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寻仇
陆长安没有贸然闯入醉花楼,而是先在外围仔细观察建筑布局。
醉花楼后面是一个宽敞的院落,四周环绕着一排低矮的房屋,是龟奴和清倌人的居所。
知道醉花楼内有金丹境修士坐镇,陆长安每一步都必须格外谨慎。
他脚下猛然发力,身形轻盈地跃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将自己隐藏于树冠之中,屏息凝神地观察着院内的动静。
面对金丹境修士,他必须万分小心。对方的身法和力量他一无所知,自己的飞剑恐怕都难以穿透对方的护体灵气。
裴竹曾说他是异想天开,自古以来,感气境越级斩杀金丹境的先例从未有过。
要为囡囡报仇,必须要先杀死这金丹境修士才行。
他可以苟起来修炼,等到修为提升,再来实力碾压。
可仇人近在眼前,他如何说服自己以图将来?
囡囡死了,凭什么那些伤害她的人还能逍遥自在的活着?
难道凡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就算是死,也要薅下他一根胡子。” 陆长安隐藏在枝叶间,眼神坚如磐石,面容冷峻。 他凝神注视着院内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时,一扇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 她手中拿着鞭子,单手负在身后,神色倨傲。 “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看她气度不凡,盛气凌人,陆长安怀疑她很可能就是那位金丹境修士。 在未确定之前,他不敢贸然出手。唯有出其不意,才有一线胜算。若是先手失利,很可能被对方一击反杀。 不多时,院中便响起鞭挞声,夹杂着少女凄厉的惨叫。 想到囡囡也曾遭受这般折磨,陆长安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醉花楼后门吱呀一声打开,老鸨摇着团扇走进院子。 她站在院中高声呵斥:“红苕,让她们闭嘴!都惊扰到客人了。” “知道了。” 鞭声依旧,却再也听不到惨叫声。 老鸨站在院中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不识抬举的贱婢!女人早晚都要躺下伺候人,何必非要吃这些苦头才肯低头?”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两名护院将一个浑身鞭痕的少女拖了出来。 “这个怎么处置?” 老鸨上前探了探鼻息,不悦地皱眉:“怎么又打死了?这细皮嫩肉的,扔了可惜,送去制成凝香丸吧。” “是。” 红衣女子紧随其后走出房门。 老鸨埋怨道:“红苕,你下手有个分寸!这才几天就死了两个。要是传到黑虎堂,我都替你遮掩不住。” 名为红苕的红衣女子反驳道:“这个是我失手打死的,我认。但前几日那个可不怪我!我还没调教好,你就逼着她接客,她是跳楼自尽的,与我何干?” 老鸨叹了口气:“我以为骗她服下‘思春散’就能让她就范,谁知道那小丫头性子这么烈……” 陆长安闻言,立刻明白她们说的正是囡囡,攥紧树枝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咔嚓!” 树枝被无意间捏断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有人!” 红苕耳廓微动,手中长鞭如毒蛇出洞,带着破空之声直袭而来! 陆长安本能地向后急退。 长鞭卷住树干,红苕单臂发力,身形如燕子一般掠上墙头。 “什么人?!” 陆长安默不作声,剑指一引,飞剑如流星般激射而出。 红苕侧身闪避,她压低身形,如灵猫一般疾冲过来。 此时修为低下,陆长安还看不出修仙者的境界,但从对方跃上墙头的敏捷身法来看,她绝非自己要找的金丹境修士。 此时已失了先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红苕欺身而上,长鞭如狂蟒翻身,再次袭来。 陆长安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骤然前冲,速度之快令红苕大吃一惊。尤其这出其不意的近身战术,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长鞭的优势在于远攻,力量凝聚于鞭梢,此时被陆长安出其不意地近身,长鞭打长击远的优势尽失,变得束手束脚,反而成了累赘。 红苕战斗经验丰富,当即果断弃鞭,内力灌注之下,掌风凌厉如刀。 陆长安没有近身格斗的经验,身形倏然后撤,始终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红苕岂能不知他的打算?她娇叱一声,身形如一道贴地疾掠的血色红芒,将内力催发到极致,双足疾驰身形变换无方,令他无法确定位置。 飞剑祭出的瞬间,那道红芒已经出现在自己的左侧,他剑指引导飞剑,可红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右侧。 那一道血色红芒愈发诡异,如鬼魅,似流烟,在方寸之地留下道道残影。飞剑几次祭出尽皆落空,那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陆长安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慌乱。 “不能再这样下去!”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炸响,“她身法飘忽,我若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待她近身之际,便是死期!” 电光石火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决断。 身形猛地向后一撤,背脊靠上冰冷的石墙之上! 红苕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如同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速度再增三分,疾扑而来! 十丈、五丈、三丈……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陆长安不再飞剑御敌。只是将它悬停在身前,剑尖直指前方,寒光凝聚却引而不发。仿佛一张拉满的弓,只为等待那石破天惊的一瞬。 距离越来越近,红苕陡然调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斜刺里窜出。 陆长安蓦地转身,再次面对她,飞剑依旧引而不发。 “倒是聪明,这是要以命换命啊!” 红苕瞬间明白陆长安的企图,一个闪身快速逼近。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陆长安轰然祭出飞剑。 红苕早有防备,袍袖翻卷间竟将飞剑卷入其中,随即反手一掷,飞剑“铮”的一声没入石柱。 “没了飞剑,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红苕冷笑一声,再次扑来。她并非修仙者,感受不到天地灵气,走的是纯粹武道。此刻她将全身内力灌注右掌,一记凌厉的手刀破空劈下!这一击若是命中,必定骨断筋折! 陆长安不闪不避,在红苕扑上来的瞬间,他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一支暴雨梨花针出现在掌心。 “嗤……” 机括轻响,几不可闻,万千银芒如毒蜂出巢迸射而出,织成一张大网,瞬间将红苕的身形完全笼罩。 红苕惊骇欲绝,此时已避无可避,只能将内力催发至极限,双臂交叉死死护住面门和心口等要害。 如此近的距离,那牛毛细针无孔不入,瞬间便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她的手臂、胸腹和双腿。 针尖上的剧毒见血封喉,她只觉浑身一麻,力气如潮水般退去,不由惊骇出声:“有毒?!” 陆长安冷冷道:“这么细的针,若是没毒怎么杀人?” 红苕嘶声厉吼:“知吾!老娘快要死了,还不出手?!” “轰隆!” 房顶轰然破开一个大洞,碎瓦断木纷飞间,一道壮硕的身影裹挟着浓烈的酒气,轰然砸落在地,整个院落似乎都随之震颤。 来人乱发披散,一双醉眼杀机弥漫。 “红苕,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都收拾不了?” 陆长安只觉一股如山岳般的威压扑面而来,周身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难道,这就是金丹境修士!” 知吾哈哈大笑,身形轻轻一跃便来到陆长安面前。 “小子,把命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