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娜迦神话
丝丝细雨又添几分冷清,平静的湖面泛起些许涟漪。起初是一个微小的点,慢慢地、轻轻地荡开。
一个又一个的涟漪渐渐相触,湖水似乎被惊扰了,失去了独特的旋律。雨滴渐渐密集,涟漪轻快地荡开,一个又一个,躲避着缓缓而来的小舟。
舟上坐着几人,撑着灰色的伞。慢慢的,伞缘流下一条浅色丝线。淅淅沥沥的雨幕里,远方的山壁更昏暗了。
皑皑雪峰独立在阴云之外,仿佛看见一抹霞光,越过了阴云,笔直地照在冰封千载的积雪上。
骤雨渐缓,迷蒙的雾笼罩了深邃的湖面,水波里,尚可看见一尾尾贴着船底游过的银色梭鱼。
约半小时,天与湖相接的远方露出深褐色的陆地,那是一座岛屿,环月三岛的某个。小舟慢慢地贴近生长着茂盛青草的岛屿,一片片的山毛榉林挡住了观望的视线,它们保留着夏日的色彩,未曾受到深秋打扰。
岛屿沉浸在静默里,细雨无法打破,甚至融入了它。人们站在岛与湖的交界处,思索着它的奇异。 一路走来,山岭、平原、丘陵、洼地……没有什么躲开了秋天,唯有这里,也许是秋天避开了它们,把盛夏的芬芳留在人间。 从山毛榉林里向深处走,到处是杂乱的藤蔓和灰色的地衣。这片林子几乎没有人的踪迹,但他们确信里面是有人烟的。 故老相传,月湖的岛屿上生活着一支娜迦族群,他们在大撕裂时期得以幸存,由于元素的威胁,被迫离开陆地,在岛屿上延续着最后的文明。 跋涉了约莫一小时,雨已经停了,浸润的绿叶滴答滴答的洒着水珠。走出树林,前方是渐渐向下的缓坡。 地势逐渐起伏,越过几片高岗,在一片白蜡树的环绕下,一排排木屋还存留着方才雨水的气息。 一名娜迦略微抬头,盯着贸然打扰的人类。 几乎无人愿意来到娜迦的领地,虽然愿意同他们做生意,内心还是有些抵触的。这种神话传说里的种族,远没有精灵那般受人敬重。 一些偏僻的乡村,更是把娜迦当作恶魔,婴儿啼哭不止,大人们便搬出娜迦的‘凶名’恐吓他。 这种偏见愈积愈深,一代又一代人,一个又一个故事,不断地强化这种偏见。在娜迦们无从知晓的村落里,他们竟成为恶魔的代名词。 人们通常这样形容娜迦:身高两米,野牛的犄角、人的躯干、鹿的蹄脚,身后还有一根短短的尾巴。 利齿比猛虎更锋利,眼睛比狐狸更狡猾,心灵似魔鬼,不停地试图蛊惑凡人脆弱的心灵。 其实娜迦和精灵差不多,创始之神塑造精灵这一种族时,相当程度上借鉴了他们的外表……换言之,娜迦和人类的外貌也是有些相像的。 除了性格,他们很少说话,由于人数不多,常年累月的一起生活,所以很多语言被肢体动作和眼神代替。 女人戴着一顶草帽,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人,询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埃雅放下雨伞,女人看见她的样貌,眼中的戒备少了些许。精灵和娜迦,在远古时代多少有些接触。 那个人类尚未诞生的时代,精灵从娜迦族学到诸多知识,也帮助娜迦们抵御了多次元素的进攻。 这种联系逐渐断绝,到人类降世时,娜迦们大多隐入深海,或者如眼前的部落,在孤独的岛屿上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埃雅道:“我们寻找一件东西,在这片岛屿附近,看起来还要更远些。” 女人略一沉吟,道:“这座岛并不大,你要寻找的是什么?” 埃雅看看身畔的朋友,沉声道:“埃尔林王留下的太阳神谕。” 听到‘埃尔林’这个词语,女人神情有些迷茫,但听到后面的‘太阳神谕’,她的表情由迷茫变成震惊…… 他们等待着女人回神,少时,女人嘶声道:“太阳神谕?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领你们去见族长!” 埃雅回首看向众人,大家一致同意。见状,埃雅点点头,女人满脸震惊,神思不属的向前走去。 这条路走了太多次,即使心神沉浸在太阳神谕的震撼上,也迅速地来到那个孤独的庭院。 庭院旁种满了鸢尾花,蓝紫色的花朵像极了翩然起舞的彩蝶。从花丛里擦身而过,衣袂浸染了一抹幽香。 “太阳神谕?你们有它的消息?” 族长不敢置信的盯着埃雅,看到她确定的神情,他长长叹了一声,声音几多苦涩。 “我们以为它随着多尼贝恩王国一同覆亡于火焰了。” 洛从包裹里取出黄金圆盘,递给老人,他慢慢地抚摸着金色的纹路,喃喃道:“是它,是它……和传说里一模一样!” 埃雅道:“您能解读上面的文字吗?” 族长举起它,放在阳光下,不知何时,绵绵阴云散去了,一抹阳光直直的照在古老神物上…… “你们看,”老人指着信物和凹槽,“这是娜迦诸神的雕像,残缺的应该是三大神子里的奎雷纳和斯霍加拉的雕像。再看外圈的符文,你们大概认为是符文吧,其实是娜迦的祭祀文字……大体意思是,秉承王之意志,铸就此物,祭祀神灵,赞美神灵,敬奉神灵。” “它的作用是什么?” “与神灵沟通,在祭祀台上摆满供品,用香烛和火焰唤醒神灵,诸神的旨意便会浮现在它上面。这种礼仪是极其繁复的,祭司双手捧着太阳神谕时,神谕必须高过头顶,否则就是对神的亵渎……” “娜迦的神灵,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要听听吗?这是一段很长的历史!” 族长环视众人,见他们一脸好奇,便招呼大家坐下,开始了漫长的讲述。 …… 娜迦诸神分别是:太阳之神甘蒙努恩、月神西涅尔、大地之神拉西鲁、海洋之神米里洛、生命之神哈尤维亚,以及用至高之山‘狄西里亚山’创造的战争三神子,阿米尼安、奎雷纳、斯霍加拉。 甘蒙努恩自无尽烈焰中诞生,生来拥有无穷神力。他将火焰收束在一起,创造了‘西露塔’,娜迦语,意为永恒之光,也就是太阳。 他遇到的第一位神灵,便是妻子,月神西涅尔。两人一见钟情,从此长久相伴。 第一个孩子,是大地之神拉西鲁。 拉西鲁在甘蒙努恩和太阳的帮助下,从无尽之渊里取来一块泥土,创造了‘泰隆盖纳’,意即光芒照耀之地,也就是精灵口中的亚诺。 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漫长岁月,西涅尔看着外界荒芜宇宙,倍感孤独寂寥。她请求甘蒙努恩深入无尽之渊,取来第二块泥土。 他们用这块泥土创造了悬挂在大地之上的‘伊维纳斯’,——宇宙里最美的明珠,人们称它为月。 她建造了一座宫殿,从此和丈夫居住在神殿里。他们默默守护着光明和大地,在这段岁月,又诞生了两个孩子。 米里洛是位美貌的女性,她看到大地日渐干裂,便和兄长拉西鲁结伴从无尽之渊的‘极冰之地’取来庞大的冰山,并将之放于南北两极。 冰山慢慢融化,洪水肆意流淌。她苦思许久,最终,将大地的中部变得凸起,这样,洪水聚在低洼处,形成了环绕大地的海洋。 海洋、湖泊、河流,她逐渐使其相互连接,从此水源生生不竭。 哈尤维亚看着荒芜的大地和平静的海洋,决定创造一些有趣的生命。她用土壤和海水创造出动物;将石块浸于海洋,抛向陆地变成了森林和植被。 万物生机勃勃,但她还不满足。这些生命虽然可爱,却无法交流。她渴望与万物交流,于是决定创造一种有灵智的生命。 于是,她剪下漂亮的金发,用它创造出神奇的生灵,他们源于哈尤维亚,样貌像极了她…… 为了区别这种独特的孩子,她将‘娜迦’之名赐予他们,——娜迦,泰隆盖纳之灵。 …… 当万物欣欣向荣时,诸神还未知晓,屡次深入无尽之渊,已经惊扰了邪恶的魔神——塞乌迪。 魔神派遣它的属下:乌魔‘尼德尔’、影魔‘格森罗特’、赤炎魔‘萨恩卢’,前往泰隆盖纳,意图毁灭新生的万物。 恶魔们忠诚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但在接近大地时,逸散的黑暗气息被甘蒙努恩发觉。他命令长子守护繁荣大地,于是拉西鲁在宇宙星空深处,伏击了这些恶魔。 乌魔走得最快,把两名恶魔远远甩在后面。拉西鲁趁他观察大地,疏于戒备时,用长矛刺死了他。 影魔看到死亡的乌魔,悄然隐匿于阴影中。赤炎魔挥舞着烈焰凝聚的铁链,朝着拉西鲁袭来……他不曾想到,拉西鲁诞生于太阳之中,生来无惧火焰。 反而,他利用烈焰的燃烧,找到了藏匿的影魔。经过一番殊死相搏,他杀死了两名恶魔,为大地消弭了毁灭的危机。 塞乌迪十分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拉西鲁担忧黑暗再度侵袭,和妹妹们商议许久,最终搬走了大地的至高之山,——狄西里亚山,用它创造了战争三神子。 他们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界建造了雄伟的‘提里西坨’,意即‘守护光明之城’。从此,三神子驻守在城池里,防备着黑暗再度侵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