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皇城急报!萧景珩怒斩佛使
萧景珩一脚踩碎那截泛油光的锯齿藤蔓,枯叶底下渗出黑汁,像谁在地里埋了坛烂掉的酒。他没回头,只道:“绕林三里,走快些。”
队伍默然前行。白璃扶着药尘走在最后,耳坠轻晃,紫瞳扫过地面残留的香灰。风从密林深处推来一阵闷热,夹着点铁器生锈的味道。
走出瘴区时天刚擦亮,前方出现一条土路,路边立着歪斜木牌,写着“临溪镇”三个字,漆已剥落大半。镇口有炊烟升起,几户人家正开铺子,卖些粗面饼和凉茶。
萧景珩让商队先停在镇外树荫下,自己带了两名随从进镇采买干粮。药尘靠在一块青石上喘气,手里死攥着那根青铜药杵,指节发白。
刚走到一家面摊前,头顶忽地传来扑棱声。一只灰羽信鸽直直坠下,砸翻了摊主的茶壶,扑腾两下不动了。
摊主骂咧咧要捡去炖汤,萧景珩一把按住鸽身,从羽管抽出一卷火漆封笺。指尖划过印纹,是镇国公府独有的龙首双环纹——只有八百里加急才用。
他当场撕开封口。
纸上的字不多:
“老国公夜中暴病,气血逆行,经脉尽断。御医束手,恐非人力所致。速归。”
落款是府中管家亲笔,字迹颤抖,墨点斑驳。
萧景珩盯着那行“经脉尽断”,喉头动了一下。他缓缓将信纸折好,塞进怀里,转身就往镇外走。
一步未出街口,身后传来铜锣响。
“佛谕到——”
一声高喝刺破晨雾。
三名金袍僧人踏步而来,赤脚踩在泥地上竟不留痕。中间那人手持金匾,上书“天降佛旨”四字,两侧僧兵扛着幡旗,旗面绣着西漠独有的日轮眼图腾。
百姓纷纷避让,有人已跪下合十。
金袍主使站在石阶上,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萧景珩身上。“镇北萧氏嫡孙在此?”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入耳,“佛祖有谕:镇国公逆天修命,抽龙骨、夺神魂,罪业深重,当废其嗣,绝其血脉。”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若其孙不自缚来投,七日内,满门皆葬。”
围观者倒吸冷气。
萧景珩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三步,墨狐大氅被风吹得鼓起。
“你们佛国传谕,倒是挺会挑时候。”他抬手摸了摸腰间七枚令牌,“上个月在江心布阵,昨天在林子里下毒,今天又跑这儿念判词?真当我北境没人了?”
主使僧眼皮都不眨:“佛前无南北,唯因果轮回。你若执迷,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话音落,他身后两名僧兵同时抬手,掌心浮现淡金符文,地面青石缝里竟钻出细小金丝,交织成网,隐隐围住萧景珩脚下。
“舍利护体阵?”萧景珩瞥了一眼,“就这?”
他忽然抬头,望向镇外树林方向,声音不大:“白璃,带药尘走官道,别回头。”
白璃站在远处树影下,没应声,只是把药尘往肩上扛了扛,转身就走。
萧景珩收回视线,右手缓缓抬起,掌心皮肤裂开一道细纹,金色篆文浮现——“李寻欢”。
识海之中,古卷轰然展开,一缕英灵之气如星火坠落。
光影闪动,一人凭空而立。
白衣如雪,眉目清冷,负手而立,仿佛只是路过此地,不愿多看一眼纷争。
他看了一眼那金匾,又看了看主使僧人脖颈处跳动的动脉,轻声道:“贪财好名,杀气缠心……这种人,本不该活到今日。”
主使僧勃然变色:“何方妖孽!”
李寻欢没理他,只对萧景珩道:“你要他死,还是废?”
“死。”萧景珩答得干脆,“让他带着佛谕一起下地狱。”
李寻欢点头,袖中寒光一闪。
没有风声,没有呼啸,只有一道极细的金线,自他指尖射出。
金线穿过空气,先破金匾,再穿袈裟,最后钉入主使僧咽喉。
僧人瞪大眼,手指抓向脖子,却只抠出一截刀尾。他张嘴想喊,却只喷出一口血雾,整个人backward 倒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金线正是小李飞刀。
舍利阵瞬间崩解,金丝寸断,两名僧兵踉跄后退,脸色惨白。
萧景珩走上前,一脚踩碎那块“天降佛旨”的金匾,木屑飞溅。
他俯视尸体,冷冷道:“下次传谕,记得带棺材来装自己。”
镇中鸦雀无声。
片刻后,一名老汉颤巍巍开口:“这……这是杀了佛使啊……”
“是啊。”萧景珩拍拍手,转身朝镇外走去,“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就忘了见过我。”
他走出十步,身后忽有动静。
一名僧兵咬牙冲上来,手中禅杖带风,直取后心。
李寻欢连头都没回,左手反手一弹。
飞刀再出。
禅杖断成两截,僧兵跪倒在地,捂着手臂哀嚎。
萧景珩脚步未停。
等他回到林边,白璃正扶药尘坐在树下。药尘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喃喃道:“小李飞刀……当年药王谷的禁录里写过,此刀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封喉……”
萧景珩没接话,只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在火折子上点燃。
火光映着他眉间朱砂,红得发烫。
“走。”他说,“今晚必须赶到渡口。”
队伍重新启程。太阳偏西,风开始往北吹。
入夜前,他们在一处废弃驿站歇脚。驿站墙上还有旧年张贴的告示,字迹模糊,依稀能辨出“禁入中州”四字。
萧景珩坐在门槛上,手里磨着短刀。白璃走过来,递上一碗热水。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废了那和尚?”她问。
“废了?”萧景珩吹了口气,刀刃映出火光,“他敢提我祖父的名字,就得死。”
白璃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不怕这是调虎离山?”
“怕。”他笑了笑,“但我更怕我回去晚了,连坟都找不到。”
远处传来乌鸦叫。一只黑羽鸟掠过屋顶,翅膀拍打声惊起屋梁上的灰。
药尘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痰。他低头看着,眉头皱紧。
“不对。”他沙哑道,“这痰……不是我自己的。”
萧景珩立刻起身:“什么意思?”
“有人……换了我的药。”药尘抬起手,掌心有道新伤,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就在镇上,趁我不备。”
萧景珩眼神一冷。
他想起那只坠落的信鸽——太巧了。一个送信的鸽子,怎么会从天上直直砸下来?
他猛地站起,看向镇子方向。
可就在这时,白璃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
“你看那边。”她声音压低。
驿站院角,一株野桃树下,插着半截断箭。箭羽是西漠特有的赤红,箭杆上刻着一行小字:
“君南来,吾北望。”
萧景珩走过去,拔起断箭,指尖抚过那行字。
下一瞬,他手腕一翻,短刀脱手掷出——
二十步外的草垛猛地炸开,一道黑影翻滚而出,肩头飙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