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色之下,往日灯火连,喧嚣繁华的赵王府一片死寂。
一轮血月高高挂在苍穹之上,将整座王府都染成了血色。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千转百回的王府廊道之上,布满了婢女和佣人那东倒西歪的尸体,鲜血从他们全身各处缓缓流出,渐渐在王府内汇聚成一条血色小河。
“小婵...小婵!..你在哪儿?”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液的腥臭味,漆黑的夜色之中,少年郎正颤颤巍巍地在尸体堆中孤独行走,轻声呼唤自己的胞妹。
可惜,等来他的却是一声兴奋的大喝,
“哈哈!竟还有一个反贼余孽!可算给劳资捡着了!”
十数米外,一名红甲士兵正打着灯笼,一脸兴奋残酷地望着他。
一个谋逆叛贼的头颅,最少也能值几两银子。这小子衣着华丽不凡,身份应该不一般,如果活捉了去,说不定还能换得更多的奖赏!
“不..”,“不要杀我!..”
名为赵武的小男孩吓得面色发白,转身就跑。
他的速度倒也挺快,加上熟悉王府地形,那士兵竟一时没有追上。
“臭小子!乖乖呆在原地等死,劳资还能让你死得利落点!”
红甲士兵一肚子火,府上那些人头都被上面的人分光了,姿色不错的侍女们也没给他们留一个,全都是****。
等到上面人走后,他倒也摆弄过几个尸体,不过一点意思也没有,现在还不容易碰上一个活的漏网之鱼,竟还跑得跟兔子一样快。
【妈的!虽然都那些王八蛋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但难说还有几个像我这样想留下来捡漏的!】
红甲士兵一想到这里,当即也顾不得这小孩衣着华丽,可能抓活得得到的赏钱更好,
他一手取过身后长弓,隔着十数名就弯弓搭箭,直直对准赵武的后脑勺。
小孩的脚步再快,又怎么比得上一个成人大人。
如果不过王府内尸体众多,雕栏台阶无数,他早就抓着了这小东西。
此刻两人距离已经拉得极近了,不过五六米的距离,但士兵的箭术明显烂到了极点。
这么近的距离,硬是那直冲脑门的飞箭射在了小孩的肩膀上。
“啊!”赵武当即被弓箭带着摔在了前方。
“不...不要杀我..呜呜呜呜!!舅父..三叔..你们都在哪里?”
男孩疼得哇哇直哭,那红甲士兵残暴的双眸却越发兴奋,
【嘿嘿嘿嘿,不愧是王府的小子,生得却是如此眉清目秀!一箭没射杀了也正好!】
那一肚子邪火还未发泄完的士兵,一脸猥琐地收起了弓箭,搓着双手朝哇哇痛哭的小男孩走了过去。
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一夜之间,自己熟悉的人全都被杀光,唯一可能或者的同胞小妹也下落不明。
自己从一位享受荣华的王子竟成了那些士兵口中的逆贼!
哪怕赵武再小再不懂事,他也深深地感受得那股恐惧与无力之感,特别是现在,那两簇鼻毛显眼的猥琐大汉,正神色疯狂地伸手向他摸来。
是屈辱地生,还是勇敢的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这个昔日被父王评为,“生性柔弱,难堪大任”的小男孩,终于是爆出了那隐藏在血脉中的凶狠血性!
“啊啊啊啊!”赵武猛地嘶声大吼大吼起来,一把扒下左肩上的长箭,抓着他就朝那红甲士兵冲去。
红甲士兵被小男孩那突然爆发的气势一摄,不由愣了愣神,男孩连人带箭撞入了他的怀中。
“笃”地一声轻响,赵武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虽然手上传来阵阵刺痛,但赵武却顾不得这些,
“我杀人了???”,
“成功了是吗,我可以活下去了吧?!”
他天真地扬起脑袋,脸上想要努力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庆幸笑容。
可远光之下,那邪恶丑陋的面容让他的笑颜渐渐凝固。
啪!地一声脆响,赵武直接被一巴掌抽飞刀了栏杆之上,
“妈妈个巴子的,没想到还是一只小刺猬,他妈的!要是不劳资多穿了一件铁板,这次可真要栽在这个鸟地方了!”
红甲士兵啐了一口,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再也没心情和这小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小畜生!爷爷本来想让你舒舒服服地死,你却偏偏要作死!”
“现在爷爷也只好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再让你常常爷爷的胯下的滋味!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爹..娘..小婵..】
就在赵武万念俱灰的时候,一声暴喝却忽地在二人身旁响起。
“少主勿惊!程婴来也!”
赵武只觉眼前蓝光一闪,一道犀利的剑芒划‘嗖’地一声划过眼前,
在定睛一看,红甲士兵那丑陋的脑袋已经被削落而下,腥臭浓郁的鲜血溅了他一身,直接把他给吓傻了。
“程...程叔叔?”他呆呆地扭过头去,见到这人是父王昔日的门客之后,这才猛地呕吐了起来。
程婴心疼地摸了摸赵武连上的血迹,也不顾赵武一身污秽,一把就把他背到身后,大步往王府外走去。
“少主,王府已经不能呆了,程某这就带您出去!不用担心..”
程婴本还想多安慰几句,可远远地就看见一让人守在王府后门门口,正是昔日同为王爷门客的公孙杵臼。
公孙杵臼须着两撇长长的胡须,窄脸细眼,看起来不像好人模样。
满地污秽尸体,唯他一身整洁衣裳,面带笑容。
只听他当头就是一句,
“程傻子,可不许从这而走咯~”
程婴听后当即横眉立目,肝火大动,但公孙杵臼那远近闻名的高超剑术还是让他忌惮不已。
“公孙小人!昔日主公也待你不薄!今日你堵在这儿,却是要行那卖主求荣的下作事来!?”
“噗呲”,公孙杵臼闻言竟不屑地笑了起来,
“主公待我不薄没错,那你呢?现在主公去了,你怎么还没跟着死?”
“无耻小人!休得胡言!没看见小公子在我身后吗?!”,程婴直气得怒发冲冠,
“主公虽去,少主依旧在,小婵郡主也听说被人救走了!待我辅佐少主报得这血海深仇,我自会追随主公而去!”
比起程婴那随时要杀人的模样,公孙杵臼却是平静至极,他摇摇头感慨叹到,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后门你是出不得了,屠岸贾一伙发现没有找到孩子,已经回马枪杀了回来,你从这出去,肯定跟他们撞个正着!”
程婴闻言一愣,远远就听见那的震天的马蹄之音,他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对方是骑马的,自己肯定跑不过他们,他算是无计可施了,只得求问诡计多谋的‘公孙小人’。
公孙杵臼却是不急,他微笑问道,
“抚养赵氏孤儿和死哪个简单呢?”
“当然是死容易,抚养孤儿难了!”,程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哈哈,那就是了,王爷待你可比我好多了,你理当做那一份难的,至于我嘛,就做那简单的好了。”
只见公孙杵臼拍了拍手,一名同样眉清目秀的斯文小子便从阴影中走出。
“来,我儿,就与为父一道,为少主赴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