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之外,那座木制山寨大门。
站在大门两旁高墙之上的守卫握紧手中弓箭,盯着门外那五位提刀斗笠遮面黑衣人,手臂颤抖。
虽然离的如此远,却能感觉到那五人散发的杀气。
恐惧悄然占据全身。
“何人?报上名。”高墙之上,走上来一位披甲壮汉。
此人为山寨总头领,管理着外围山寨的一切事务。
披甲壮汉无意间看见了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心底为之一震。
那柄长刀柄上是金色蛟龙纹雕刻,刀面光洁,银光映射下能清晰看清反射出的景象。
唐刀。
这样的刀,只属于那位皇帝手下的亲军,专门为那场清算组建的亲军之一——玄蛟卫。
如果是锦衣卫是专门为了清理朝廷叛官所立,那么这玄蛟卫,就是专门清理叛离朝廷的江湖高手所立。
那五人手中长刀轻轻转了一个角度,改为刀面朝上。
未作思量,披甲壮汉突然后退一步,瞪大双目,朝着城墙之上的守卫,语气惊慌,喊道。
“快放箭!”
那城墙之上的守卫连忙拉开弓弦,对准那五人。
晚了。
那五人早已在壮汉喊出之前动身。
只见那五人竟是直接踩着木制高墙垂直奔跑而上。
高墙上,一位握弓守卫刚移动箭头,转向右侧墙面。
寒光一闪,人头坠地。
山洞出口,源源不断的提刀守卫跑向山寨大门,那里突然燃起的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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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部。
许启放缓脚步。轻轻迈入。
内侧,是一条宽阔走廊。
轻轻迈入。
洞中的景象与外面全然不同。
杉木扑就的地板,精心装饰的墙面以及红木家具,高大的吊灯,丝绸织的帘布,一丝一线纹成的屏风……
极尽奢华之风。
恐怕是完全仿照那些京城富贵人家的装饰。
只不过一个位于底下洞穴,一个位于京城之中。
许启走入这像极了府邸的洞穴。
手中握着那柄刀。
先前的那柄长刀因为砍中披甲汉子而彻底钝了。
所以现在手中这柄,其实是他从门口守卫手中拿来的。
许启警惕扫视四周,脚步迟缓,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穿过一道道屏风,许启望去,空无一人。
许启步步走去,最后来到一扇门前。
似乎是间卧室。
许启轻轻推开门。
眼前,一身华丽服饰的臃肿胖子正蹲在那一箱黄金前,想着怎么搬走。
“谁让你进来的?”胖子听见了开门声,正准备开口大骂一顿守卫。
转头,却看见一身斗笠蓑衣遮面的男子正提刀看向他。
臃肿胖子吓得浑身颤抖,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后爬去。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门口的守卫呢?”胖子看见那人手中的长刀,顿时明白了什么。
只见胖子竟是直接跪下,连着给许启磕了三个头。
“大,大,大人,别杀我!”胖子不敢抬头,将那盒装满黄金的盒子双手推给许启,道:“这些都是我多年积攒的财宝,我都愿意给您,只要大人放过我。”
胖子见眼前之人许久未说话,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着那柄长刀直指着他的额头。
“我来找人。”许启衣衫上,贴着张大话符,同时压低声音。
“一个几年前被卖到这里的孩子。”
胖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眼前之人问的竟会是这个。
小心翼翼抬头,缩着身子,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大人要找的是谁?”
“约莫一年半之前,第三层的牢笼内,其中一个叫陈许晴的孩子。”许启开口。
只见胖子低头,好似在回忆。
半柱香后,胖子仍未回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许启将刀轻轻贴在胖子左侧脸上。
胖子吓得立刻额头贴地,说道。
“大大大人,别,别动刀,我...我....”
“想好了吗?”许启开口。
“我...我真不知道大人要找的人是谁。”胖子紧紧贴在地上,生怕眼前之人突然出刀砍中他的脖子。
“是吗?”许启起长刀。
胖子抬头看了一点。
长刀落下。
胖子连忙喊到:“我知道!我知道!”
许启这才止住刀。
胖子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在山寨里的一间房屋内,放有这几年来的所有账本,其中就记载了卖出去的所有商品的名字。”
许启道:“你当我傻吗?”
许启知道现在所有的守卫肯定都集中在山寨外。
“大人,不是您进来的那座,是山另一面的一座,是我专门用来存放那些物件和用来养生的。”胖子语气胆怯道:“只要大人您同意,我可以给您引路,这座房间内就有直通那边的密道。”
许启思索,而后又看了看脚下这位一动不敢动的总管事,道:“走吧。”
许启收刀,却未入鞘。
胖子抬头看了一眼,试探性的支起一只脚,确认无事后,胖子这才站起来,却仍是躬身。
“那...大人,我能不能带上这箱金子?”胖子搓了搓手。
“随意。”许启冷冷道。
那胖子挤出一个笑,脸上赘肉皱起,显得各位猥琐。
胖子抬起那箱黄金,走在前头,推了推墙上一块石头。
“呲~轰隆隆~”石块摩擦声,机关开启。
眼前出现一个通道。
许启警惕地将刀架在身前。
胖子走在前头,迈脚进入刚出现的洞穴。
许启小步而上,随时准备对着眼前的胖子挥刀。
长长的隧道,烛光点亮。
胖子走的到是走的很轻快,似乎这隧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
许启紧跟在后头。
很快,隧道前出现一片明亮。
胖子加快脚步上前。
许启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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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高墙之上。
黑衣刀客踩住壮汉头颅,长刀架在脖子之上,低头,问。
“寨主在哪?”
壮汉的两只手臂已经被人卸下,血流不止。
他望向黑衣刀客,瞳孔中,有仇怨,也有恐惧。
黑衣刀客面无表情,刀插入汉壮汉腹部。
“啊啊——啊啊!!”汉子痛苦喊叫。
“在地牢!”
黑衣刀客随意抬脚踩断了他的脖子,取出长刀。
高墙之下,四位黑衣刀客轻巧地取下一个又一个冲上前的守卫头颅。
血流成河。
黑衣刀客俯视人海,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冲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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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启眼前,一座由木头搭建的小寨子。
臃肿胖子率先上前,指着那座山寨道:“大人,就是那儿了。”
许启提刀,走在前头,胖子则跟在后面。
山寨的门是一张兽皮做成的帘布,许启轻轻推开帘布,里面是一条红地毯,一路铺至那高高在上的木制王座,而两侧则是数张桌子,摆放着酒杯和碗盆。
一位半身裸露在外,浑身肌肉,身形高大粗壮的壮汉坐在上头,身上是熊皮制成的大衣,壮汉手中拿着一只熟猪腿,大口啃食。
见着眼前突然闯入的许启,壮汉不紧不慢,啃下最后一块肉,举起放在座位旁的那巨大铁锤,站起身。
许启吸气,看了眼身后。
胖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胖子说的,果然不是实话。
许启握紧刀,架在身前。
那壮汉一拍胸口,举起巨大铁锤就往许启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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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闽城,城主府。
今日,三匹马停在府邸门口。
在三匹马后,是数辆马车,陆续抵达。
三人中间,交谈,一人点头,率先下马,走向府邸大门。
男人面容削瘦偏黄,双目向内深深凹陷,身着飞鱼服,手执绣春刀。
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声喊叫。
一个身着寻常衣衫的府邸仆从放下横梁,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锦衣卫。”男人声音沙哑,冷冷道了句。
还未等这仆从看清门外之人长相,一柄长刀直接架在了仆从的脖子上,轻轻一滑。
仆从捂住脖子向后倒地。
男人缓缓拉开大门,朝着府院喊了声。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男人走进府邸。
身后是陆续穿着相同服饰的提刀男子冲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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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山腰,那座小小寨子。
许启被壮汉一锤打出木屋外,手中长刀脱手,飞向远处,插入泥土。
许启在空中调整身形,最后勉强用脚抵住身体,头上的斗笠掉落在地。
“咳咳~”许启吐出些许鲜血。
壮汉手握巨锤,从木屋缺口一跃而下,踩在地上,溅起泥土。
这壮汉,至少是筑基巅峰实力。
许启擦了擦嘴角鲜血,握刀起身。
天空,乌云逐渐汇聚,竟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那汉子咧咧嘴,双手提起巨锤就往许启身上砸去。
许启侧身勉强躲过。
汉子的力气要远远大过于他,先前屋内他尝试用刀抵住,却被汉子一锤打出屋外。
棘手了。
许启大口吸气,双手握拳。
“没了刀,还想跟我打?”汉子仰头大笑,而后再次起举起重锤。
一锤落下,许启向侧边跑去,借助地形来到汉子身侧,一拳递出。
汉子根本没打算出手抵挡,而是硬生生用自己强壮的身躯抗下。
一拳落在汉子侧腹。
壮汉不为所动。
什么?!
许启想要收拳,壮汉却后移左手肘击中许启侧边肩膀。
许启再次被打飞出去。
许启的依靠后面一块巨石抵住身形,而后四肢落在地上,全身弓起,如同猛虎狩猎。
许启向前扑去。
这次的目标是汉子的背部。
汉子被后面这两拳击中,总算是有了些反应。
汉子转身一记横扫,许启躲过,而后再次朝着汉子后背扑去。
两人就这样消耗各自体力。
半炷香后。
许启四肢着地,落在那块巨石之上。
他已换了四次气,四肢已经开始有些疲乏了。
而另一边,汉子却似乎还有无穷力气,朝着许启落脚方向落锤。
许启躲闪。
擦身而过,许启被巨锤落地产生的冲击波震飞,砸在山壁之上。
后背,已然是遍布伤痕。
许启取下绑在嘴上的头巾,方便换气。
汉子瞧见这一副年轻面孔,颇为惊讶。
“没想到是个小娃儿。”汉子再次上前,抡起巨锤。
许启躲过。
“年纪轻轻,就已经这般实力,想必日后成就不凡。”汉子开口道:“只是,恐怕要死在我的手中了。”
又是一锤横扫。
许启险些被擦中,腹部的衣衫被劲风撕裂。
许启站立起身,他已经无法维持虎形了。
大口喘气。
拳头无法伤到他,那么还有什么办法…
瞥了眼身旁。
是那柄刀,正插在泥土中央。
许启握住刀柄,将其从泥土中拔出。
他的气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若是继续缠斗,恐怕最先倒下的人会是他。
许启右手握紧刀,将刀插入腰间刀鞘。
他决心一赌。
先前吴老教他的刀法,他还没真正用于实战上过。
许启闭眼,睁眼,目光从汉子胸口移至汉子脖子。
这一刀,赌的是命。
汉子见着眼前这位年轻拳师突然停在前方,哈哈大笑。
“怎么不像小猫一样跑了啊?”话音未落,一锤从头顶落下。
就是现在。
许启眼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
雨水仿佛突然减缓了速度,他能清晰看见雨水坠落的痕迹,也能看见雨珠内那映射出的小小世界。
一跃而起。
巨锤落地,砸在地上。
许启紧接着落地,踩在巨锤之上,步步跑向壮汉额头。
刀鞘边缘,寒光一闪。
出刀。
壮汉瞪大瞳孔,眼前此景令他难以置信,他甚至没能看清出刀。
紧接着,许启踩过壮汉肩膀,平稳落地。
长刀之上,一滴血珠溶于雨珠,滑落。
汉子瞪大眼睛,手中巨锤落地,全身失力,跪倒。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
许启右手握刀撑在地面,左手放于胸口,低头,吐出大口鲜血。
这一刀,花去了他太多气力。
他几乎力竭。
眼前,一道黑影。
许启支撑着身子,想要抬头。
突然,许启瞳孔微缩,左手猛地向前拍出一掌,而后借力向后暴退而去。
低头看向右边小腹。
一柄短刀插在腹部,刀口处,鲜血直流而下。
许启再难以支撑住身形,单膝跪倒在地面。
“咳咳~”又是一口鲜血。
许启抬头。
眼前,是那个臃肿胖子,满脸讥笑。
“不错么,居然能杀了那个大块头。”臃肿胖子走上前,鼓掌。
许启用刀支撑起身体,向前砍出一刀。
胖子轻易躲过,而后一脚踢中他胸口。
许启仰面向后倒去,撞在土地上。
胖子躬身,取出那柄插在许启腹部的刀。
“啊——啊啊!”许启痛苦出声,右手紧紧抓住地面。
臃肿胖子脸色的笑容更甚,道:“快半步入超凡了吧,可惜,今天你要死了。”
臃肿胖子将短刀刀高举过头顶。
许启仰面望向乌云覆盖的天空。
一道电光在云层之中闪过。
许启用最后一丝气力将自己从胖子脚下推出。
一道惊雷落下,竟是直直击中抬手的臃肿胖子。
“轰隆~”一阵嗡鸣声。
许启被电光产生的冲击波弹开。
片刻,电光消散,臃肿胖子全身焦黑,倒在地上。
许久,许启才撑起身体,捂住小腹伤口,提刀走向已经焦黑不成人样的胖子。
“为,什么?”胖子用虚弱的语气开口质问道。
“符篆。”许启开口。
先前,他推开胖子那一掌下,藏着一张符篆。
引雷符。
“陈许晴,在哪?”许启提起刀,对准胖子脖子,开口道。
臃肿胖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这最后的失误夺去性命。
胖子望着许启的脸,扯着嘴,竟是癫狂大笑。
”这么多年,这么多孩子,你竟然真的以为我知道。“胖子露出一个完全不像笑的丑陋笑容,”这些年,所有卖不出去的商品,都会被我带到这里,杀掉。“
”你知道吗,其中有些孩子会跪下求我,而我呢?当着他们的面,砍下他们的手脚,然后看着他们痛苦死去,哈哈哈,有趣,太有趣...“
长刀落下。
胖子被一刀斩断喉咙。
许启的牙齿因愤怒而颤栗,大口喘着气。
他的右手上,那由晶莹鹅软石编成的手环,在他眼中变得黯淡无光。
许启丢下手中长刀,拿走了胖子腰间的乾坤袋,捂住腹部伤口,拖着疲惫的身体,步步走向下山路。
他没能兑现承诺。
背影,格外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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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那座好似府邸的洞口。
五个黑衣人提刀,指向那五位披甲壮汉的脖子。
问。
“寨主在哪?”
那披甲汉子用手指向洞内,不敢动弹。
其余四个披甲壮汉分别被割喉。
“你,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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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闽城,城主府。
那原先是用来待客的大堂内,却挤满了持刀锦衣卫。
头发已经半白的年老城主跪倒在大堂中央。
眼前,那一片小院内,数具尸体横躺在院中。
那里面有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有他的妻子,他的小妾......
”爹!你说话啊,怎么了?为什么这些人要杀大哥二哥?爹?爹!“一旁,一个年轻公子被人从房间拖出,跪在大堂之上。
”曹康盛。“一个握刀男子蹲在这位年老城主身前。
”当年唐婉两国交战,你为了全城百姓安危,主动打开城门,放婉军入城。先皇见你心系百姓,在南唐覆灭之后特地给了你一个城主身份,待你不薄。“男子停顿了一下,道:”这三十年来,你作为城主,不从百姓口袋中取一分一毫,不滥用权力为自己谋利,可谓廉明。“
”你对所有人都是严守律己,可,为什么偏偏就要包庇你那个当年参与了京城事变的哥哥。“
”若是没有那个哥哥,恐怕如今你也不会死,也不会满门抄斩吧。“
”所以,我想问一问原因。“
男人挥手。
一柄刀架在那位年轻公子脖子上。
”爹!爹!你说话啊!爹!“年轻公子吓得全身颤栗,泪流满面。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哥。“年老城主还是那句话。
”还是这句话么?“男人挥手。
长刀落下,年轻公子被一刀封喉。
年轻城主面无表情,似乎对眼前这副景象早已有预料。
六十年前,在他还不是那个城主的时候。
无父无母的兄弟二人曾险些丧命在那个冬天。
那座破庙里。
饥寒交迫。
是他的这位哥哥,主动脱**上衣衫,用肌肤为他取暖。也是他这位哥哥,主动用瓷片划伤手臂,喂它喝血撑住最后一口气。
后来?
后来他背着几近断气的哥哥,走在街上,寻找一户能愿意帮助他们的人家,却遇见了当时正入城的那位南唐将军。
将军对着部下说,这是我南唐子民,不该死于饥寒之中。
于是二人便随着这位将军,走了好多年。
长大,成人。
他刻苦学习经文,最后中举,成为了一方城主。
而他的哥哥参军,随着将军征战,成为那位将军的左膀右臂。
在之后呢?
那座原本不叫南婉叫明婉的小国对南唐出兵。
那位将军,死了。
死在了敌军的埋伏之中。
而他的这位哥哥,侥幸从埋伏中逃出,走了数十里来到他的城中。
跪在他面前。
求他死守城门,若是这座城丢了!那位将军的死,便毫无意义。 他答应了他,却没能遵守承诺。 他看见那城中百姓,看见那街上幼童妇女。 若是死守,会死很多人。 于是,在明婉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打开了城门。 不战而降。 他舍弃了南唐子民的身份,得到了南婉给的权力,财富。 而他的那位哥哥呢,看见自己心爱的弟弟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那位将军。 疯了。 开始整日暴饮暴食,拿着那些金首饰爱不释手。 在之后呢? 他的哥哥无意间加入了南唐残党,有了目标,决心复国。 最后,京城事变,新皇上位,清算整个朝廷与江湖。 他的这位哥哥逃到他的城。 不过这一次,求他的是一座山寨,一座由他作为寨主的山寨。 心许是心软,不愿他再次疯癫,他同意了。 关于他哥哥做的那些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落得今天这副境地,后悔吗? 不。 他的人生是他的哥哥给的。 若不是他哥哥割血喂它,他早已饿死。 他的人生是那位战死的南唐将军给的。 若不是他收留兄弟二人,他们二人早已死在那个冬天。 他早该偿还了。 年老城主不再多言。 男子神色淡然,取出腰间长刀,割下了他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