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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本源封、猿王临与糖葫落

  

“滚——!!!”

  

嘶哑的咆哮裹挟着灵魂燃烧的炽焰,狠狠砸向山谷外那片死寂凝固的战场!那是识海深处纯净光种燃烧的呐喊,是楚无忧守护意志炸裂的惊雷!

  

吼声出口的刹那!

  

噗——!!!

  

扒在窗棂上的楚无忧猛地弓起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碎了脊梁!一大口滚烫的心头精血混着燃烧光种逸散的纯粹光焰碎片,如同泼墨般狂喷而出!

  

猩红刺目的血雾中,点点纯净炽白的火星四溅飞舞,撞在木屋墙壁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留下焦黑的印记。识海中那炽烈燃烧的光焰如同被瞬间抽干了燃料,骤然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余烬在冰冷的星海废墟中艰难摇曳。撕裂灵魂的剧痛和光种燃烧带来的灼热感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虚脱。他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残破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顺着窗棂滑落,重重砸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去了所有意识。

  

唯有指尖,依旧残留着死死扒住窗棂时留下的血痕印记。

  

山谷入口外,那声源自灵魂的咆哮,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石子。

  

  

凝固的青铜洪流依旧死寂。但核心处,那几尊正在被无形湮灭意志腐朽、发出悲鸣的古老兵俑,空洞眼窝中即将熄灭的土黄火焰,极其微弱地……挣扎着跳动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下!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喘息!

  

然而!

  

墙角!那根黝黑的烧火棍!棍身上那道细微的玄奥裂隙深处!

  

冰冷、漠然、蕴含着无尽枯寂与湮灭意志的竖瞳!

  

在那声灵魂咆哮和光种燃烧的炽焰冲击而至的瞬间——嗡!!!

  

竖瞳猛地一颤!冰冷的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细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波动!

  

不再是绝对的漠然!那波动中,蕴含着被蝼蚁撼动的冰冷怒意!更有一丝……源自烙印核心被纯净光焰灼烧、试图禁锢带来的……刺痛!

  

竖瞳冰冷的转动骤然停滞!锁定在核心兵俑身上的无形湮灭意志洪流,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小间隙!

  

就在这微渺如尘埃的间隙刹那!

  

  

“孽障!安敢逞凶!”

  

木屋之外,花娘冰冷决绝的清叱如同九天玄冰炸裂!她一直维持着结印姿态的双手骤然松开!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木屋门前的桃林空地!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嘴角那道金色的血痕刺目惊心,但那双蕴含星河的眼眸深处,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不惜焚尽一切的决绝光芒!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屋内昏迷的楚无忧一眼!

  

素手如穿花拂柳,快到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指尖每一次划动,都牵引出一缕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浩瀚生命本源气息的……金色霞光!

  

那不再是修补滋养的温润霞光!而是带着她生命本源烙印的……精血神曦!

  

嗤嗤嗤!

  

七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霞光束,如同七柄燃烧着生命之火的神罚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棍中竖瞳恐怖的湮灭威压,瞬息间刺穿木屋的墙壁,精准无比地……狠狠钉入了墙角那根烧火棍棍身之上!

  

目标——棍身那道细微的玄奥裂隙!以及裂隙深处,那只冰冷的竖瞳!

  

“封!!!”

  

花娘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神魂的决然!七道金色神曦光束骤然爆发出亿万道更加细密的金色符文锁链!符文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金色藤蔓,疯狂地缠绕、攀附、交织!瞬间将整个黝黑的烧火棍连同那道细微的裂隙,牢牢束缚、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金色光茧!

  

  

嗡——!!!!

  

一声低沉、暴戾、充满了无尽怒意与不甘的嘶鸣,猛地从金色光茧内部炸响!整个光茧剧烈震荡!金色符文锁链疯狂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棍身深处,那只冰冷的竖瞳疯狂地转动、冲击!试图撕裂这由花娘本源精血构筑的樊笼!

  

花娘的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金纸色!嘴角那道金色血痕如同小溪般流淌而下!但她双手印诀死死稳固!燃烧着本源精血的金色神曦如同不要命般注入光茧!

  

“给我……镇!!!”

  

轰——!!!

  

金色光茧光芒暴涨!亿万符文疯狂旋转、收缩!硬生生将那暴戾的嘶鸣和恐怖的冲击波动强行压制、禁锢在棍身之内!那道细微的裂隙边缘,无数细密的金色符文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缝合!那只冰冷的竖瞳在金色符文海洋的淹压下,极其不甘地、缓缓地……重新闭合!

  

烧火棍重归死寂。唯有那密布棍身的金色符文锁链,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光芒,无声地诉说着封印的代价。

  

山谷入口外。核心兵俑空洞眼窝中那挣扎跳动的土黄火焰,在棍中竖瞳被强行封印镇压的刹那,如同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瞬间彻底熄灭!几尊古老兵俑庞大的青铜身躯,在一声无声的哀鸣中轰然垮塌!化为满地覆盖着厚厚锈蚀物的巨大青铜碎块!整个凝固的青铜洪流,也随之失去了那无形的束缚与湮灭意志的源头,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傀儡,哗啦啦地倾倒、垮塌!扬起的尘埃遮蔽了天空!

  

然而,毁灭的危机并未解除!

  

失去了棍中竖瞳那冰冷意志的压制,以及核心古老兵俑的统御,后方那无穷无尽的青铜兵俑军团,在被短暂凝固后,似乎重新被某种更原始的、纯粹的杀戮本能驱动!

  

  

空洞眼窝中,土黄色的火焰再次微弱地燃起!这一次,火焰中只剩下混乱、狂暴、毁灭一切的原始欲望!

  

轰隆!轰隆!沉重的脚步声再次撼动大地!比之前更加混乱!更加狂暴!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青铜兽潮,无视前方同伴倒塌形成的巨大障碍,踏着同伴的残骸,如同决堤的毁灭洪流,再次朝着山谷入口七彩霞光光幕发起更加疯狂、更加不计代价的冲击!

  

花娘猛地转身!嘴角金色血流未止!她甚至来不及擦去血迹!双手再次结印,催动霞光光幕!但这一次,她的身形明显踉跄了一下!强行燃烧本源精血封印棍中邪瞳,对她造成的伤害远超想象!支撑光幕的七彩霞光束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

  

光幕在狂暴兵俑洪流的冲击下剧烈摇曳!无数符文疯狂闪烁、崩灭!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足以撕裂苍穹、撼动九幽的恐怖咆哮,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在南方爆发,猛地从南疆焦土荒山的方向传来!狂暴的声浪混合着洪荒巨兽般的滔天凶威,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碾压过万里河山!

  

桃源山谷上空,厚重的云层如同脆弱的棉絮被瞬间撕碎!露出背后铅灰色的混乱天幕!整个山谷在这声咆哮下剧烈颤抖!古桃树粗壮的枝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灼灼桃花瞬间化为齑粉!

  

一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缠绕着枯黄古老根须、巨大到足以遮蔽山岳的恐怖巨爪虚影,裹挟着碾碎星辰的蛮荒力量,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山谷上方脆弱的空间壁垒!

  

巨爪虚影尚未完全探出!一道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佝偻的身影,如同被巨爪“吐”出一般,裹挟着沸腾的血光与滔天的凶戾之气,如同陨星坠地,狠狠砸向山谷入口外那片汹涌的青铜兵俑洪流!

  

  

轰——!!!!!!!

  

地动山摇!烟尘如同核爆般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横扫四方!无数低阶的青铜兵俑如同狂风中的麦秆,瞬间被碾碎、吹飞!

  

烟尘稍散。一个笼罩在沸腾血光中的身影,缓缓从巨大的撞击坑中站直。

  

那身影并非多么高大魁梧,甚至显得有些瘦小佝偻。破烂的粗布麻衣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得如同布条,勉强挂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并非人类,而是覆盖着一层浓密、坚硬如钢针般的……青黑色毛发!虬结的肌肉在毛发下如同钢浇铁铸般块块贲张!一股凶戾、霸道、仿佛来自洪荒莽林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在他周身疯狂燃烧、升腾!

  

他的头颅,赫然是一颗狰狞凶暴的……猿首!

  

青黑色的毛发覆盖着大半张脸,只露出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眸和下颚外呲出的、带着冰冷寒光的獠牙!猩红的双眼中没有理智,只有狂暴到极致的杀戮与毁灭!

  

上古魔猿?!不!那身破烂的粗布麻衣,那佝偻的姿态……纵然被滔天凶威和魔猿之相覆盖!

  

“爷……爷?”昏迷在地的楚无忧毫无所知。唯有木屋中,刚刚稳住光幕、嘴角金血未干的花娘,看着那道狂暴魔猿身影上残留的、无比熟悉的破旧布衫碎片,眼底深处,星河剧烈震荡!一抹极其复杂、混杂着痛楚、恍然与一丝绝望的光芒一闪而逝!

  

“原来……是你……”花娘的声音轻若蚊蚋,带着难以言喻的苍凉。

  

狂暴的魔猿(楚老爷子)似乎根本没有理会花娘。他那双猩红的暴戾眼眸,死死锁定着山谷入口前那片依旧汹涌、试图再次冲击的青铜兵俑残部!

  

  

“吼——!!!”

  

又是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比之前更加狂暴!他弯曲的脊背猛地绷直!覆盖着青黑毛发的双臂肌肉如同虬龙般疯狂膨胀!一只巨大的、缠绕着血光与枯藤的魔猿巨爪虚影,在他头顶骤然凝聚!

  

毁灭的气息瞬间攀升到顶点!

  

然而!就在这毁天灭地的一爪即将挥出的瞬间——魔猿那双猩红暴戾的血眸深处,极其突兀地、极其微弱地……掠过了一丝……清明?

  

那清明如同狂风暴雨夜烛火,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割舍的……牵挂!

  

猩红的血眸猛地转向山谷方向!穿透剧烈摇曳的霞光光幕,穿透木屋的墙壁,精准地“看”到了屋内昏死在地、气息微弱如同游丝的楚无忧!

  

暴戾的咆哮戛然而止!高举的魔猿巨爪虚影骤然僵在半空!

  

“吼……呜……”

  

一声极其压抑、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挣扎的低沉呜咽,从魔猿喉咙深处挤出。他布满青黑毛发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扭曲、抽搐!猩红的血眸中,暴戾与那丝微弱的人性清明疯狂地交战、撕扯!

  

最终!那丝微弱的清明,如同耗尽最后一丝力量的烛火,猛地闪烁了一下!

  

  

魔猿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咆哮!高举的巨爪没有挥向兵俑,而是……狠狠砸向了自己脚下的地面!

  

轰!!!大地再次剧震!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周围残余的兵俑再次掀飞!

  

借着反冲之力,魔猿那缠绕着血光与枯藤的身影猛地转向山谷方向!他那双依旧猩红、却似乎强行压制了狂暴的血眸,死死地“盯”住了光幕后脸色苍白、嘴角淌金的花娘!

  

没有言语!只有一道混合着狂暴意志与最后一丝人性清明的神念,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狠狠撞入花娘的神魂深处:

  

“小……花……”“带……他……走!!!”

  

神念咆哮落下的刹那!一道小小的、裹着晶莹糖衣的红色影子,如同流星般从魔猿(楚老爷子)布满坚硬毛发的巨爪指尖射出!无视了霞光光幕的阻隔,精准地穿过木屋的窗口,轻轻落在了昏迷的楚无忧满是血污的脸颊旁。

  

是一串……沾了些许泥土,却依旧鲜红的……糖葫芦。

  

做完这一切,魔猿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那双猩红血眸中最后一丝挣扎的清明彻底被无边的暴戾淹没!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山谷一眼!覆盖着青黑毛发的佝偻背影爆发出撼动天地的凶威,裹挟着沸腾的血光与枯藤,如同一头发狂的洪荒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撞向了山谷外那片再次集结、无穷无尽的青铜兵俑洪流!

  

轰!轰!轰!更加狂暴、更加血腥的厮杀轰鸣,瞬间淹没了桃源山谷之外的世界!

  

木屋前。花娘静静伫立。嘴角的金血无声流淌。她看着屋内地板上,昏迷少年脸颊旁那串沾着泥土的糖葫芦。又缓缓抬起头,望向山谷外那片被滔天血光、枯藤与青铜洪流淹没的战场。

  

  

一滴清澈的、没有掺杂任何金芒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过她苍白如雪的脸颊,滴落尘埃。

  

她不再犹豫。素手一招。包裹着楚无忧的金色光茧和那根被金色符文锁链封印的烧火棍,化作两道流光没入她袖中。随即,七彩霞光再次涌现,却比之前黯淡了许多,温柔地卷起地上昏迷的少年,连同那串小小的糖葫芦。一步迈出。身影融入流散的霞光,消失在剧烈摇曳、花瓣尽落的桃林深处。

  

崩塌的山谷入口处,七彩霞光光幕失去了支撑,如同破碎的琉璃,无声溃散。只剩下那些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桃枝,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徒劳地摇晃。一片残破的桃花瓣打着旋儿,飘落在空空荡荡的木屋门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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