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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复苏

登阶寻道 斜月三星洞 5808 2025-10-30 17:47

  

平宁六年,世外。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九州之外,人迹罕至之地,一个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男孩跟在一个身着药袍的男人身后,拿着一本手绘的书籍问道。

  

“去长安。”

  

“长安?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去那是要取什么药材?”男孩仰起头,看着男人的背影。

  

“你看你,就知道药材。”男人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自然。

  

  

“是师父说的,我需要很多很珍贵的药材才能活下去。”

  

“子游,”男人闻言,突然回过头来,蹲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发,“咱们去长安,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呢,就是要去接子游的师妹,第二件事呢,就是要让子游在长安城里读书。”

  

“对啊!师妹!该死,我这都没记住。”陆子游听了男人的话,恍然大悟般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顿时有些懊恼,师妹,是自己活下去最关键的一环。

  

男人见状神色有些变化,却也没有说什么。这二人,不再多说,男孩便跟着男人走了下去。

  

……

  

天平六年,新皇登基的这几年里,注定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因为无论是朝廷里的高官,又或是江湖里的侠士,都需要摸清楚这位新皇的脾气,以此来为各方势力今后数十年的行为定下一个上下限。

  

朝廷中的事情便由山岳山国公挑起,无数从山家的国公府中蔓延出去的暗影吞噬着无辜的老百姓。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大唐境内的九州里,有十余处吴姓村落被未知势力屠戮,整个皇朝之中一时间都因为新皇的不管不顾而弥漫着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

  

而江湖中事,无非就是诸家与天府的争斗。儒释道三家人自然不会与那天府争个什么高低贵贱。宫里负责这件事情的当权者自然也不会去触那三家势力的霉头,那么除了这三家,长安城里,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存在会阻拦天家发展了。

  

当然长安三家的追随者们,与那些热意为天家贡献的势力打的却是过于火热。当然这些争斗也只是无伤大雅的怄气而已,但就结果而言,在这个繁华的长安里,天府算是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尊重与资源。

  

新皇登基的风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世外的那家剑阁,还有那位新晋的药圣都没有对新朝廷展露出无论不满或是簇拥。

  

而事态的改变,是从一个清晨开始的。

  

山崖处的万药阁在某个古老的仪式中迎来了药道的至圣者,与此同时,万毒窟的药主开始如同朝拜般向着某个方向展开着某种古老的仪式。

  

七年之期已经到了。

  

于是天下的所有药者,都在那一天的清晨时分,感受到了道的呼唤。

  

那一天清晨,药灵复苏,由灵化婴。

  

那一天傍晚,某个剑客从药谷离去,那位药圣便从世外归来。

  

……

  

药灵复苏一事很快便传遍了长安,毕竟皇宫里的那个药太医也曾是万药阁之主,关于这一类的事情可是有着十分的敏锐。

  

这一天的皇宫里很忙,因为新皇将皇宫的药库打开了,这其中的缘由,恐怕便是六年前在药谷里的那一场战斗。总之大批的药材被送出宫去,其中更有一批名贵药材由一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将军亲自互送。

  

  

且在这一天里,儒释道三家各有一队人从长安离开。

  

而世外的剑阁里又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剑客下山。

  

这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药圣即将从不知名处走向万药阁,接走那个由灵化婴的女孩。

  

——

  

长安城里,一个温文尔雅的儒医抱着一个女孩,牵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来到了一座梨园。

  

这座梨园不大,可是往来之人,饶是连高官富贵之人都只能混迹在普通百姓之中。

  

在这座梨园里,可没有什么嚣张跋扈的大人物,因为来这儿的所有人都是一丘之貉,哪怕是先皇,那个站在世界顶峰的男人在这座酒楼之前,也都会像任何一位来此的唐人一般排队叫号后,再进园一坐。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楼里有一个名角。一个好唱京剧的名角。此人好唱京剧,京剧又唱的极好极好,人家唱戏,唱什么像什么,而此人唱戏,唱什么,就是什么。

  

这句话并不是夸赞,而是一个事实。

  

他唱的戏,就是事实。

  

  

他演的人,仿佛重生。

  

仿佛戏剧这回事,就是为他而创造的一般。

  

仿佛他这一个人,就是为戏剧而生的一般。

  

他的名字叫戏子,他就是这天下,戏唱的最好的人。

  

那温文尔雅的儒医站在戏楼旁,朝着楼里便是高声喊了一句:“戏子!”

  

坐下众人还在回味着戏子的戏,而那位温婉谢幕的名角听见这话,嘴角却是扬了起来,轻声自语了一句,“痞子!”

  

他们隔着一道墙,隔着上千人,却好似在咫尺。

  

——

  

长安的儒学堂里,一个最符合儒这一个字所描述的中年人坐在堂上讲学。他不过是在座上说了几句在阁里的感得,便惹得座下百人如醍醐灌顶一般坐定。

  

众人得悟恍惚间,一个儒生静悄悄的走近了座上人,“师兄,那位圣人进了长安了。”

  

  

座上的儒者闻言一笑:“他来了?”儒者的目光随即向远处延伸过去,露出一丝追忆,“长安城里,应该没有什么有眼不识泰山的人吧,咱们家,对那圣人,可要认真些。”

  

“遵师兄令。”儒生恭敬的行了一次周礼,周,是当年那个圣皇的年号。

  

儒者还礼,便示意那儒生退下。

  

儒生来去无声,待他走时,座下诸生皆醒。

  

“先生的一席话当真如仙人指路,”其中有学生行礼,“不知先生下一次讲学会在何时。”

  

座上人笑了笑:“您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多读了些书而已。关于讲学,若诸生有十分烦恼的问题,可随时来此互相探讨,若诸位有什么想要与我探讨的,可来文渊阁寻我。”

  

“原来是文渊阁里的先生。”座下人再行礼,“可惜我不能时常呆在长安,不然可与先生好生探讨一番。”座下人想了想,又颓然道。

  

“大将军守卫边疆,功德无上,这般抬举在下,可真是折煞我了。”座上人笑了笑还礼道。

  

就在这时,一个儒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慌的开口道:“二师兄!那位圣人从听戏楼离开,便径直朝着学堂来了!”

  

“圣人来了?”座下那位将军挠了挠头,浑厚的声音便是布满了疑惑及诧异,儒家的圣人?

  

  

“客人来了!”座上的那个儒者挑了挑眉,那喜悦从他说的每个字里传达给了在场的众人。

  

三人的话语声落下之时,便有一人来,大声喊道:“孟轲!你怎么不出来接老子!”

  

座上人的脸上一凝,一股寒气从讲室中弥漫而出,“臭痞子,继承圣名之后,怎还是这般无赖。”座上人说完,又故作大气的摆了摆手,“唉,圣人啊,圣人啊!”说罢便又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走出了讲堂。

  

直到孟轲看见来人之时,忍不住将那恭敬的身姿放松了几分。

  

来人看着孟轲,行了一个地道的周礼:“师兄。”

  

孟轲微微一笑,还了一个恭敬的周礼:“药先生。”

  

“孟先生,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药先生看了看被他牵着手的男孩道。

  

“莫不是你也想让人来这里学习诗书礼?”孟轲看着男孩疑惑道,而在孟轲正疑惑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药先生身后站着一个有那么三分陌生的戏子。

  

“在这天底下哪里上课不是学诗,学书,学礼呢?”药先生回话道,“不过,我来这儿不只是这一件事情,我来这,还为学堂带来了一位先生。”

  

“先生?”孟轲看向药先生背后那位儒气十足的戏子的目光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孟轲就那样看着药先生带来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儒,来人只是看了一眼药先生与那位戏子,便招了招手。

  

于是药先生便抱着怀里的女婴随他去了。

  

于是药先生带来的男孩被留在了儒学堂。

  

于是这个学堂里,新来了一位京城权贵们无比熟悉又万分陌生的先生。

  

傍晚时分,京城外的群山里,药先生抱着女婴看了一眼面前的和尚与和尚身后的众人,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来时,天下无人知。

  

他去时,天下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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