燃起黑色火焰，迎着鬼爪斩了过去。

“铛！”

火花在雾中炸开，墨渊被震得后退三步，伤口再次崩裂。他毕竟是魔将中期，以一敌二本就吃力，何况还带着重伤。

“再打下去，你必死无疑。”血煞长老冷笑，“你以为你逃到人间界就安全了？这里很快就会成为我们魔族的猎场！”

墨渊咬着牙，正想拼命，突然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

“叮铃……叮铃……”

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提着竹篮从雾中走出，篮子里装着草药，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少女声音发颤，像是吓坏了，“我……我只是来采药的，走错路了……”

血煞长老眼神一狠：“人间界的小丫头？正好，拿你的血给少主醒醒脑！”

他抬手一道魔气射向少女，墨渊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闪身挡在少女面前，骨刃劈散了魔气。

“少主，你竟护着个人族？”血煞长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少女躲在墨渊身后，瑟瑟发抖，偷偷抬眼看他，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墨渊没回头，沉声道：“她是无辜的，放她走。”

“放她走？”血煞长老狞笑道，“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他亲自出手，魔气凝聚成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扑来。墨渊将少女推开，转身迎上，骨刃与巨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快走！”他对少女吼道。

少女却没跑，反而从篮子里捡起一把不起眼的小刀，趁着血煞长老注意力都在墨渊身上，突然掷了出去。小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线，精准地刺向血煞长老的后颈。

“雕虫小技！”血煞长老反手一掌拍飞小刀，眼神阴鸷地看向少女，“你不是普通村姑！”

少女站直身体，脸上的怯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冷的平静。她抬手摘下头上的布巾，露出一头紫色的长发，眉心浮现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印记。

“魔族圣女，姬瑶。”她淡淡开口，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血煞长老，你擅离职守追杀少主，就不怕我禀报大王吗？”

血煞长老脸色剧变：“圣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查人间界的通道节点。”姬瑶瞥了眼墨渊，“倒是长老，不好好准备献祭仪式，却来追杀少主，莫非有什么私心？”

血煞长老眼神闪烁，显然忌惮姬瑶的身份。他看了看墨渊，又看了看姬瑶，冷哼一声：“既然圣女在此，少主就交给你看管了。但若他敢再叛，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带着两个魔将消失在雾中。

森林里恢复寂静，只剩下墨渊粗重的喘息声。他捂着伤口，警惕地看着姬瑶：“你到底想干什么？”

姬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草药，重新放进篮子里，动作慢悠悠的：“少主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是父王派来监视我的？”墨渊的骨刃依旧对着她，“还是说，你想趁机杀了我，夺取少主之位？”

姬瑶直起身，笑了笑：“我若想杀你，刚才就不会帮你。”

她走到墨渊面前，递给他一株黑色的草药：“这是蚀心草，能暂时压制你的伤势，虽然有副作用，但总比死在这里强。”

墨渊没接，眼神里的怀疑更深：“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明知道我反对献祭计划。”

“因为我也觉得，献祭百万生魂太残忍了。”姬瑶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而且，我不喜欢血煞长老那副嘴脸。”

她把蚀心草放在地上，转身就走：“你好自为之，下次再遇上血煞，可就没人帮你了。”

墨渊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蚀心草，眉头紧锁。这个姬瑶，比他想象中更神秘。

他捡起蚀心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进了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又被一股清凉的力量压制住。

“副作用吗……”他喃喃道，眼神望向姬瑶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此刻的姬瑶，正站在一棵大树后，看着墨渊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和林彻的乾坤鼎相似的纹路，正微微发烫。

“乾坤鼎的气息……原来在人间界。”她轻声道，转身走进更深的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