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在天边探头，林间的雾霭还像棉被一样裹着大地。墨白立在村外那块孤零零的青石上，双眼紧闭，把心神沉进体内。体内的灵气，就像山间绕石的溪水，在他的经脉里慢悠悠地晃荡。

他回村好些日子了。自打那晚在山洞里激活“玄灵灵虚境”系统，他才算真正踏上修炼这条路。可现实哪有想的那么美——《玄灵逆世诀》里的内容，就像天书一样，好多术语和灵气运行的路径，他压根儿弄不明白，更别说把这些玩意儿全吃透了。

昨晚，他窝在家里，守着那盏昏黄的油灯，一遍又一遍地翻那本泛黄的秘籍，眼睛恨不得钻进字里行间，找出修炼的门道。书页上有些字，他盯久了，居然隐隐约约闪起微光，吓得他心里“咯噔”一下。等他再细看，那些字又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好像刚才的光只是他看花眼了。

他没泄气，把那些发光的字句都记了下来，想着白天出去练功的时候再好好琢磨。

这会儿，他正照着书里说的吐纳法门，使劲儿运转体内的灵气。可不管他怎么咬牙使劲儿，体内的灵气就是不听话，怎么也聚不到一块儿，刚有个影儿，就跟掉进水里的泥牛，眨眼就没了。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洇湿了他身上的粗布麻衣。他睁开眼，望着远处刚冒头的朝阳，眉毛拧成了麻花。

“为啥……还是不成呢？”

他清楚自己是木水双属灵根，按道理说，修炼的资质不算差。可这灵气咋就跟他对着干，不听他使唤呢？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把他的思绪给搅乱了。

“哟呵，这不是咱村的大侠嘛？”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过来，“还在练你的‘绝世神功’呢？”

墨白回头一瞧，是几个同村的年轻人，脸上挂着嘲笑。他们手里提着刚打来的野兔，看样子是打猎回来了。

“你们……不是上山打猎去了吗？”墨白轻声问了句。

“那可不。”其中一个咧嘴笑道，“我们可是凭真本事挣钱吃饭的。哪像有些人，整天拿把破剑瞎舞，连只兔子都逮不着。”

另一个也跟着起哄：“就是啊，你都练多久了？我看你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想着修仙呢，简直做梦！”

墨白没吭声，低下头，看着手心的汗渍，心里像塞了团乱麻，又苦又涩。

他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到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别说是飞上天、遁下地了，就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打退堂鼓。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他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子狠劲儿。

那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清晨的山林里横冲直撞，格外刺耳。

“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别到时候把自己练出病来。”

“行了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咱接着打猎去。”

那几个人边笑边走远了，留下墨白一个人站在原地。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带来一丝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盘腿坐下，闭上眼睛。

“再来一回。”

……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墨白把能挤出来的时间全扔到修炼里了。白天，他在村外的山林里安静地坐着，练吐纳；晚上，他回到家，就捧着《玄灵逆世诀》死磕，想从里头找到突破的办法。

可进展慢得让他心焦。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方法用错了。于是，他一会儿调整呼吸的节奏，一会儿变换坐姿，还试着模仿书里写的那些引导动作。可不管他怎么折腾，体内的灵气就是不安分，像条没头苍蝇似的，在他身体里乱蹿。

有天早上，他又跑到村外山林的深处。那儿有个隐蔽的山洞，怪了，每次他靠近，都能感觉到有一丝丝灵气在晃动。他隐隐觉得这地方不简单，就打算在这儿试试能不能突破瓶颈。

他盘着腿坐下，双手结成印诀，闭上眼睛，调匀呼吸。这一回，他故意放慢了呼吸的速度，让自己的意识完全钻进体内，去感受每一丝灵气的动静。

慢慢地，他感觉胸口热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醒过来。他不敢松劲儿，接着引导那股热流顺着经脉走。

可就在他觉得快要掌控那股力量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从丹田那儿炸开，就像肚子里着了火一样。他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喷出来，溅红了面前的枯叶。

“咳咳……”他喘着粗气，脸色白得像纸，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冒。

又失败了。

他没力气地靠在山壁上，眼神发直，望着头顶透过树叶洒下来的光影。

“为啥会这样……我明明已经很拼命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系统空间里，那个叫“虚灵子”的老头说过的话：

“修行这条路，就得一步一个脚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难道，是他太着急了？

他苦笑着抹掉嘴角的血，慢慢站起身。

也许，他得换个法子试试。

……

傍晚，墨白回村了，老远就瞧见村口围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啥。

他走过去一听，原来是村里的张伯在讲修仙的老故事。

“你们晓得不？”张伯坐在石头上，手里拄着根拐杖，慢悠悠地说，“修仙路上，最难对付的不是敌人，是自己心里的魔障。”

“魔障？”有人一脸疑惑地问。

“没错。”张伯点点头，“有些人天生有修仙的天赋，进步快得很，可一碰到难关，就开始怀疑自己，最后就一蹶不振了。”

墨白听了这话，心里“砰砰”直跳。

他忍不住看向张伯，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前辈……您懂修炼的事儿不？”

张伯看了他一眼，眼神挺复杂。

“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那么一点点。”他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啊，终究没缘分走上修仙这条路。”

墨白往前跨了一步，认真地说：“那……您能教教我不？”

张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慢慢点了点头：“我可以送你一句话，说不定有用。”

“啥话？”

“别老想着去管住它，先学会去感受它。”

墨白愣住了，脑子里好像有一盏灯“啪”地亮了。

他一下子懂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硬逼着灵气听话，却从来没好好感受过灵气的存在。

也许，这才是关键所在。

他抬起头，恭恭敬敬地向张伯拱手：“谢谢您。”

张伯摆了摆手，眼神里多了些赞赏。

“去吧，小伙子。别着急，路还长着呢。”

墨白转身离开，脚步稳稳当当，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他知道，后面的路肯定不好走，但他不会再轻易放弃了。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