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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飞雪

意外的拯救世界之旅 孤馆 6591 2025-10-30 17:52

  

站在碧楼的城墙上远眺,黑压压的暗徒营帐排列的非常整齐,不像是一片乱糟糟的爪牙,倒像一支素养精良的王牌军队。

  

于白日袭营数次,皆无功而返。秋霜有些着急,煦远的援军正在赶来,暗徒们没有动作,境况看似朝着平稳有序的胜利发展。

  

但没有动作,也许代表着一无所知。

  

所以秋霜只能默默地防守,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切断,只有些许鹰隼能够越过营地,带来片语只言。

  

援军还需要三天,这三天里究竟遇到怎样的变化,无人敢去断言。

  

幸好食物和饮水尚足,支撑一月绰绰有余。

  

在极深的地下挖出水井,——在沙漠的边缘,荒芜但保留着独属于大地的生命。与拒绝水源和植物的沙漠不同,这片大地尽管没落了,却依旧是渴望生命的。

  

它哺育着芸芸众生,不离不弃。掠起的风带来准确的季节,花草在适时的时节开花结籽,动物在冷风到来时储藏食物……它这般维持了数以万载,以后也将一直持续下去。

  

即使沙漠慢慢地、无情地蚕食着单薄的泥土,历史的尘埃被封存在黄沙里,混着草根和枯树,慢慢地凝练成坚硬的记忆。

  

  

入夜,月光清冽如水。几许繁星点缀着铅灰色的天空,那丝丝缕缕的烟云笼罩在沙漠上,幽幽冷风从西方吹来,放哨的守卫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冷风无情地吹拂,渐渐来了一层层厚重的阴云。深色的云层堆叠着,掩盖了月光。借着些微星光,依稀看到飘落的片片雪花。

  

柔软的、浅色的雪花在风中寻觅着方向,有些落在营帐上,有些落在荒地上。落在城楼和脖颈里的雪花迅速地融化了,残存的白昼热量还未彻底消逝。

  

那些落在灰暗营帐上的雪花,慢慢地越积越厚,在无月无星的夜幕里,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冰冷的雪花落在冰凉的身躯上,毫无温暖可言的暗徒痴痴地仰望着夜空。它的眼里藏着一些不可思议,还有些许怀念、旧忆,惨痛的过往。

  

放弃这一切,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也许人生一如飘零的雪,在风中颤抖着,执拗的寻觅着方向。

  

如果我们能看到那漫天飞雪,也许也能看到那轻柔的风。我们的人生又和飞雪有什么不同呢?

  

迷失了方向,在风的选择里懵懂的向前,抑或向后,无有方向,怎会有前后之分呢?

  

不知道什么是对,更不知道什么是错,唯一能够立足的,是凭借自己珍藏的,用十年、二十年的时光慢慢收集来的,尚未遗忘的些许知识。

  

我们凭借它而活着,无法跳脱出去指责它,又该怎么去指责呢?一如默默耕耘的牛,低着头,不会去思考天空的辽阔,星空的璀璨。

  

  

也许我们唯一该做的,是审视自己的过往。

  

那些羞于说出口的、不愿提起的往事、记忆,在内心里慢慢地翻阅,逐字逐句的审视自己的内心。

  

当我们迷失了方向,失去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生活渐渐走入歧途。唯有铭心刻骨的去省察。

  

也许有一天,又忆起童年的理想,那些没有被社会浸染,最纯粹无暇的梦呵,它们是多么的遥远,仿佛一面镜子,镜子里的纯真,映着现实的丑陋。

  

擦去覆在镜上的灰尘,也许依稀看得见那张青涩的脸庞,他站在那里,眼里闪烁着炽热的激情。

  

那是我们不断长大而渐渐失去的,它脚步如此的轻,没有惊动春天,没有惊动冬天。就那般随着微风远去,也许回头,看到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

  

也许我们该明白,所谓长大而失去的,只是心灵的变化,被表象蒙蔽了双眼。当眼睛盯着一件东西时,其他的东西便很难看得清了。

  

正如我们盯着财富,盯着荣誉,盯着社会大众所尊崇的,所追求的。却渐渐迷失在孤独的海洋中,找不到最初渴望的方向。

  

在那个单纯的童年里,又怎会有这般繁芜的心绪呢?在梦境里醒来,会悄然流泪吗?昔日的自己慢慢死去,失去灵魂的躯壳在海洋里随波逐流,不知是否会有狂风暴雨,就此沉入无底深渊。

  

如果,如果我们放下所谓名和利,抛弃心中的理所当然,抛弃一切他人认为对的,彻底的去思考,去寻求内心的期望,人生会不会不一样呢?

  

  

也许我们会找到昔日的梦,那是曾以为舍弃一切也不愿放弃的梦呵!最真挚最可爱的梦啊,即使付出了一切又如何呢?

  

难道没有寻觅到真正的自己吗?

  

揭开伤疤,褪去华丽的外衣总是痛苦的,但破茧之后,我们离开了大地,纵情翱翔,伴着花朵和朝阳,伴着明月和繁星。

  

如果我们再活一次,会毫不犹豫的拒绝眼前的生活吗?那一条条被迫走上的,似是而非的路啊!

  

在所谓的他人皆如此的谆谆诱导里迷失了方向,误把繁华当永恒……也许我们会明悟,会追求真正的美好的事物,那是超脱了情感、超越了欲望的。

  

是生命里最璀璨无暇的一道光,寻觅真理,寻求智慧。

  

但我们渐渐地抛不开了。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理由。

  

但至少,我们可以省察。

  

未经省察的人生,没有意义。

  

  

……

  

望着苍茫大地,突兀的飞雪还未停歇,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数尺厚的积雪压塌了营帐,碧楼也难得打开城门,艰难地往外清理积雪。

  

仿佛一夜间来到深冬,远方的枯树残留着秋的气息,盘桓着,不肯离去。积雪压断了瘦弱枝条,坚硬的、粗糙的、冰冷的躯干得以保存,屹立在茫茫白雪里,支撑着这方天地不屈的脊梁。

  

驻守在边疆的战士,坚挺着脊背,正如树木于天地。不畏生死,捍卫和平,他们难道不是支撑起人族的脊梁吗?

  

如果没有这些伟大的肉体和灵魂,又怎会有如此繁荣的世界呢?

  

暗徒的营帐倒塌后,它们便撤退了。太深厚的雪,不仅拦住了援军,也拦住了进攻的欲望。

  

退回到荒漠深处,未曾下雪的地方。

  

干燥的黄沙仿佛如盛夏酷暑,暗徒们或坐或站,首领听着暗影的声音,冥冥中,他听到了一些片语只言。

  

‘地底深处,沉睡着一个恐怖的灵魂。’

  

首领若有所觉,看了看这片灼热的荒漠,不远处依旧飘着雪花,却无有一片雪花越过边界。

  

  

“首领,我们该做什么?”

  

“等积雪融化。”

  

“不趁机进攻吗?这般严寒,也许会疏于防守的。”

  

“抱歉。”

  

“首领……为什么要道歉?”

  

“也许我不期望我们胜利,这一路走来,背负了太多鲜血和罪恶……纵使胜利了,这种罪恶就能够消融吗?”

  

“所以,我们就要违背他们的期望吗?”

  

“抱歉……”

  

“我尊重您的意愿,也许我们该堂堂正正的胜利,即使会失败,也要坦然赴死……但我们身后的那些,他们的结局呢?”

  

……

  

  

首领沉默着,许久没有出声。

  

一旁的几名暗徒犹豫着走过来,轻声道:“有时宁可就此死去,也不愿再继续了……但想到身后的他们,唉!”

  

首领淡淡道:“所以,你们的决定呢?”

  

众人沉声道:“我们遵从您的命令!”

  

短暂的争论过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他沉默地凝望着纷飞的雪花,在那里,依稀看见家乡的影子。

  

……

  

“姐姐,我们出去逛逛吧!”

  

“嗯!”

  

柔软的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痕印,秋霜难得的换上一袭白衣,用兽皮和棉花缝制的衣服,做工有些粗糙,宽大的衣领竖立着,遮住了脖颈和下巴。

  

秋兰披着一件裘衣,淡淡的金色皮毛在雪地上分外惹眼。寒风里,被风吹的通红的脸庞呼出一片片白雾。

  

  

几片雪花落在淡灰色的兽皮帽子上,悄悄地融化了。冰冷的水落到柔软的发丝上,又慢慢凝成了冰。

  

秋霜跃下马,站在旷野里,她戴着厚手套,费力地挖掘着积雪。

  

把身畔的积雪压实,聚成一个雪球,然后轻轻地翻滚,雪球愈来愈大,直至与腰齐平。

  

她们抬着,把第二个稍小的雪球放在它上面,寻来石块做眼睛,折下枯枝做鼻子。满足的望着雪球,秋兰道:“好久没有一起堆雪人了。”

  

秋霜笑道:“是啊,这场雪来得突兀,但结局却是美好的。”

  

秋兰道:“暗徒们退到哪里了?”

  

秋霜摇摇头,道:“不清楚,风雪掩住了它们的行踪。”

  

……

  

“姐姐,我能一直留在这吗?”

  

“不行。”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唉……”

  

看着意兴阑珊的兰,秋霜走过去轻轻拥抱了她,柔声道:“多陪陪父母,他们年纪大了。”

  

“嗯,好吧。”

  

秋霜遥望着乌云下的飞雪,它比往常来得早了许多,也许有什么在背后,渐渐按捺不住了……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她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

  

也许该问问长老,这种力量超乎了武力的范畴,甚至超乎了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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