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南阳烽烟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春末，南阳郡地界的积雪渐渐消融，露出黑褐色的土地，夹杂着未化的冰碴，踩上去咯吱作响。

狗剩站在一处山岗上，青金色的骨甲在春日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已将骨甲大半隐去，只留肩头和小臂的甲片，既能应对突发状况，又不会过分引人注目。

手腕上的酸枣核手链被体温焐得温热，那是黑石寨瞎眼老婆婆给的，如今已成为他身上为数不多的温情寄托。

三个月前，他们带着黑石寨的三千余人和缴获的粮草兵器，在白灵的指引下踏上了前往南阳城的路。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与妖兽、散兵游勇数次交锋，队伍虽有折损，却也愈发坚韧。

“黑甲兄，前面就是卧牛寨了。”

刘备勒住马缰，指着前方山坳里的一片建筑说道。

他身上的铠甲沾染了不少尘土，脸上也添了几道风霜，但眼神依旧明亮。

经过这一路的磨合，他与狗剩之间的默契愈发深厚，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卧牛寨是南阳郡外围的一个较大山寨，据说是以前官府的驿站改建而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探子回报，寨子里盘踞着一股流民武装，人数约莫五百余人，为首的是个叫周仓的壮汉，勇猛有余，却不善谋略。

狗剩眯眼望去，寨墙之上隐约有哨兵在走动，寨门紧闭，门前的空地上散落着一些兵器和杂物，看来这里的人日子过得也不轻松。

他指尖凝出一点寒气，感受着寨子里的气息，低声道：“有妖气，还有血腥味。”

刘备闻言，眉头微皱：“妖气？难道寨子里有妖族作祟？”

“不像。”狗剩摇头，“妖气很淡，更像是有人豢养了低阶妖族。”

白灵化作的白光在一旁飞舞着，声音清脆地响起：“是有几只二阶的铁嘴鸦，被关在寨子里的笼子里，估计是用来侦查的。”

它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队伍里，凭借着对妖气的敏感，帮了不少大忙。

刘备沉吟片刻，说道：“不管怎样，这卧牛寨是我们前往南阳城的必经之路，必须拿下。

黑甲兄，你看如何行事？”

狗剩看向身后的队伍，三千余人虽然衣衫褴褛，但个个眼神坚定，手里握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从王睿军队缴获的长矛，有自己打造的斧头，还有些人拿着削尖的木棍。

经过这一路的战斗，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些只会在黑石寨里被动防御的寨民了。

“强攻。”

狗剩言简意赅。

他不习惯耍太多阴谋诡计，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刘备点了点头，他知道狗剩的性格，也认可他的实力。

“好，那就强攻。

石头，你带五百人从左侧山路上山，绕到寨墙后面，等我们正面发起进攻时，你们就从后面偷袭，放火烧他们的粮仓。”

石头握着磨得锃亮的柴刀，用力点头：“放心吧，玄德先生！”

他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小头领，处事果断，颇有章法。

“其他人跟我正面进攻！”刘备拔出腰间的铁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记住，尽量活捉，不要滥杀无辜！”

队伍很快行动起来，石头带着五百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左侧的山林里。

刘备则带着剩下的人，在距离寨门一箭之地的地方列好阵型。

“里面的人听着！”刘备扬声道，“我乃刘备，路过贵地，想借道前往南阳城。

若尔等识相，打开寨门，我们秋毫无犯；若敢阻拦，休怪我们不客气！”

寨墙之上的哨兵听到声音，顿时警惕起来，一个粗嗓门的汉子探出头来，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在卧牛寨撒野！

识相的赶紧滚，不然爷爷放箭了！”

刘备眉头一皱，还想再劝，狗剩却已经动了。

他身形一闪，如一道青金色的闪电般冲向寨门。

寨墙上的哨兵见状，慌忙射箭，但箭矢在靠近狗剩周身时，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冻结，掉落在地。

“砰！”

一声巨响，狗剩一拳砸在寨门上，厚重的木门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寨子里的人见状，顿时乱作一团。

周仓提着一把大刀，怒吼着冲了出来：“哪里来的怪物，敢闯爷爷的寨子！”

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力气极大，据说能举起五千斤的石头，算得上是先天境武者。

狗剩没有废话，直接一拳迎了上去。

周仓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飞出，手臂震得发麻。

他惊骇地看着狗剩，这看似瘦弱的年轻人，力气竟然比他还大！

“再来！”

周仓不服输，挥舞着大刀再次砍来。

狗剩侧身躲过，指尖弹出骨刃，带着寒气直刺周仓的胸口。

周仓连忙用刀格挡，骨刃与大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周仓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刀身传来，冻得他手臂生疼，动作也慢了半分。

就在这时，寨墙后面突然燃起了火光，伴随着喊杀声。

石头带着人成功偷袭了粮仓，火势借着风势迅速蔓延。

寨子里的人见状，顿时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思抵抗。

刘备趁机带着人冲了进去，与寨子里的人厮杀起来。

周仓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跑。

狗剩岂能容他逃走，身形一晃，追了上去，骨刃横斩，砍在了周仓的腿上。

“啊！”周仓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随后赶来的士兵捆了起来。

战斗很快结束，卧牛寨被顺利拿下。

清点战果时，发现寨子里果然豢养了几只二阶的铁嘴鸦，还有不少粮食和兵器。

刘备让人把周仓带了过来，问道：“你为何要豢养妖族？”

周仓被捆得结结实实，却依旧嘴硬：“养几只鸟怎么了？

总比被那些妖兽欺负强！”

刘备叹了口气：“妖族生性残暴，豢养它们终会引火烧身。

你可知南阳城里的王睿，就是因为豢养妖蛟，才导致民不聊生？”

周仓闻言，愣住了：“妖蛟？

王睿那厮竟然养了那种东西？”

他虽然盘踞在卧牛寨，但也听说过王睿的残暴，却没想到他还敢豢养妖蛟。

“不错。”刘备点头，“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去南阳城，斩杀妖蛟，除掉王睿，还南阳百姓一个太平。

你若肯归顺，随我们一同前往，也算功德一件。”

周仓沉默了片刻，看着刘备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散发着凛冽气息的狗剩，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我周仓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王睿那厮确实不是东西，我愿归顺！”

收服了周仓和卧牛寨的五百余人，队伍的实力又壮大了不少。

休整了一日后，他们继续向南阳城进发。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狗剩和刘备带着队伍，一路攻城拔寨，先后拿下了南阳郡外围的十几个山寨和小城池。

每到一处，他们都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招募青壮，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壮大，很快就达到了两万余人。

狗剩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人们都称他为“黑甲先生”，说他能操控寒气，力大无穷，斩杀妖兽如探囊取物。

不少受王睿压迫的百姓，都纷纷前来投奔。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座名为新野的城外。

新野城是南阳郡的重镇之一，城高墙厚，防守严密，守将是王睿麾下的一个校尉，名叫吕翔，据说有先天境的实力。

“黑甲兄，新野城不好攻啊。”

刘备望着高耸的城墙，眉头紧锁，“城上不仅有弓箭手，还有投石机，硬攻怕是要损失惨重。”

狗剩看着城墙，指尖的寒气不断凝聚又消散。

他能感觉到，城里的妖气比卧牛寨浓郁了不少，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凶戾气息，像是高阶妖兽的盘踞之地。

“城里有高阶妖兽。”狗剩低声道。

刘备脸色一变：“高阶妖兽？

王睿竟然把这种东西放进了城里？”

白灵在一旁飞舞着，说道：“不止有高阶妖兽，还有几只接近高阶的妖族，看来这新野城的守将为了守住城池，真是不择手段了。”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吕翔探出头来，冷笑道：“刘备，黑甲先生，别来无恙啊。

听说你们一路杀过来，很是威风啊。

不过这新野城，可不是你们能轻易拿下的！”

刘备扬声道：“吕翔，王睿残暴不仁，豢养妖蛟，残害百姓，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不如打开城门，归顺我们，共讨王睿！”

吕翔嗤笑一声：“归顺你们？

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镇南将军手握重兵，还有妖蛟相助，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识相的赶紧滚，不然我就放妖兽和妖族出去了！”

刘备闻言，怒不可遏：“你竟敢用百姓的性命威胁我们！”

吕翔却不以为意：“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守住城池，牺牲点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狗剩的眼神变得冰冷，骨甲咔咔作响，周身的寒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分。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视百姓生命如草芥的人。

“攻城。”

狗剩的声音带着寒意。

刘备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强攻损失会很大，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吕翔用妖兽和妖族残害百姓。

“弓箭手准备！投石机准备！”刘备下令道。

随着刘备一声令下，箭矢和石块如雨点般射向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也不甘示弱，弓箭和投石机纷纷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战斗异常激烈。

狗剩身形一闪，冲向城墙。

他避开城上射来的箭矢和石块，指尖弹出骨刃，不断攻击城墙的根基。

青金色的骨刃带着凛冽的寒气，每一次攻击都在城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吕翔见状，大惊失色：“快！阻止他！”

城上的守军纷纷向狗剩射箭、扔石块，但都被他身上的骨甲挡了下来。

狗剩不为所动，依旧专注地攻击着城墙的根基。

“咔嚓！”

一声脆响，城墙的根基终于被狗剩破坏，一段城墙轰然倒塌。

“冲啊！”刘备见状，大喊一声，带着队伍从缺口冲了进去。

城里的守军和妖兽、妖族立刻围了上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狗剩一马当先，骨刃挥舞，所过之处，妖兽和妖族纷纷被斩杀，青金色的骨甲上沾满了墨绿色的血液。

吕翔见城墙被破，知道大势已去，带着残部想要逃跑，却被周仓拦住。

周仓如今对刘备和狗剩忠心耿耿，挥舞着大刀与吕翔战在一处。

周仓虽然也是先天境武者，但比起吕翔还是稍逊一筹，没过几招就落入了下风。

就在危急关头，狗剩赶到，骨刃一挥，逼退了吕翔。

吕翔看着狗剩，眼中充满了恐惧，转身就想跑。

狗剩岂能容他逃走，身形一晃，追了上去，骨刃刺穿了他的胸膛。

解决了吕翔，城里的抵抗很快就平息了。

清理战场时，发现城里的百姓被妖兽和妖族残害了不少，场面惨不忍睹。

刘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痛不已：“这都是王睿造的孽啊！”

狗剩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走到那些死去的百姓身边，用寒气将他们的尸体冻结，防止被妖兽啃食。

他知道，想要彻底结束这一切，必须尽快赶到南阳城，斩杀妖蛟，除掉王睿。

休整了几日，安抚好城里的百姓后，他们继续向南阳城进发。

此时，他们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五千余人，声势浩大。

而另一边，

王睿在襄阳城得知了刘备和狗剩一路势如破竹，连下南阳郡多个山寨和城池的消息，勃然大怒。

“废物！一群废物！”

王睿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挡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

帐下的将领们吓得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王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文聘，你带八千人马，即刻出发，前往南阳郡，务必将刘备和那个黑甲怪物给我剿灭！”

文聘出列领命：“末将领命！”

他是王睿麾下的得力干将，有宗师境的实力（力量达三万斤），勇猛善战。

“记住，不要轻敌。”

王睿叮嘱道，“那个黑甲怪物实力不俗，据说能操控寒气，力大无穷，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末将明白。”文聘点头，转身离去。

文聘率领的八千人马，其中三千是骑兵，五千是步兵，都是王睿的精锐。

他们日夜兼程，向南阳郡进发，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一个月后，文聘的大军抵达了南阳郡与荆州的交界处，与正在向南阳城进发的刘备和狗剩的队伍相遇了。

两军在一处开阔的平原上列开阵型，剑拔弩张，气氛凝重。

文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长枪，看着对面的刘备和狗剩，冷笑道：“刘备，黑甲怪物，你们竟敢在南阳郡撒野，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刘备上前一步，朗声道：“文聘，王睿残暴不仁，豢养妖蛟，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你若识相，就速速投降，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文聘嗤笑一声：“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想对抗镇南将军的大军？

简直是痴心妄想！

兄弟们，给我杀！”

随着文聘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率先发起冲锋，如潮水般涌向刘备和狗剩的队伍。

骑兵的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漫天尘土。

刘备神色凝重，下令道：“弓箭手准备！长枪兵列阵！”

数千支箭矢射向骑兵，虽然射死了一些马匹和士兵，但并没有阻止骑兵的冲锋势头。

很快，骑兵就冲到了阵前，与长枪兵厮杀起来。

狗剩眼神一凝，身形一闪，冲入了骑兵阵中。

青金色的骨甲在乱军之中格外显眼，骨刃挥舞，不断收割着骑兵的生命。

他的力量远超宗师境（狗剩为天师之上，力量远超过十万斤），骑兵的铠甲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轻易就被撕裂。

文聘见状，大怒，提着长枪冲向狗剩：“黑甲怪物，休得猖狂！”

狗剩转身迎上，骨刃与长枪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文聘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剧痛，长枪险些脱手飞出。

他惊骇地看着狗剩，这怪物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

“再来！”文聘不服输，挥舞着长枪再次攻来。

狗剩不闪不避，骨刃直刺文聘的胸口。

文聘连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骨刃划开了铠甲，带起一串血珠。

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文聘的枪法凌厉，招式精妙，但在狗剩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渐渐落入了下风。

战场上，双方的士兵也杀得难解难分。

刘备的队伍虽然大多是流民和山寨武装，但他们士气高昂，悍不畏死，与王睿的精锐士兵杀得旗鼓相当。

周仓更是勇猛异常，挥舞着大刀，杀得敌人人仰马翻。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双方伤亡都很惨重。

文聘带来的八千人马，损失了五千余人，其中骑兵几乎全军覆没。

而刘备和狗剩的队伍，也损失了两千余人。

文聘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肢，知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看了一眼依旧生龙活虎的狗剩，眼中充满了恐惧，虚晃一招，转身就想逃跑。

狗剩岂能容他逃走，身形一晃，追了上去，骨刃横扫，重重劈在文聘的后肩。

“啊！”文聘惨叫一声，肩胛骨被生生劈碎，长枪脱手飞出，整个人从马背上滚落，昏死过去。

身边的亲兵慌忙上前，拖着昏迷的文聘狼狈逃窜。

失去主将的王睿大军彻底崩溃，剩下的士兵见主将重伤昏迷，再无恋战之心，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刘备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狗剩走到刘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还有南阳城。”

刘备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对，还有南阳城。

我们不能停下，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为了南阳的百姓，我们必须拿下南阳城！”

休整了几日，收编了投降的士兵，补充了粮草和兵器后，他们继续向南阳城进发。

此时，他们的队伍已经有近三万人，虽然疲惫，但士气依旧高昂。

又过了半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南阳城河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