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方家来人
白衣男正和楼下一群人挤在一起看热闹,等着看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哪成想,楼上玉三娘刚探出个脑袋,就让抓自己,那还不跑又等什么!
可是,这么多人挤在如此小的空间里,白衣男有法无处使,一时间,一群人拉扯厮打在一起。
竹林下白色小兽捂着嘴无声地偷乐,暗赞姜昕演技不错,就是要坑这个家伙,等那个丑人也来的话,要往死里整。
呜呜泱泱地大乱斗在这月亮底下十分不爽利,便有护院的大汉叫嚷取灯烛来,别让白衣男跑了,这边话音刚落,天空中,云里豁然放亮,随即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直朝倚翠园坠来。
“方家人到了!”
“快跑!”
“躲开躲开,让我过去!”
“让让啊,那边太亮,我不习惯!”
院子里挤得所有人都难以转身,想跑更只是想想而已,说着便有靠身强气不弱欺负人的,三推五搡间,总有受不住的被按了下去,几个回合下来,火球不及半程,院中已经有被踩踏至死的。很快院中的活人都跑了出去,也没人再对白衣人有兴趣。
玉三娘也是没辙,被几个护院跟班飞快地抬了出去,然后搬了张铺盖,跪在上面嚎啕大哭等着主家来做主。
半晌,火球缓缓落地,扑面的热浪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然而,玉三娘不在乎,她的脸皮不是给自己长的,似乎伤不伤都与她无关。此时此刻,爹亲娘亲不如方家的大火球亲。
落地的火球火势渐收,里面负手走出一个中年人,干瘦的身材仿佛刚才他就是燃料,两撮老鼠须三根长两根短支棱着,没有半点肉的竖纹脸很是阴沉,一身火绒晶丝袍看着就像偷来的一般,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荣管事,您可来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玉三娘赶忙扑上去伏在荣管事的脚下如泣如诉。
相形比较之下,干瘦的荣管事和干瘪的玉三娘真称得上是登对得配的一对。
“到底何事,玉素素姑娘的事不是说早就妥定了吗?”荣管事居上位久了,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咂摸着字眼道。
“哎呀,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啊,”玉三娘一听荣管事似有不愉,赶紧抱屈起来,“为了方家坏了身子……为了方家忍饥挨饿……为了方家起早贪黑……”
要不是荣管事冷哼一声,恐怕这玉三娘指不定能揭出方家什么老底来。
“我过来可不是听你抱怨的,若你干不下去,自有别人想做。”
“不不不,荣管事,荣管事恕罪!”
“起来说话,也没个当妈的样子。”
既然让说话,玉三娘便将白天到刚才的所有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顺带还夸了夸姜昕。荣管事一副老爷做派,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最多就是哼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唯独听到恩客的拍卖收入和姜昕小女孩的时候,老黄眼罕见的翻了两翻,却依然没有说什么。
直到玉三娘住了嘴,院子里再也没有人发出声音,良久,荣管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看着玉三娘,一字一顿说道:“明晚,那个小姑娘送到我府上。今晚的花票留三成。”
说完,荣管事剋着修理得很精细的指甲低声唤道:“皮三皮四……”
“您说,爷!”
“今晚宵禁,拿的我的牌子去跟那边的领兵说一下,让他仔细着点。”
“是!”,“是!”
两个杂役应声便走,看来这荣管事平时发号施令惯了,杂役也训练出来了。
“好了,接下来就要开始了!”荣管事不慌不忙,将袍角敛了敛,露出里面一双麻杆儿一样的柴骨棒。不过王可眼尖,在荣管事的腿上似乎有什么一闪而没。
准备停当,也不见荣管事动作,王可眨眼的工夫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可一愣,思索片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暗叫不好,身体一抖小狐狸如烟消散。
王可下意识里知道荣管事是去追白衣人了,然而他怎么知道白衣人在哪里?难道他早就备了后手,莫非这里真有能够预测福祸吉凶之人吗?
管不了许多,王可此时掐着一个“寻路诀”,远远的缀在荣管事的后面,这荣管事一身奇怪的气味浓郁得化不开,王可倒不担心追丢。
约莫不过盏茶功夫,荣管事已经有了发现。那里是一所民宅,房中并无半点灯光映出,想来主人家应该是早早睡下了。然而荣管事根本不关心这事,手中台座亮了出来,“砰!”一个火球赫然悬浮在空中,荣管事信步融进这火球中,只一瞬的工夫,火球朝着那所民宅投了下去。
“哒哒哒”连续的撞击声响起,王可一眼就看到从正房中射出的几点寒芒。“果然在这里,有点门道。”荣管事身上的秘密不少,他腿上之物也不知道是什么,身法竟然快到如此地步,要不是身上的气味还真难跟上。
王可便是这样,一旦起了好奇心,那便死命盯着你分析,他的一双眼睛显露点点星芒,全神贯注地盯着荣管事。
“轰!”火球落地,正房塌了一半下去,周围残垣断瓦被火球点着,烈烈火光之下,白衣人不动如山,只将一个金属人偶双臂过顶抵住了火球的下落。“咣当”一声,人偶手臂一松,将火球放在地上便退在一边,摆好防御的架势等着里面人出来。
“哼,鸦,我就知道是你。”火球里的荣管事说道。
“荣管事,”鸦扯下脸上的蒙面,大大方方说道:“您是老管事,肯定瞒不过您。”
“今天这是几个意思啊?”荣管事声音尖厉起来,有些恼怒道:“宋老大和谢老三是你弄死的?”
“不是!他们算什么东西。”鸦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屑。
“怎么,你还嫌脏了你的手?”
都是一个山上混的,谁看不起谁呢。荣管事心里不舒服,若是如此,想来这鸦对自己也是不大看得起吧。
压下心中的不快,荣管事问道:“今天这事怎么报?死了两个跑了一个,等抓了萧二,这事就算结了,你怎么处置?”
“萧二死了!”
“啪!”听了鸦的话,荣管事一掌劈在旁边的立柱上,神情十分愤怒,怒视鸦良久也没说出话来。
“他欠钱不还。”鸦被盯得有点委屈,倔强地说道。
“多少啊?”
“三百枪币……”
“那是活该。”荣管事似乎对欠钱不还这事很抵触,丝毫没有心疼萧二的意思。
“这么说,萧二不是今天死的?”眼珠一转,荣管事追问道。
“不。刚死的,还热。”鸦丝毫不在意以荣管事的身份多次提及萧二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指指里屋示意去那边能看清楚点。
“今天去玉波楼就是找他?”
荣管事鼻子都快气歪了,三百枪币虽然不少,但是欠债还钱也要讲究方式方法,这么一杀,玉素素可没地方找了。
“是去——杀他。”鸦很认真地纠正这一点。
“你来的时候他在干嘛?有没有玉素素?”荣管事不甘心,再次追问了一句。
“你傻啊,就他还玉素素?”
鸦本无心。
就萧二那德行,别说正常情况不可能和玉素素有什么交集,就算真有什么,那玉素素也肯定先抹了脖子才会被萧二怎么样吧?他觉得荣管事这话太没智商,就没忍住。
荣管事气啊,本来不大的事,全被鸦给搅和了,可又不能怨他,思来想去继续在这里还指不定被他说出什么来,还是走了吧,明天玉三娘把那小妮子带来,这怄火总能除了。
目送荣管事离开,鸦一语不发将人偶收起来,忽然看向王可藏身的方向沉声道:“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