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想打我啊?”见林修(宁遥)这个样子,刘烟脸上不觉地揣满了冷笑:“来啊,让你见识一下,后天第五重的威力。”
“师妹说笑了”宁遥侧过身,收敛了眸中的阴冷,弯下身,捡起了道服,就着几个脚印,穿在身上:“师妹大清早就来,难道是害怕,我伤了你的情人不成。”
“就你!”这还真是刘烟担心的,她的晴朗,乃是刚入门的一个尘世富贵家族上来的小子,境界比宁邀都要低上一层,只是有些本事在身上而已。
为保万无一失,至少先伤了宁遥才是。
然而,她刚想动手,宿舍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宏大浩然的声音。
“各门派新人,来试剑坪报道。”
长老来了,刘烟恨恨的瞪了宁遥一眼,开口威胁:“我的好师姐,若是你敢赢,必教你生不如死。”
玄天宗,试剑坪。
巨大的青石广场上人声鼎沸,各峰弟子如同涌动的彩色潮水,将中央巨大的白色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嘈杂的声浪带着兴奋与躁动,空气里弥漫着灵气的波动、汗味和兵器的冷冽气息。
擂台正北方的石台上,几位气息渊深的长老端坐,目光如电。
宁遥(林修)站在擂台边缘属于自己的角落。她生的好看,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无数道目光——好奇、审视、漠然,贪婪,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与嘲弄——如同实质的针芒,从四面八方刺来。
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天雪地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心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玉佩滚烫的灼烧感,以及……某种更深邃的、仿佛被洞穿过的幻痛。
“下一场,翠微峰宁遥,对阵——流云峰赵莽!”洪亮的声音借助法器,压过喧哗,响彻全场。
声浪瞬间拔高!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宁遥身上。
“宁遥?那个三年还在炼气三层的?”
“翠微峰是没人了吧?”
“啧,白瞎了那张脸,赵莽师弟一拳就能把她打哭!”
“开盘了!赌宁遥撑不过三招!一赔十!”
低语、嗤笑、毫不避讳的议论,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宁遥的手指死死抠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一丝清醒。她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平息胸腔里那颗狂跳欲炸的心脏。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僵硬地走上了擂台。脚下的青石坚硬冰冷,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擂台的另一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正活动着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他穿着流云峰的云纹劲装,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撑破布料,眼神如同猛兽盯着误入领地的猎物,残忍而戏谑。
台下,就在宁遥视线最易触及的地方,柳烟抱着双臂,如同鹤立鸡群。当宁遥的目光扫过她时,柳烟嘴角那抹讥诮加深了。
她没有出声。
只是微微扬起下巴,对着擂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宁遥,极其缓慢、极其清晰地,用口型比划了两个字:
“三——招。”
那无声的宣判,带着洞穿一切的残忍和笃定。
嗡!
宁遥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世界的声音被抽离。只剩下死寂。
死寂中,隔壁女孩猩红的指甲和唾沫横飞的“废物”;白衣女鬼青灰的指甲和腐朽的寒气;柳烟靴尖碾过的道服和无声的“三招”……三个场景,两个世界,三种声音,却带着一模一样的冰冷、轻蔑和毁灭性的否定,如同三道撕裂天穹的惊雷,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响!
“废物!” “找到你了……” “三招。” 这些词句疯狂旋转、碰撞、放大,掀起滔天巨浪,要将她残存的理智彻底撕碎! “开始!” 长老的声音如同丧钟! 对面的赵莽,眼中凶光爆射!提着一把厚重的长刀,魁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踏! 轰! 脚下的青石板应声碎裂!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挟带着撕裂空气的狂暴劲风,朝着宁遥直冲而来!速度与力量,远超宁遥混乱意识所能反应的极限! 赵莽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学武,手上的本事本就过人,天资也是上品,虽然仅仅入门一年多,但,深受长辈喜爱,传得一把宝刀,使出来,堪比练气第三重顶点。 所以,尽管他的修为,比宁遥还要低上一层,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意。 有的只有无限战意。 宁遥这个只有修为,却没本事的女人,正好作为他修炼途中,第一块磨刀石。 他手中的厚背长刀,在沛然巨力的催动下,化作一道撕裂视野的银色闪电!刀锋割裂空气,发出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厉啸,带着粉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宁遥纤细的腰身,毫无花哨地拦腰横斩! 刀未至,凌厉无匹的刀风已如钢针般刺得宁遥皮肤生疼!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台下,柳烟嘴角那抹残酷的冷笑,已然绽放。 而宁遥的瞳孔里,只剩下那道急速放大、占据了她全部视野、要将她存在彻底抹去的——冰冷刀光!这刀光,竟诡异地与她记忆中,那抹刺向她心口的、青灰色的指甲寒芒,缓缓重叠…… 刀未至,凌厉无匹的刀风已如无数钢针般刺到,宁遥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死亡的冰冷气息,如同无形的大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台下,刘烟嘴角那抹残酷的、仿佛已经看到宁遥血溅当场的冷笑,已然绽放!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刀锋距离腰腹不足三寸的刹那! 宁遥眼中属于林修的狂暴怒火,彻底淹没了宁遥本身的惊惧!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之怒,是投出无数简历石沉大海的憋闷,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废物”、“垃圾”的滔天屈辱!





