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江水办事真是不利,枉费了我对他的一番信任啊。”
张超在自己的碉楼花园里面,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一座假山,平静地说道。
听见张超的话之后,那假山才微微一动,气息流转,如果仔细看的话才会发现。
就在假山附近,还站着一个人。
“我只是一个收买路钱的,这种动脑子的事情,我不知道。”
说话这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一看就是上了点年纪——众所周知,上了年纪的人,都有点东西。所以这人也不例外。
张超摇摇头,有些忧虑地说道:
“这个叫花子没死,上面的人要是派人查起来,说我办事不利,恐怕就不仅仅是扣我的月俸那么简单了。这陈江水真是,我就应该罢免了他!”
听见张超这样的忧虑,那人也皱起了眉头,要是张超过得不好,那他自然也就会过得不好。所以他沉着声音建议道:
“要不,我亲自走一趟?”
“我倒是想;若是事情没出,你亲自走一趟的话,那乞丐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现在陈江水那个蠢货已经将事情闹大,甚至让我没有绝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蠢货竟然把这件事状告了官府,我们是贼,他们是兵?”
“哪里有贼去告兵的?”
“现在官府的人保不准会派人注意那个叫花子了,你要是再出手,被人盯上的话,那就不好办了;朱无视倒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读书人怕死得很,他手下的那个王振军就不一样了,只要被他盯上了,那就是秉公执法,咱们要是惹上了官司,要是再让上头出手的话,那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影子此时此刻听见张超这样一说,也是顿时没了主意。本来动脑子也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转而问道:
“上面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叫花子如此的上心?”
“一个叫花子而已,就直接上报说了死了,上面的人也就不一定会追查起来。”
虽然这是个“馊主意”,但眼下之际,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想到这里,张超沉声道:
“嗯,这倒是个法子;先给上面报上去,就说事情做好了。”
“这一来二去的,上面也需要时间核实,在这段时间里面嘛...再找机会...”
张超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那人轻轻点点头,也不再多言,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来;
......
马城官府,张小白离去之后。
朱无视看着自己的老师,缓缓开口说道:
“先生,这张小白虽然是那人的公子,但学生认为,前些日子狗叫花帮众的那些人死去,和这个人应该是有很大的嫌疑了;
”即使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但是事情,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吕老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
“无视,以前我教你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最开始的时候,是教你做官要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只要犯了法,就当一并看待。”
“可问题是,那样的方式,是应该用在和平年代;但现在这个世道你也是知道的,这昨日你下令将李三和陈江水收押,眼看着李三就要突破,虽然扳不倒张超,但是扳倒一个陈江水,却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依太平教的本事,再拉一个陈江水上来也不是什么问题;但陈江水却从此成了我们的一个突破口啊。”
“可结果呢?”
“你看到了,天刚刚亮,人家就带着文书来让咱们放人,说什么保外就医,符合程序。逼得我签字,你说,这太平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够如此效率?”
“你成天脑子里面,不想着将这些真正的社会毒瘤绳之以法,却揪着一个叫花子不放。你这父母官,究竟是怎么做的?”
吕老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朱县令不禁有些惶恐,赶忙开口问道;
“那老师的意思是?”
听见朱县令这话,吕老这才淡淡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学生,淡淡的开口道:
“既然太平教对这个张小白如此重视的话,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位的身份;这张超定然是要欲除之而后快的...”
朱无视恍然大悟,这才连忙对着自己老师拱手行礼,尊敬地说道;
“是是是,老师说的是,学生这就让人密切注意这张公子的一举一动。只是这张公子,恐怕就要涉身险地了...这样做,是不是有些...”
没想到,吕老听见朱县令的这话之后,反而有些平静,随后才说:
“做大事嘛,总要有所牺牲才是...”
虽然吕老说的轻描淡写,但朱县令心中则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不知道怎么地,他总觉得,之前吕老还对那个还算是少年模样的家伙喜爱有加,这会儿就谈到要牺牲了?
一瞬间,朱县令觉得自己的这个老师,有些陌生,有些让自己看不懂,猜不透....
随后朱县令想到,今天上面送下来的文书,吕老也是签过字的,虽然自己的老师刚刚说自己是迫于压力,但吕老早先已经教导过自己,做事情当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那今时今日,自己的老师的这样做法,又是为何?
朱无视觉得老师有些陌生,这个世界有些深邃。
.......
当然对于这些事,张小白其实就是不知道的了。
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妹妹。
所以出了官府之后,和早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着自己的秦世美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往城东赶去,秦世美不禁有些纳闷了:
“也,往日里面,我秦公子要是找个人喝酒,那些人争先恐后送上门来都来不及,这小白兄为啥老是对我爱理不睬的呢?”
“果然读书人都是有脾气的吗?”
.......
毕竟已经两天没有和李恶霸等人打过招呼,若是李恶霸等人派人来寻过自己没有寻到的话,那事情就不好了。
只不过走到往常的那个面摊之后,张小白这才想起,李恶霸等人此刻恐怕已经是张罗着开起了镖局,怎么还会在这里,于是不免一番打探:
“嘿,你知道这城东开了一家镖局吗?”
张小白拉住过往的行人如此问道。
但周围的人却是纷纷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确实没有听过,张小白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
“难道这李恶霸等人没有按照自己的说的去开一个镖局吗?”
张小白心中疑惑起来,但是转念一想又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只要是见过自己的样子的人,那对自己的忠诚度,一定就是没有怀疑的啊。
张小白一路回到了城南,等到了城南之后才看到,自己的摊位上面,文早已经等候在了那里,看到张小白来临之后,文脸上先是一喜,随后便不动声色,便开始在张小白的摊位上开始吃起了面条来。
张小白见状,也坐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喂,你没事吧?”
虽然昨天张小白一天不在,黄月琳抢占了张小白的摊位,坐在那里是挣了不少银子的,甚至可以说,比起自己一个月的收入都还要高了不少。
但是黄月琳心里面却并不高兴,不知道怎么地,见过那个独眼叫花打扮过一番自己之后,黄月琳的心里面,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昨日看到张小白被人带走之后,心中更是有些放心不下。
张小白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何对面这黄月琳为何要关心,随后很直男地答复道:
“关你屁事。”
听见张小白这样一番答话,黄月琳心中不免觉得有几分娇羞了起来。
自己好心好意关心你,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要知道在京城,多少男人求着自己的关系,自己都从来没理会过呢,哪知道流落到马城之后,竟然受到这么一个叫花子的欺负,黄月琳心中气愤不过。
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竟然是两眼泪汪汪了起来。
“你,你欺负人!你个叫花子欺负人!”
张小白不禁有些纳闷,虽然他和黄月琳是有些距离的,但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五步十步,张小白哪里能够想到,自己随口骂了一句之后,对面这女乞丐竟然就哭了起来,这不是不讲理嘛不是?
但毕竟父母从小就教育过张小白他是男子汉,再加上自己妹妹的缘故,此时此刻张小白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愧疚,但要说哄女孩子,张小白还是没什么经验。
想了想,虽然有些肉疼,但张小白还是扔了一个银币过去。
“你个叫花子,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吗?你就是这样用钱来践踏别人的人格尊严吗?”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官府的人抓去,拉去阉割,进宫里面当太监!”
张小白没有想到这黄月琳骂起人来,竟然这么狠,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裆下,只觉得忧郁无比。
大概黄月琳也觉得有些娇羞,自己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到了这个家伙的面前,就喜欢说起荤段子来了呢,还扯到了他的那话儿?
想到这里,黄月琳竟然止住了自己的眼泪,破涕为笑,收起了张小白扔来的那个银币,早早收摊。
张小白心中郁闷,打定眼不见心不烦的主意,琢磨着走了也好。
刚好黄月琳走后,文嘴里面的那一碗面条也是刚好吃光。站起来身来,付了钱,路过张小白乞丐摊位之时,用纸条包裹了一个铜板,丢给了张小白
张小白不禁一乐,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